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想要空闲下来,一旦空闲下来,那女人的身影,就像是甩不掉一样,一直在他的眼前晃荡。
只是,不想要有片刻的休息,一旦休息,她的事情就冒出来脑海里。
只有工作,只有忙碌,能够让他的心境,恢复平静,能够让他感受不到左心房,撕裂的痛。
可是,突然的,脑海里,迸现出七年前沙滩上的她,笑的娇俏,像是打胜了一场胜仗一样。
莫名的,想要去一趟七年前的那个沙滩……也许,他所有的困惑,都能够在那里找到答案?
为什么他憎恶的她终于死了,他却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感觉。
为什么得知了她的死讯,他的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会莫名其妙的想到她,而后,一直一直,左心房压抑的痛。
长久的路途,男人一直沉思着,抵达那片沙滩,已经是傍晚。
和当年一样,傍晚的晚霞,美得惊人。
他也不在意会不会弄脏了自己身上昂贵的衣服,随意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面对大海、晚霞,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没人能够看出他在想什么。
点了一支烟,他就静静地坐在那片沙滩上,凝望远方,有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其中不乏女人,总会被他刀斧神功的面容,和深邃的眼神吸引,心如擂鼓。
一支烟的时间,独自坐在这个沙滩上,望着天边晚霞,碧海接天,回忆过往。
“诶?老公啊,我觉得那套房子挺好的啊。”一对夫妻从周长衍身边经过,女人正对老公说道,似乎是买房的事情:“这个价格,能够买到这种低端配置又这么好,还是学区房,咱们真的很赚大发的。”
“可是……我听说那个公寓楼里,好像死过人。”老公犹豫地说道。
“哪里不死人啊?再说,又不是咱们买的房子里死了人。你怕什么?还大男人呢。”
“真不是这样!是咱们今天看的房子楼上那户人家,是个女人,在浴缸里自杀,当时血水都印透了地板还有隔层,落到了楼下那户人家了。”
“楼下那户人家,不就是……咱们今天刚看的那户?”
“好像就是前两个月刚刚死的,不然的话,楼下那户人家这么急着卖房?”
周长衍“哗啦”一下站起了身子,大步朝着已经快要走远的夫妻追了过去,“你们刚刚说,哪栋公寓楼里死了人?”
那对夫妻被人突然拦住,一下子戒备地看向周长衍,但看对方穿着打扮,都是挺讲究的,带着戒备,那个妻子朝着不远处的大楼指了指:“喏,就是那栋楼。干嘛?你是炒凶房的啊?”
“几楼?”
那对夫妻被周长衍冰冷的脸色吓到了,结结巴巴说道:“二,二楼,201。”
没等他们话说完,周长衍已经转身,朝着那栋楼,飞奔过去。
他什么都不能确定,只是直觉里觉得,这对夫妻说的那个两个月前自杀的女人,也许,可能,就是……她!
他又在心里轻笑一声: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刚好他站在这里,路过的一对夫妻闲聊着,他就恰好听到了她的消息?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周长衍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刚要离去的201室的主家。
“楼上,两个月前,有个女人自杀了?”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弄清楚自己内心的矛盾,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原则,才多此一举地跑来问一问这个主家。
莫名其妙冲出来一个人,201室的主家都吓了一跳,一看来人什么紧绷,201的主家脸色有些不好了:“你不会和楼上那户自杀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吧?”
那主家一下子就很不满了:“真是的,你说这人要自杀,前面就是大海,非得在家里割腕,血水都渗到了地板里,滴到我们家来,真不吉利咧。这大夏天的,肉都容易腐烂滴呀,要不是这血水滴到我家来,发现的及时。估摸着没两三天,这人啊,就烂得发臭,整栋楼里都得被臭味熏到咧。”
周修瑾面色难看,咬牙道:“那女人长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哇?这个我哪清楚哟,就知道是个挺好看的女人,这女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自杀咧,不过也怪,自杀前还给自己化了妆。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是不敢往那死人脸上看,多吓人哇。有胆子大的瞥两眼,说挺漂亮,脸上的妆化的,要不是浑身湿淋淋的都是血水,真以为就是睡着了。”
“真晦气,我这个房子,都不敢住咧。低价卖出去都么得人买哦。”
男人脸色苍白,那个主家看他这个模样,多了一句嘴:
“瞧你这个模样,不会真的是楼上那户人家的谁吧?那你赶紧上楼去给楼上修个门吧。楼上那道门,被当初那个前来找人的男的给踹坏了。
现在大家都不敢走楼梯,就怕路过那户人家咯。
咱们这个公寓是有电梯,但保不准大夏天停个电什么滴啦,到时候楼上住户,只能走楼梯,这要是经过那屋子,别说心里多瘆得慌。
你啊,要是真是楼上那户有点关系,就做做好人,赶紧滴把楼上那门给修好。”
“你说当初有人找来,踹坏了门?是谁?长什么样?”
“哦哦,你说那个人啊,那好像是个医生,但好像跟楼上那户人家认识。哦……还没有说咧,是我家先发现滴,楼上往下渗血水,上楼敲了门,又没人应。
我也不敢自己去踹门,毕竟这渗血水,怪可怕的。
去了物业找联系方式,好在当初有填一个紧急应急人的联系方式。我就给打过去了,是个男的接的,我听那个声音,好像就是踹门那个医生。”
那么多的巧合,周长衍脸色更加难看。
转身就往楼上跑,三步并作两步,连电梯都不坐了,直接踩着楼梯,上了楼。
大门,歪歪斜斜地敞开着。
从来无所畏惧的周长衍,害怕了!
如果,在这里,印证了苏宓的话。
男人五味陈杂,绷紧着脸,修长大腿,跨进了屋子。
这里,有些凌乱。
他几乎没有多费力,就在梳妆台上,就在梳妆台上,找到了属于苏浅浅的印记。
一枚耳钉,安静地躺在梳妆台上,那枚耳钉,他太熟悉不过。
他戴了七年的耳钉,和这一枚,是一对。
伸出去的手,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举起耳钉,搁在眼前,在看到耳钉内侧三个字母——zcy的时候,有生以来,他竟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