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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浪漫 > 清风弗杨柳 > 第180章 农夫与蛇4
  小艺老师很想否认自己与赵欢的关系,可话到嘴边却顿住,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那个赵欢身上也流着自己一半的血液,如果仅凭着自己的不自愿从而否认自己与赵欢的血缘关系,自己又成了什么人呢!
  好在王母尚有良好素养,看见小艺老师为难的神色,也不做纠缠,只道了声叨扰便走,小艺老师很想喊着这个可悲又可敬的女人,可喊着了又能如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喃喃的冲着王母的背影,轻声的道了歉。
  到底小艺老师也是个可怜人呐,她的一生被赵家所毁,而她的女儿......
  王母无功而返,只能再次尝试与赵欢联系:“赵欢你好,若弗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想若弗愿意跟你交朋友,相必你也一定是个特别善良的孩子,好孩子求你帮帮若弗吧,她已经走的那么孤独了,请别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王母握着手机,屏幕暗了又急忙点亮,生怕错过任何一条赵欢的消息,可是安慰的短信如蜂潮般涌来,唯独没有赵欢的,一夜复天明,迟迟无音信。
  “赵欢,阿姨求你了,回国来看看吧,若弗就躺在冰馆里等你回来,你知道尤浩然在她身上捅了多少刀吗?你知道有一刀直接将若弗的气管割断吗?你知道我看见若弗的时候有多心痛,恨不得替她去死!赵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呐!”
  “滴滴”
  不同以往,这次的信息回复的很快:“阿姨,你说的是这样吗?”
  王母瞪着眼睛看赵欢给自己传来的彩色图片,一扇简陋的木门上靠着个火柴人,浑身上下插着数十把刀,特意用红色水彩将大半的白纸通红,并在火柴人的脑袋上标注了王若弗的名字。
  王母捧着手机,只觉得胸腔里的鲜血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着,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醒来已是午后,耳边传来仪器规律的滴叫声,似有人在床边叹息,眼中的世界渐渐清明,王母着才看清自己丈夫的模样,从小就习惯挺胸收背的男人,不止何时被生活的痛苦压垮了腰,不过才过40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乾丰哥,我们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王母抱着王父失声痛哭,在失去女儿的七天里,王母数不清自己到底哭了多少次了,她心里苦,却也只敢抱着老公在夜里偷偷泣泪。本事受害的家庭,却因为老公公的去世,成了家族里受人指责的存在,一众亲戚明面上劝慰她,可背地却骂她的若弗引狼入室,是救了毒蛇的农夫,自个犯傻还连带着家人受累,连着王建国也不愿再插手若弗的身后事了,她们的怨他们的恨,王母自然的明白万分,老爷子平日里虽有点顽固,可他确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是将王氏这一秃噜的小家庭黏合在一起的粘合剂,现在这个主心骨不再了,这个王家也就散了。
  王父紧紧的握了握王母的手,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唯有泪千行。
  王母犹不死心,像王父拿了手机,再一次向赵欢发送请求:“孩子,下个礼拜四就是若弗的葬礼了,阿姨求你回来看她一眼,行吗孩子?”
  “好!”
  赵欢干净利落的回了短信,“孩子他爸,你看!她答应了!她答应回来看弗儿了!”
  王母难掩心中激动,拿着手机短信反复研看,赵欢终于要回国了。
  2009年11月3日,星期三,天气大到暴雨,室外温度16摄氏度。
  “孩子她妈,走吧,赵欢不会来了”
  “她答应我的,她说她一定来的。”王母固执的在机场等候。
  “孩子妈,你清醒一点,她不会来的!”
  “可她明明答应我们了,是因为雨太大飞机延误了吗?”王母仍不死心。
  “算了吧,孩子他妈,我们走吧”王父试图将王母拉走。
  “算了?怎么能算了?我的若弗死了,她就这样一走了之吗?”王母发疯的冲王父吼道。
  “你别闹了行不行?你这样闹,我们的女儿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王母突然愣住,脑海里只剩那句“回不来了”在脑海里回荡。
  王父看在心里,也觉得悲痛万分,可更心疼陪伴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妻子,眼前的妻子哪里还有半月前豪爽明朗的模样?
  “走吧,若弗还在等我们,今天雨大,别淋着她才是。”王父撑起几欲崩溃的妻子,二人相互扶持的朝殡仪馆走去。今天是若弗在阳世的最后一天,等到明儿,他们家的若弗就会被推进火化场,然后变成流水线上的一个盒子,一堆粉末,永永远远的离开这个她曾深爱的世界。
  “赵叔,有人找。”
  在监牢里呆了半个多月的赵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居然会有人来监狱探视自己?赵叔心里清楚,赵欢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绝不可能愿意在和自己这个死囚犯扯上关系,而远在湘西的老母怕还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吧,至于自己的亲哥哥赵伯更是别提了,自从去海南种芒果以后,这十几年的时间都没回家看过,只给自己打了几通要钱的电话,此后便了无音讯,除了大年三十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好确认大家伙都还好好的苟活着便算是了事。
  铁栅栏从左侧拉开,赵叔看见了一位长发温婉的女子端坐在眼前。赵叔在脑海里搜索了很久,对眼前的人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艺面对赵叔的疑惑,不禁想冷笑,这才几年过去,那些施暴的人家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行为了?甚至连受害者的脸都不记得了吗?可自己却还历历在目。多少年了,她都不敢开灯睡觉,那个永无光亮的小黑屋囚禁了她的一生。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户人家,那个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每一个伤痕,深入骨髓的伤痛是会铭刻在心上,只有进了坟墓才能不再隐隐作痛了。
  “不记得我了?”
  “你是?”
  “也对,当初被你们关在猪笼里,像畜生一样的女人,你们不记得也正常。”小艺嘲讽的翘起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