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檀陪着小白吃早餐,她的胃口很差,但她还是逼自己吃了一点。
小白的心情也奇差,一副恹恹的模样,打不起精神来。母子俩一觉醒来,没有再讨论昨天那件事。因为小白知道爸爸昨晚上没有回来。这几个月来,祁继几乎从来没外宿不归,小白听了这个情况之下,立马皱了一下眉头,缄默了起来。
米芳菲所带来的阴影,深深的笼罩着他们。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讨厌的事囡。
“老爸!”
小白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鲺”
时檀怔了一下,抬头,看到小白小脸发亮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飞快的狂奔而去。
门口,祁继穿着昨天的衣裳,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含笑抱起来他,并有力的在他左右面颊亲了一下:
“爸爸有事忙呢!对了,昨晚爸爸不在,你是家里的小小男子汉,有没有帮爸爸好好照顾妈妈?”
一道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往她身上瞟过来。
“当然有!昨晚上,我有陪妈妈睡。还和妈妈肚子里的小家伙说了好一会儿话……”
话,嘎然而止,小白突然对着祁继嗅了起来,没一会儿,他一收喜笑颜开的表情,挣扎着从她父亲手上滑了下来。
“怎么了?”
祁继被儿子这个举动,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白一退再退,小眉头直皱。
“老爸,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那不是檀麻身上的香,是那个叫米芳菲身上的香,我闻得出来。”
这孩子的鼻子,对着气味的辨识,非常的敏感,比时檀更胜一筹。
时檀心脏,狠狠紧缩了一下,正在用餐巾擦拭的筷子,在手指间,应声折断,声音无比的清脆。
这记声响,引来了祁继紧张的侧目,他直直盯了她一眼,目光深深,而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看向小白的目光,多了一点无奈,却没有多解释什么。
“你先和妈妈吃饭。爸爸要去洗个澡,再来陪你们一起吃早点。”
他走上前两步,摸摸儿子的脸孔,目光却锁定在她身上。
隔着一张餐桌,她已低下头,将手上断掉的筷子放到桌面上,就好像,她从来没听到小白说了什么似的。
“时檀,等一下,我们谈谈!有些事,我想我该让你知道了!”
她不得不重新望过去,他微蹙的额眉,隐约透出几丝担忧之色。
她不知道他想和让她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肯定和米芳菲有关。
也许是坏消息:和她摊牌,他爱的是米芳菲——这个可能性有多少,她没法确定。
也许是好消息:可能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我不会随随便便判你死刑的,会给你申辨的机会,等一下,我们书房见。”
时檀点头,换了一双筷子,继续吃,即便食不知味,但她还是得吃。
祁继再度深深睇了一目,又摸了摸儿子的脸孔,转身往楼梯那边走去。
“妈妈,你打算和爸爸说什么?”
小白回到时檀身边,小小脸蛋上露出忧心之色。
“不知道。”
时檀觉得恶心,不想再吃,扯了一张湿巾擦了一下嘴。
“会吵架吗?”
“不会。我们会很理性的进行沟通。小白,吵架无法解决问题,只有理性沟通,才能达成共识,然后很好的把矛盾处理掉,那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时檀希望小白以后可以成为理智的人。
“要是沟通的结果,没办法达成共识,无法解决矛盾,那你怎么办?”
小白还是很担忧:
“你和爸爸会离婚吗?我查过,孕妇在生产哺乳乳期,夫妻是不能离婚的,但可能分居。这是竺国《婚姻法》上的内容。可我不希望家里出现这种情况,檀麻,你能向我保证,我们这个家会好好的过下去吗?”
孩子眼底的盛着满满的期待,情绪是无比纠结的。
时
檀心头一片酸涩,这孩子,才这么点大,却在关心不属于他的年纪该关心的事。
“小白,等我和你爸爸沟通完了,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好吗?”
小白默不作声,好一会儿不说话,最后,扑上来抱住了时檀,说:
“檀麻,我不许任何人抢走我爸爸,我不许!”
时檀轻轻抚着孩子的背,静静的目光,泛起了几丝迷茫。
十五分钟后,祁继从三楼下来,身上已换了一件黑衬衣——白衬衣让他显得阳光明媚,黑衬衣令他神秘莫测。这个男人的皮囊,绝对是老天的恩赐。
时檀已吃好早餐,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听得下楼声,转头,看到他一边走的匆忙,一边在穿外套,一副要出去的驾架势。
“时檀,我得出去一趟。事情很要紧,必须马上走,晚上我们再谈话……还有,你状态不好,今天不要去A区了,我刚刚有给尧之打过电话,给你请了假,今天,你就好好留在家再多休息一天,别急着出去了……保重身本是最最重要的。”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来,想一如往常的在她唇上亲一下,但她神情淡淡的撇开了头,没能让他如愿。
祁继感觉到了她的抗拒,眯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正了正领带,很郑重的保证起来:
“晚上,我什么都说给你听。”
他牵她的手,虔诚的落下一吻。
“小白,你在家好好照顾妈妈!”
