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江小姐你又发烧了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江楠一楞回神，没想到穆凡竟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俯身笑睨她，眸中净是揶揄，“脸红成这样子，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痴痴看着我，难道你……”
“什，什么？”江楠脑子慢半拍，略微迟钝的问道。
穆凡兴味十足的勾勾唇角，故意喷了一口热气在她脸上，看到她打了个激灵，明显更加脸红耳赤的模样，他噙着笑，一字一句的倾吐，“难道你暗恋我？”
“噗哧——”
江楠一下子被逗笑了，她想也没多想的抬手一把推开他，“自作多情！本小姐有男朋友呢，谁会暗恋你？我又不是脑残！”
穆凡“哦”了一声，不以为意的上下扫视她，“我看你男朋友是脑残吧？遽然看上你这样的女朋友……嗯，他肯定眼瞎了。”
“你……”
“吃饭了！”
小徐的声音从餐厅传来，盖过了江楠的愤怒，穆凡得意的挑眉，他扯拽起江楠，“走吧，先吃饭。你这长相虽然不怎么样，但起码不会让我倒胃口的，这顿饭应该能吃得下去。”
江楠挣不开他，气得攥紧拳头，“死货！你再说一句！”
“得得，不说了行么？这么禁不起玩笑，真是矫情。”穆凡憋忍着笑，将她一路拉到餐厅，按她在椅子上坐下，“吃吧，别不好意思，这顿饭我请！”
江楠满腔的怒火发不出来，她重重一哼，“放心，我才不会客气！”
穆凡浮唇，“那就好，浪费可耻，必须吃光。”说着，他也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朝厨房喊了声，“小徐，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小徐应了声好，很快端着三杯茶水出来，看到江楠，她勉强一笑，将一杯绿茶放在江楠面前，“江小姐，不知你喜欢喝什么茶，我就随意泡了一杯，我们这里还有花茶和红茶、清茶，你喜欢哪种，可以告诉我。”
“绿茶就可以，谢谢徐小姐。”江楠礼貌的笑笑，招呼道：“徐小姐也快坐吧，是我打扰你们了。”
穆凡突然横了江楠一眼，语气不善，“吃你的，话那么多！”
“咳咳，穆先生，我跟你不熟吧？怎么张口闭口的训我挤兑我？你虽然是我的客户，那也不能唔唔……”
可怜江楠的控诉还没说完，穆凡竟夹了一颗四喜丸子塞进了她嘴巴里，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小徐。”穆凡扭头，看向拿起筷子半天不动的助理，他温声道：“多吃点儿，下午我没通告，你不用操心我了，该忙你自己的事就去忙吧。”
“我没事啊。”小徐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故作轻松的说道。
穆凡微微沉目，“你家里不是给你介绍了人么？不是说得相亲么？你都二十九岁了，年纪不小了，别再为了工作而耽误终身大事，你哪怕请半年的假，我也不会扣你工资，不会解雇你。”
“我，我其实……”小徐咬着唇，支唔着不晓得该怎么说，而穆凡也不会给她说出口的机会，他笑了声道：“小徐，你做我助理几年了，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等你结婚时，哥给你送份大礼，怎么样？”
闻言，小徐眼眶一红，僵了好半天，才讷讷的点头，“嗯。”
她一直都知道，穆凡不会属于她，他的心不会在她身上，他可以暗恋他的姐姐，可以对刚认识的江楠产生兴趣，但就是不会喜欢她。
感情的事，真是半分也勉强不来。
江楠艰难的嚼咽下丸子，她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两人，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具体她又说不上来，为免穆凡再逮着机会欺负她，她埋头苦吃，一句话也不多说了。
一顿饭吃完，小徐收拾了餐桌，便提着包包离开了。
穆凡领着江楠进了工作间，折腾了一个下午，江楠全面崩溃，她想不通，一个已进军国际的巨星，怎么如此表里不如一？如此的龌龊下流？
给他量身材吧，他说，“江小姐，你那胸其实才32A吧？是不是里面垫了东西啊？不过塑的形还可以，回头介绍几个丰胸或者内衣广告给你啊……”
