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了。
白炽灯下,是金秀梅呆滞的脸。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跑了这么远还摆脱不了林慧索命的噩梦,也不明白警方是怎么发现了她。
她面色苍白,嗫嚅了一下,道:“我的儿子呢?我都交代了,我不过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就不能放我走吗?”
坐在她对面的顾非,憋了一肚子火,战友在抢救生死未卜,而眼前的女人避重就轻。
“只有生活作风问题吗?那要不要我提醒你,有多少钱走了你酒楼的账?还有这些……”
顾非从自己的椅子底下掏出了一个寻常的帆布包,然后哗啦哗啦的掉出了一大堆钱:“你是不是觉得,赶紧取走现金,然后销户,银行就不会有记录吗?”
明眼人一看,她的发家史就有问题,而且问题不是一星半点。
金秀梅笑容惨淡,道:“我就知道,总会包不住的,不过,我丈夫做的那些事,我可没有参与。”
“你是没有参与,但是你知道。你眼睁睁的看着,不是吗?你觉得,你和参与了有什么两样?”
金秀梅语塞,顿了半晌,道:“我想见见我的儿子。”
顾非叹口气。
金秀梅的儿子正和林梅爬上爬下,他们都算是孩子,从喷泉池的台阶上跳下来,然后爬上去,看起来真的幼稚。
林槃远远的扫了一眼,就叹息一声,别过头去。
但是她别过头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妹妹推向对方背部的那双手。
但是幸好,喷泉池并不深。
有人果断跑来营救。
顾非长腿一伸进了水里,把人给抱了上来,道:“怎么回事?”
他只来得及看到林梅脸上没有来得及消退的恶毒的笑容。
她长得很秀气,肤色很白,睫毛很长,轻轻的说:“凭什么,他不用辛苦不用死。”
半年后。
早班的公交车上,除了晨练的大妈大爷,还有几个睡眼惺忪的学生,寥寥几个年轻人。
坐在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大爷,展开了手里的报纸。
坐在邻座的年轻女子也能看到报纸上的内容。
大爷看报纸很慢。
但是好像这年轻女子已经看完了,轻轻念了出来:“xxxx年3月,我市警抓获恶势力团伙,团伙供述强迫女孩卖淫……多名女孩被输送给当地公职人员,富商,涉案数十人,公安副局长落网……这只是性侵案的冰山一角。”
大爷摇摇头:“作孽哦,换了我那个时代是要枪毙的哦。”
女孩子笑了笑,笑容有点苦涩,道:“这件事情,最后也会不了了之,然后被人遗忘。”
大爷大吃一惊,透过老花眼镜盯着眼前这个姑娘。
这位女子耸耸肩,道:“大爷,你看我,和她像吗?”
她把手指往下一指,那正是分尸案的遇害人林阿娣的照片。
大爷草草扫了一眼,双腿开始发抖。
“我是她妹妹。”这位女子放松了语气:“这报纸上没有写,我姐姐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被杀的。”
又过了一站,女子下车了。
她拎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
她在墓地前放上了贡品,合掌道:“林阿娣已死,林慧已死从今天开始,我是林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