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暴晒中了暑,回去仇扶烟身体不舒服,但且江市里政商两界安排了饭局,不能不去,不能不喝。
说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试探,毕竟谁能走到高位都不容易,没必要为一点小乐趣栽跟头。刚上位那会,不是没有达官贵人试探挑逗她,可惜她这人从来有一分能耐办一分事业,不妄自菲薄、也不好走捷径,再加上她酒量尚可,倒也没什么人来轻薄她。
今晚则有些不同,喝酒时候,省委那位公子一直在夸她有多漂亮。
真的只是夸奖?不,成年人的暗示而已。
仇扶烟看了看身边带的程寰,觉得有意思,她这才第一次玩男人,就有人觉得她轻浮了,蠢蠢欲动。
程寰是她第一次玩男人?对的,因为夏仲斯那次,她觉得她才是被玩的那个!
劝酒的人有些多,仇扶烟是被程寰掺回酒店的,一进门就伏在马桶上吐,却吐不出来,喝多了的人不能出酒是最痛苦的。
程寰去给她取蜂蜜水解酒,遇上刚进门的刘宛华。
刘宛华问:“老板好点没有?”
“不行。”程寰摇头,“就刚进门吐了一点,还在难受。”
刘宛华皱眉思索了一下,才说:“我去让酒店联系医生。”且江她也不常来,没有私人医生。
“宛华!”刘宛华转身准备出门,听到卫生间里仇扶烟叫她。
刘宛华进去,就看到仇扶烟瘫坐在地上,长发散乱,她手撑着额头,痛苦得眉头紧皱。
“有什么事吗?”仇扶烟问她。
刚刘宛华思索了一下才说去找医生,应该本身她是有什么事找她,但看她身体这样,才作罢。
刘宛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左张怀给您使绊子,被白局长知道了,白局长让人过来给您道个歉。”
左张怀明显是舜擘的人,而且又是负责教育,和仇家公务方面没太大接触,即便得罪了她也没什么。但是左张怀是白谟介绍给她认识的,白谟是负责工程建造的局长,和仇家业务对口,当然不想得罪她。
话说深了,仇扶烟太年轻又是女人,白谟怎么可能不存几分轻视怠慢的心思,也顺手借左张怀试探试探她的软硬。
这些弯弯绕绕,仇扶烟很是明白,她凉凉笑:“多严重的事要大半夜赶来道歉?”
“他们刚打电话过来我也觉得奇怪,要道歉也是明天白天正式登门,这大半夜的也不怕歉没道成反给人添了堵。”刘宛华摇头。
“他们到哪了?”仇扶烟问。
“算时间应该已经到楼下了。”刘宛华回。
又一阵反胃,仇扶烟强行压下,才说;“别给人难堪,好好招待,但也别给准话,就说等我清醒了就下来。晾晾他。”
态度既不能刚硬,但也不能没有锋芒。刚硬则得罪人,无锋芒则软弱可欺。
刘宛华应下去办,她一直觉得自己老板虽然年轻,但倒像个名利场老手。
等她一出门,仇扶烟接着伏在马桶上呕,但还是一点也却吐不出来,肠胃似绞,翻江倒海,医生来开了药她却不想吃,只是喝了点程寰端来的蜂蜜水。
喝了杯蜂蜜水还是没有作用,仇扶烟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她端水漱口,抬手:“程寰,扶我去吹吹风。”
“好。”程寰扶她起来,去取了件长款风衣给她披上,“要不去江边逛逛?”