他又叮嘱小白一句,同时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叫上了守在门外的程航,匆匆出门。
时檀把手上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扔,闭上了眼——报纸上全是大选的新闻,而他忙碌的正是这些事。就现在而言,没有任何事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其他任何和这件事起冲突的事,都会被押后。
她没办法和他置气,大事为重,好像是必须的。
*
时檀并没有听祁继的,好好的留在家里,吃过早餐,她驱车带着小白,出门,没带任何人。
玛丽本来是要跟着的,那段日子,玛丽是她的保镖,出入,她都会跟着,一是怕晁家那边有什么行动;二是因为她怀孕了,祁继认为有人跟着,他才能安心。
7月19日,她没玛丽跟,就母子俩上了路,她说她想出去铁兜兜风,想清静一下,不想任何人跟着。态度非常的坚决。
她去了医院,见了骆叔——
骆叔还活着,祁继费尽心思请来的医学天才,研治出了一种药剂,暂时可以延续骆叔的命。只是骆叔的状态不是很好——只要他的身体内产生了对这种药剂的抗体,那就是骆叔的大限之日。
她到医院没多久,就接到了祁继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说在医院陪骆叔。想来是玛丽向他汇报了这个情况。
他在电话那边叹:“中午一起吃饭!我等不到晚上了。我现在脑子里全是你生气的样子。我没办法让我自己冷静下来去处理其他事情。”
“好!”
虽然他一而再失约,可她还是愿意给他机会。
她理智的告诉她:家事不及政治重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次他所参予的政治选举,不光会影响到竺国未来的局势,更关乎着祁家所有人未来的命运。他会如此看重那件事,那也在情在理。
在这种关键性的时候,她绝不能要求他以私事为重。
可临近中餐时,他又打了电话给她说:
“我在A区,莫司令来了。中午要陪他出席一个聚餐。晚上吧!你在医院陪着骆叔。晚一点,我去接你们,晚餐我们在外面吃,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又一次失约。
她自是失望的。
可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平静的答了一句:“好”。
时檀在特种医院简单吃了中饭,陪着骆叔说了好一会儿话。
这些日子,骆叔说的最多的是,祁继如何如何好。
无疑,骆叔是欣赏他的。
祁继要是
有空来医院,这对翁婿会有说不完的话——骆叔看他的目光,总是饱含引以为傲之色——要是,骆叔知道这个人曾害死她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会如何为他开脱。
午后一点,时檀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米芳菲:
“骆时檀,我是米芳菲。我在祁园,我想,我们需要见个面,好好谈一谈,你能过来一下吗?”
那个女人的语气,带着某种挑衅的味道,含笑,而且愉快,似乎是想通过声音来表达那样一个意思:她是胜者。
时檀声音冰冷,透着浓浓的掩饰不了的厌恶: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怎么没有什么不好谈了?比如我们可以谈谈为什么我会在祁园!你不好奇吗?对了,昨儿上,祁继陪了我一夜,你可能不知道!”
温婉的笑,听得是那么的欢喜。
米芳菲是来向她炫耀的!
这实在有失名门小姐的身份——做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她竟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祁继可知道她这样一副小丑似的嘴脸?
时檀的心,颤了颤,不愿意在气势上输了,可是,被小三如此叫板,她没有任何回击之力,其实早输了。
这世上的小三之所以会嚣张,只因为这个人身后有男人撑着。
男人的花心,往往是万恶之源。
这一刻,时檀不确定,要是她和米芳菲一起出事,祁继最先考虑救的会是谁。
那么,她该去吗?
婚姻的插足者,都已经打上门,她要是避而不去,那似乎显得太过于胆怯,将来誓必会沦为笑柄,如果她和祁继还能过下去的话:这件事,肯定会成为很多知情人士背后议论的笑料。
若去,她为什么要去?为什么要和这自甘堕落的女人,打交道?去大吵大闹?去争风吃醋?那太有失格调。
重点,人是祁继领进门来的,祁家上下都已经知道她的存在。她不可能过去将人轰走。自取其辱的事,她为什么要去做?