跟他讨论礼服样式吧，他说，“小姐，你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还是处吧？看你面黄饥瘦的样子，肯定是没男人滋润，所以营养不良？”
江楠暴怒，抄起量尺抽向穆凡某处，“你丫才没女人滋润，老娘一夜御七男！”
穆凡敏捷的躲开，嘴里不忘损她，“你男朋友是死人么？你给他戴绿帽子，他没打断你的腿么？”
“要你管？”江楠气得狂抽量尺，整张脸都涨了个通红，正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名字，立刻得意的哼哼，“我男朋友电话，你不许说话。”
穆凡靠在桌沿，懒懒的睇着江楠，欺负她是为了报复香港办案时，她坏了他的事，利用她，故意和她亲热，是为了让小徐对他死心，现在目的是达到了，可他似乎也甘之如饴，只是……她竟然真有男朋友？
江楠跑到露台接电话，听到男友的声音，她脸上浮起甜蜜娇羞的笑容，“我在北京出差啊，昨天手机坏掉了，中午才换了新手机，所以没给你电话，别生气啦。”
对方不知又说了什么，穆凡听到江楠很为难很小心翼翼的说，“抱歉，我这趟得十来天呢，这个case很重要，明天恐怕没办法回香港给你庆祝生日了，不过我准备了生日礼物送给你哦，等我回来……”
她话没说完，那边已“砰”的一声挂了机，江楠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好半天都僵在原地像丢了魂似的……
穆凡抿唇，默了一瞬走过去，拍拍江楠的肩，“怎么了？这种工作状态可不行哦，记着，你我是签了合约的。”
“穆先生，我……我明天可不可以回趟香港？你放心，我不会耽误设计稿的。”江楠忽然抬眼看他，殷切的恳求道。
“哦？为了给你男友庆生？”穆凡勾了勾唇，眼中划过抹深意不明的笑，“想让我同意，你得付出点诚意才行。”
江楠一楞，“什么诚意？你想让我做什么？”
穆凡考虑了一下，“唔，先练练你吧，下午不叫外卖了，你来做饭给我吃，怎样，会做么？”
江楠嘴角一抽，略尴尬的道：“会做一点，但我厨艺不是很精通哦，可能不会太好吃……”
“没关系，只要吃不死人就行。”穆凡笑道，说到做菜，他不禁想起了远在T市的洛杉，回京好几天了，天天吃酒店菜，他早吃够了，真是想念洛杉的厨艺啊。
江楠别无选择的应承下来，她越来越觉得遇到了一个奇葩明星，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你画稿吧，我打个电话。”
穆凡抛下一句，便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思考了会儿，才拨通了一串号码，“爸爸，是我，你现在方便通话么？”
“方便，我刚开完会议。”那端传来蓝耀清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阿凡，你最近几天忙么？思云生日快到了，爸爸打算来北京一趟，给外孙庆生，你也抽空来吧。”
穆凡迟疑片刻，扯唇道：“思云的外婆也会来吧？”
“嗯。”蓝耀清知道穆凡介意，连忙补充道：“是你阿姨让我跟你说的，她也希望你能来参加。蓝家人丁单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欣欣的弟弟，现在你和欣欣都远在北京，姐弟两人走得近些，互相也有个依靠，毕竟我们老了，万一哪天两眼一闭就……”
“爸爸。”穆凡蹙眉打断，烦躁的扒拉了几下头发，“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不爱听，你到了北京给我电话吧。”
蓝耀清松了口气，连声说好，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临挂机时，穆凡终究忍不住问道：“爸爸，下个月我妈妈生日，你……你会去瑞士么？”
“会的，下个月是你妈妈五十五岁的生日，爸爸都记着呢。”蓝耀清语气惆怅，幽幽叹道：“我已经给她订做好了礼服，想给她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会，到时我们父子一起回瑞士。”
穆凡揉搓着鼻子，忍着鼻尖的酸意，低声道：“爸爸，我也给妈妈订了礼服，但妈妈不想大办宴会，她的愿望一直很简单，只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三十多年了，她为你孤单了半生，我又常年不在她身边……”