“行。”
仇扶烟脚步虚浮,程寰一手搀着她胳膊,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出门。
门打开,她怔住。
夏仲斯就站在门口,江边昼夜温差大,他穿了件薄黑色夹克,发线乌黑,霁月清华。
听到门响,他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怎么成了这样?看起来这么狼狈。
仇扶烟临出门前漱口洗脸,动作不稳,长发湿了半边贴在脸侧,她只穿了薄丝睡裙,外面罩了件卡其色风衣,领子立起来遮住半张苍白的小脸。
夏仲斯的目光又落在她肩上,少年的手还放在那里,他却没立场说什么。
仇扶烟奇怪她怎么会觉得心虚,他先拒绝了她,她再找个男伴怎么了!但还是侧首对程寰说;“让刘助理给你安排再个房间。”
程寰很懂察言观色,当下就点头,临走时嘱咐:“仇总记得吃药。”
“扶我...”等程寰走了,仇扶烟想说扶我进去。
夏仲斯已经把她抱了起来,走进门反脚关了门,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又半跪下给她脱了鞋。
躺在床上,仇扶烟看着他,似笑非笑:“他们让你来说情。”又是肯定句。
他来还能是为什么?这家酒店安保措施极好,要么大半夜他怎么能到她的门前。
“嗯。”夏仲斯回答。
白谟那些人都是人精,觉得今天中午夏仲斯帮了仇扶烟,就等于仇扶烟欠他一个人情,让他去说情多么合适。
夏仲斯性格平和但淡泊,并不是个热心肠,他答应下来,只是因为他想借此见她。所以本应该明早来道歉,但他等不了,今晚就来了。
“刘助理给你安排住处了吧。”仇扶烟翻了个身,心里是甜的,嘴上哼哼笑:“你不去住着,站我门口干什么?要人说我待客不周。”
夏仲斯本来进了刘助理安排的房间去休息,但想到今天中午那个给她殷勤打伞的少年,他怎么都躺不下睡不着。
真是可笑,那天拒绝刘助理的时候,他还自以为很清醒。
“你说话!”仇扶烟用脚在他腰上踢了一下,她幼稚起来相当幼稚,“不会真以为中午帮了我,我就欠你人情了吧?”
“不会。”夏仲斯回她,环视了眼房间没找到药,他问:“药在哪?”
仇扶烟犹豫一下,还是说:“在客厅茶几上。”
夏仲斯接了杯水,拿了药进来,“吃完药,吐出来就舒服了。”
药放在他掌心,另一只手端着水杯递给她。
仇扶烟抬头看他,低头含住他的手指。
夏仲斯全身被电到一样,他抽了下手指,反被她咬住了,他无奈:“先喝药。”
“不喝。”仇扶烟向来会拿乔,她舔吸他的手指,他手也很好看,骨长而清,她问:“你字怎么写得那么好看?”
“先喝药,喝了告诉你。”夏仲斯还拿着药。
这太能勾起好奇心了,仇扶烟乖乖起来喝了药,然后直勾勾盯着他。
夏仲斯给她脱掉风衣,挂在椅背上,“我妈是位书法家。”
噶?剧本不是这么走的。她明明查到的是他父母是九十年代的一次旱灾,穷乡僻壤饿死的村民。她确信自己查到的资料。
仇扶烟都坐直了身体,眯眼看他,脑中飞快思索。
今天中午夏仲斯的字迹,显然是由隶书发展而来的章草。当世能称为书法家的只有几位,再加上女人、年龄两个限定,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溪上堂?”
她说的是斋名,不是人名。真正的名流雅士都有自己的斋名,也就是艺术交流时的雅号。这位溪上堂女士的本名很响亮,但由于英年早逝,她的斋名知道的人不多。
夏仲斯知道她在考他,莞尔:“是李女士。”
溪上堂,原名李汤,出身书画世家,其人章草有烈火成池,怒海无波之势,恰如夏仲斯。
“她不是...去世了吗?”仇扶烟咬唇,“怎么会是你母亲?”
夏仲斯看她掩不住好奇的样子,目光落在她手上,“你先说你手是怎么回事。”
王八蛋,吊人胃口。
仇扶烟瞪他,连胃疼都忘了。
PS:估计真相和大家想的不一样,不过我写的这么狗血,又觉得应该大家都能猜到。(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