那一刻,去,或是不去,与她都是一件难堪的事。
“米芳菲,你知道‘贱’这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时檀重咬了那个了,以无比淡漠的声音反问。
米芳菲轻轻笑了:“你在不痛快,嗯,你也该好好尝尝那滋味了。时檀,这种如鲠在喉的滋味,我已经尝了有八年了。自他娶你至今,我从来没有痛快过。现在,也终于让你不痛快了。呵,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她显得无比的开心,末了还激了她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来。心虚的人,才会选择逃避。”
时檀冷冷一笑:“好,我会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笑到最后……”
她要过去,把这个女人,赶出祁园——爷爷奶奶那边如果不把她赶走,那她走——在祁继还没解决她之前,她不会再踏足祁家一步。
这是她摆出来的态度。
时檀向骆叔告别,带上小白,驱车去了祁园。
一个小时之后,车抵达祁园。
停好车后,时檀牵着小白走进了主屋,迎面和老太太撞上。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时檀有心留意了一下,平常时候的老太太很温厚,今天的她,眉目之间,多了几分紧张之色。那是老太太心虚的表现——米芳菲这件事,她想瞒肯定是瞒不了的。
“奶奶应该知道我为为什么而来?”时檀淡淡的说。
老太太一时不语。
“米芳菲在祁园!”
时檀肯定的陈述:“她怀的孩子,据说是祁继的。”
她笑了一个,满带讥讽。
“檀檀!”
老太太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轻轻一叹,牵住了她的手,欲言而又止。想来老太太也没想到吧,那个被她引以为荣的孙子,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是不是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件事,到
底是真的,还是假,您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时檀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
老太太都张了口,忽意识到小白在侧,忙又把话给咽了下去,转而说道:
“祁继还没和你说吗?”
“没有,他太忙!”
时檀安静的回答。
“也是。他最近是那么的忙!”
“奶奶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明吗?我以为您一向厌恶第三者。”
“这事,有点不一样!”
老太太神情为难的说。
“怎么不一样?”
“总之不一样!”
“要是我打算来把人轰走呢?奶奶是同意,还是反对?”
老太太脸色白了白。
“看样子,奶奶好像不同意……”
时檀看着心微冷。
“檀檀……”
老太太叫了一声。
“奶奶,我想见她!”
她打断,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太太只好跟着转话题:
“奶奶觉得吧,你还是别见了……”
“为什么不能见?”
时檀一笑冰冷。
“檀檀,芳菲快生了,她答应了,等生完后就出国……她会把孩子带去国外……祁家会给她作出补偿的……她不会影响到你和继之的婚姻。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唉,奶奶知道,这一次,是继之错了,你心里有怨,奶奶也了解……可是檀檀,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老太太很艰难的劝着。之所以阻止,无非是不想他们夫妻伤了和气。
但这几句话,并不能起到任何宽慰的作用,相反,它只能让时檀的心,越发的沉重,因为它意味着祁继已正式向祁家家长认同了米芳菲肚子里孩子的身份,也表示祁家认可了这个孩子。
这真的是一件让人感受无比难堪的事,就像被人当众狠狠搧了两个耳光,颜面尽失那已经是次要的,被搧的受了伤,不光伤了*,还伤了心,那才是最最紧要的。
“李阿姨,麻烦你带小白去找老爷爷,请老爷爷督促小白练字!”
时檀轻吸一口气,叮嘱老太太的身边人把小白带走,小白不应该听到那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知道的事。
“檀麻!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听一下吗?”
小白蹙起小眉,表示他不愿意接受她的安排。
“不能!”
时檀看他:
“快去,大人的事,大人处理。小白应该做的事是读书写字玩耍。”
“可是……”
“这是妈妈的命令!”
时檀脸色不太和悦,小白只好把手交给李奶奶,一顾三回头的离开。
等小白走远了,时檀才转头看向一脸忧心忡忡的老太太:
“是吗?她居然答应带孩子离开。”
她一笑,笑意当中含杂着讥嘲。
那个女人要真是存着那样一份不影响她和祁继的心,今天她就不会打电话约她过来。
她这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对!”
老太太的回答,太能刺痛人心了。
“她提了什么条件?”
时檀轻轻问,面色显得无比的平静。
她猜那是她的缓兵之计。
她会用一个或是几个条件,来作为缓冲,让祁家在心理上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然后再想办法拿到她想占为己有的东西。
时檀才不信,米芳菲会那么安份的乖乖离开——现在,她怀着祁继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老太太轻轻一
叹:“你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猜就中了。对,她提了四个条件!”
时檀没有问,听扬了扬下巴,静静的等着后话。
老太太说出了那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她生的孩子,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会被记进祁家族谱,并冠上祁姓。
“第二个条件,那个孩子,将拥有祁继名下百分之四十的继承权,其中百分之十,算是给她的补偿。
“第三个条件,孩子降生之前,她得住在祁家。保密工作由祁家来做。
“第四个条件,继之每年得陪孩子两个月。
“她说祁家只要满足她这四个要求,她就同意在满月之后带着孩子离开。为了祁家的名誉着想,她不要求开新闻发布会,但她要在孩子降世之后拿到法律文书,以及入户祁继名下的文书证明,然后,她愿意远离竺国,从此不会再出现在祁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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