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善抽空就跟严正表达了这个意思,要把这双生女送与赵佑棠,在这下人跟物什一样的时代,送个人都不用亲自跟赵佑棠说,就当跟送礼似的。
但严正还是得禀告一声。
赵佑棠听完,点点头:“那就带回去罢。”
严正便去回话。
江昭善喜不自禁,过来与双生女说话。
“以后你们跟着去了皇宫,可莫要忘了本侯这举荐之情。”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将来得宠,得记着回报。
双生女一名绿珠,一名红珏,得知这消息,倒也高兴。
毕竟江昭善一个糟老头子,哪里及得上正当盛年的皇帝,别说这皇帝还生得英俊无匹了,当即就双双拜倒,称不忘这恩情。
江昭善提点两句:“你们虽年轻貌美,但入得宫后,莫得意忘形,多多讨好皇后娘娘与公主,本侯看她们应也欣赏你们这等才情的。”
双生女互相看看,暗道,女人间再如何欣赏,真的涉及到别的,比如皇上的宠爱,那这欣赏必是要被抛在脑后。
可她们还是点点头。
总归跟谁都一样,那江昭善的夫人听说也是个恶毒的,虽然江昭善好些侧室,可庶子庶女是一个都无,既然如此,到哪儿不是一样?
她们这等身份,总是与地上的泥一般。
江昭善看她们顺从,又叮嘱一会儿便告辞走了。
双生女这事儿瞒不住,当然也无人隐瞒,庄上的人知道,暗地里就会说两句,很快就被几个宫人发现,珠兰这回也是跟着来的,心想这等事怎么也得告知冯怜容罢,当下便与她说了说。
冯怜容听完,心情就不太好了。
珠兰道:“也就是个玩意儿,不过是新奇些,娘娘知道便是,她们入得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毕竟是低贱的人,与宫里的歌姬是同等的。
冯怜容没说话。
赵佑棠进来,就见她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想什么。
他上前笑了笑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冯怜容道:“妾身不去了,皇上带徽妍去罢。”
她提不起多少兴致。
看这脸色,便知是不高兴,赵佑棠挑眉道:“怎么,谁惹得你?”
冯怜容心想,还不是他呢,好好的要带着双生女回去,不知在想什么!这些年没有选秀,想必是为难他了?
也是,看这两个小姑娘年轻粉嫩的,样样都精通,任谁见到了都难免起心思,是以他也不问自己一句,这就做主了,怪道说人老珠黄,总归是有这一天的。
她被赵佑棠宠了这些年,总是觉得不够真实,总觉得有一日定是要变的,今儿便像是到这一天了。
可她好似也不是特别悲伤,只是胸口空空的,像是什么都没有,此刻,她也不想与赵佑棠说话,只想安静的坐着,等着这情绪过去。
然而,赵佑棠却看出来了,她是在生气。
只她最是喜欢出来玩乐,在这其间,能叫她生气的事情定是很少的,莫非是为那双生女?也只有这个了。
赵佑棠好笑:“朕要带那双生女回宫,你不乐意了?”
他亲口承认,冯怜容心头一跳,怎么如此正大光明!她皱眉:“有什么不乐意,总是皇上喜欢的。”
“可你跟徽妍不是也很喜欢?闲暇时看看不错。”
冯怜容撇撇嘴儿道:“妾身是喜欢,不过总没有皇上喜欢,还没有生出要她们的心,不过皇上看上便算了,妾身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赵佑棠眉头皱了皱,他原本可没想那么多,不过一对伶人,瞧着有点意思带回去,毕竟看妻女也是喜欢的,空闲看看她二人表演,也是不错,可在冯怜容嘴里说成什么了?
好似自己是为个女色,带回宫要临幸的!
他还不至于如此!
他冷下脸:“你真这么想?”
冯怜容道:“妾身怎么想,又有何干,不过凭皇上怎么想了。”她虽然不乐,可到底也不想与赵佑棠有冲突,笑了笑道,“皇上不是想出去走走吗,别再耽搁了,等天色晚了可不好。”
她把心头苦涩压回去。
每当遇到这种事,她总是不想面对,即便是这些年过去,仍是一样。
别说她以前是贵妃,便现在是皇后又如何,他要做什么,谁也阻拦不了,别说不过是女人。
历来帝王哪一个不是如此?
赵佑棠看她这笑比哭还难看,不由侧过了头,问道:“你真没有旁的话与朕说?”
冯怜容犹豫了下道:“若皇上想妾身相陪,妾身这就……”
她仍是不肯说实话。
说她不愿他带那一对双生女回去。
说她不喜欢。
在这等事上,她总是那么别扭,赵佑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可今儿不知为何,却越来越是恼火,他一如既往的宠她,从没有碰过别人,难道她就不知道他的心思?