顿了顿，穆凡才接下去，“爸爸，晚年我想有人能够陪妈妈，想让她嫁人结婚，你没意见吧？”
“什么？你……”蓝耀清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他脸色难看到极点，不禁沉了嗓音，“有你这种儿子么？你爸还没死呢，你就想把你妈嫁给别人，你这不孝子！”
穆凡眉头骤拧，冷冷的道：“你能给我妈妈名份么？你给不了她婚姻，你还霸占她三十几年，是你太过份了！”
“大人之间的事，你个孩子懂什么？”蓝耀清怒叱道。
穆凡也火了，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我都三十来岁了，我还是孩子么？告诉你，瑞士有几个叔叔都喜欢我妈妈，你如果不许我妈妈结婚，就别指望我娶妻生子，给你传宗接代让你抱孙子！”
蓝耀清气得浑身发抖，“阿凡，你这个臭小子，你翅膀硬了啊，你……”
穆凡懒得再听，直接掐断了通话，手机捏在掌心，禁不住满腔的怒火，他扬手“啪”的一声摔了出去，四分五裂的零件，滚的满地都是……
江楠听到这巨大的响动，惊骇得飞快跑出来，见到穆凡一身的戾气，她不禁抖了抖身子，哆嗦着唇道，“你，你怎么了？”
“多嘴！”穆凡横了她一眼，胸膛起伏不定，心情糟糕透顶。
他不可能让母亲一辈子背负情妇的骂名，他希望他的母亲，也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世人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个人住在瑞士孤苦伶仃，苦守一两个月才能等到他的父亲小聚一次。
蓝欣的母亲一直健在，他母亲显然是没指望嫁给父亲了，如今三十多年已经过去，他母亲还能有多少青春岁月荒废呢？让母亲嫁给真正疼惜她的人，这是他考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定。
江楠被他吼得楞神，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讪讪的又转身回了工作间。
半个小时后，穆凡才平息了火气，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卡，将摔碎的零件扫进了垃圾箱。
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三个盒子，半年前蓝耀清一次性给他买了十部手机，因为父子俩多数时候都会闹得不愉快，每次一吵架，他就生气的摔手机，摔坏了就不再买，然后蓝耀清打不通他电话，着急的不行，索性买一箱手机派人送给他，于是就这样，半年下来，他摔得只剩下了三部。
穆凡叹笑一声，取手机，装卡调试，等折腾好后，他躺上床蒙头大睡。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五点了。
穆凡伸了个懒腰，下床打着哈欠去了工作间，他倚靠在门上，嗓音明显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女婢，该做晚饭了。”
江楠从忙碌中抬起头来，她楞了楞，“几点了？”
“五点了呢。”穆凡露出委屈的眼神，“饿死我了。”
江楠连忙收拾起画稿，随口问他，“我这就做饭，你家里有什么菜么？”
“冰箱打开自己看。”
“哦。”
结果，江楠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一看，“我的天哟，你几年没做饭了啊，只有两颗鸡蛋，一包龙须面，三根火腿肠！”
“你看能做成饭么？要不就得出门买菜了。”穆凡皱眉道。
江楠叹气，“能做两碗鸡蛋火腿面。”
“那你买菜？”
“我不熟悉路况啊。”
“算了，叫外卖。”
“别叫了，就做面条吧，我没关系，就看你能不能吃得下了。”
“我也没问题。”
“那好，你等会儿，很快就好。”
穆凡被撵出了厨房，江楠系上围裙，开始了她被压迫的保姆工作，穆凡站在门外，看着江楠熟练忙碌的洗锅烧水，心中莫名感到不快，为了回香港见男友，她倒真是做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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