却仍是胡思乱想,一遇到别的女子,就觉得他必是会临幸他人。
也不知她脑子怎么长得!
赵佑棠忽地就冷笑起来:“不用你陪,那绿珠红珏最好不过了,朕去找她们陪朕出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冯怜容只觉自己浑身都僵住,竟是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魂儿也像是飞走了。
珠兰在外头听到,一边吩咐白兰出去看看,一边就来安慰冯怜容:“娘娘,皇上不过是气话,娘娘莫要着急啊!”
冯怜容置若罔闻。
因赵佑棠不知多久没在她跟前发过脾气了,现在为那双生女,他竟然那么凶狠,她明明都没有说什么了,他要带,她便让他带回宫,这样难道都不行?
她鼻子酸的厉害,站起来一咬牙道:“没什么,我有何着急的,咱们也出去玩玩。”
珠兰惊讶道:“娘娘要去哪儿啊?”
“去云中亭罢,前几日尽在观湖呢,那云中亭也没空去看。”冯怜容叫珠兰拿衣服,“简单些的,还要爬山。”
珠兰道:“要不要去与公主说一声?”
冯怜容正在想,之前出去的白兰回来道:“皇上带公主出去了。”
冯怜容听了,就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带绿珠跟红珏,可却没问出口,他带不带又如何,总是会带回宫的,看昨日他对这双生女的欣赏,将来有的是机会一起散步呢!
她赌气换上衣服,就朝外头走。
可这会儿天却不太好了,原本灿烂的阳光被云朵遮盖了一些,已是有些阴。
珠兰其实不敢擅自做主,问冯怜容:“娘娘是不是等皇上回来?”
“等什么,我是皇后,出去走走又有什么?皇上不也去玩了吗?”冯怜容的心情实在是不好,她是真的想散心,出去一趟,她兴许就平静了,等再见到赵佑棠,她也不会有什么。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珠兰只得叫车夫驾车而来。
江昭善听说冯怜容要出门,当下立时就来了,毕竟他是这儿的主人,冯怜容从这里出去,万一出点儿事,他这脑袋也保不了的,连忙阻拦道:“娘娘,这事儿得等皇上啊,娘娘这么一走,皇上问起,下官该怎么回答?还请娘娘谅解,再等一会儿罢。”
可冯怜容看到江昭善,心情只会更加不好。
毕竟这双生女是江昭善弄来的,还当着她这正妻的面,算什么?
冯怜容沉声道:“你让开!信不信本宫砍了你脑袋?”
江昭善看她这般温和的人,板起脸来竟也有几分威严,倒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就跪下来。
冯怜容坐上马车,喝道:“快走。”
车夫哪里敢不听,自然就走了。
江昭善这才擦了脑门上的汗站起来,幸好还是有护卫跟着,想必不会出事,他暗自安慰自己,但愿冯怜容能早些回来,这样明儿他们就回宫了,也就关不了他的事情。
赵佑棠这会儿正跟赵徽妍在田间散步呢,只是他脸一直沉着,赵徽妍刚才问他,为何冯怜容不来,他推说是累着了,可赵徽妍倒是看出来了,她这父亲母亲怕是吵架了。
“父皇,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赵徽妍道,“母后应该是睡了起来了罢?”
“急什么。”赵佑棠心道,冯怜容不肯来,就叫她在家里等着,让她这榆木疙瘩,尽把他往坏里想,他硬邦邦道,“等到傍晚再回去。”
最好叫冯怜容急得找过来才好呢。
赵徽妍抬头看看天色:“可是天好像不好了,会不会下雨?”
赵佑棠听闻,也看了看,果然天色越来越暗,他想起昨儿江昭善说的,这儿好久没有下雨,虽然不至于干旱,但也是有些久了,那下雨该是好事。
这么想着,又有些不甘,那不是必得回去?
此时,有人疾跑着过来,见到赵佑棠便禀告:“皇上,娘娘,刚才出去了。”
“出去?”赵佑棠挑眉,“去哪儿?”
“说是去云中亭。”那人也是个护卫统领。
赵佑棠立时大怒:“什么!你怎么不拦着她?”
护卫统领忙跪下来:“下官不敢。”
就连江昭善这等侯爷也不好拦着,他算什么?对方好歹是皇后,他小心翼翼说道:“不过护卫也跟着去了,想必娘娘一会儿就会回来。”
赵佑棠脸色更加阴沉。
原来他刚才想错了,还以为冯怜容虽然不高兴,仍是会乖乖等着,谁料到她还使性子出去玩乐!
真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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