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菁意外失笑:“我没说同床,小微这是…急不可耐了?”
司若微愤然将怀里的被子丢给她:“你少来这套。去洗澡,洗完出去。”
叶宛菁反手把被放回床边,语气温婉:“借我身衣服?”
“我的衣服你不合身。”
司若微窝在椅子上后悔起了方才心软的决断。
“能穿就行,我不介意。我早折腾完,你早休息。”
司若微哑然,她困得不行,叶宛菁所言在理。
饶是不情不愿,她还是从衣柜里拎了件睡裙出来,眼底闪过刹那狡黠,反手塞去叶宛菁怀里。
叶宛菁垂眸盯着黑色薄丝吊带睡裙,眸色诡谲,唇角抿得平平:“能换一个么?”
司若微“砰”地合拢衣柜:“没有。”
叶宛菁的表象素来板正规矩,睡衣都是长袖长裤,司若微从没见她穿过如此露骨的睡裙。
她就是故意的。
叶宛菁被迫“寄人篱下”,也只得由着司若微拿她戏耍,提裙躲入浴室。
半小时后,轻薄低垂的黑绸裹挟着紧致白皙的妖娆身段自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出来。
睡裙有些短。
司若微本就矮些,衣服版型又短,叶宛菁穿上不免捉襟见肘。
她无奈下只得调长肩带,才堪堪让裙摆遮掩到位,然而…
起伏不定的山峦若隐若现。
司若微发誓,她只想转眸瞄一眼捡个乐子的。
但最后,她挪不开眼了。
自作自受。
“看够了么?调笑我很有意思?”
叶宛菁羽睫上还沾染着水雾,凤眸斜飞,肩头伤痕的血弧魅惑又慑人心魄。
司若微胡乱翻找出宽大的浴袍,一溜烟冲进温热的洗手间,飞速锁紧了门。
拧开水龙头,她将满捧水花拍上燥热的脸颊,巴不得再要一桶冰来降温。
磨蹭了足足一小时,司若微才裹着浴袍出来。
散落的及腰长发恰到好处,将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叶宛菁不知几时,自己动手翻过司若微的衣柜,找出长袖家居服套在了身上。
“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边界意识?”
司若微隐有不悦,叶宛菁竟还不走。
叶宛菁以指尖勾起丝滑的黑丝睡裙,幽幽发难:“先破戒胡为的,不是你么?”
“我要睡了,你出去。”
司若微是个脸皮薄的,受不住叶宛菁一而再再而三戳破她的小心思。
“本想打地铺的,但地毯粉尘太多,我过敏咳嗽,影响你休息。”叶宛菁解释得很认真:“床不小,而且我受伤呢,一人一边。”
“客厅沙发够大够软。”
司若微垂眸搓弄着浴袍系带,不想接纳旁人上床。
叶宛菁低叹了声:“香港车祸让我伤了腰,沙发睡一晚,明日就起不来了。”
司若微嘴角抽搐:“那我睡沙发!”
叶宛菁险些憋不住笑意,抬手阻隔她的出路:“你是主,我是客,这样不合适。上去吧,左边还是右边?”
司若微气不打一处来,杏眼滴溜溜转两圈,她倏地倒上床榻,摆起“大”字,断了叶宛菁再想挤上来的心思。
幼稚透顶。
叶宛菁幽幽踱去床头,扬手拍灭小灯,只侧身倚靠着软枕半坐,气音微弱:“你这姿势,容易让人误会。”
司若微的脸颊忽而滚烫一片。
若有光晕,此刻定是漫天火烧云散于容颜之上,脖颈之间。
她要谢谢这片漆黑,给了她体面。
紧攥的拳恶狠狠捶着床榻,司若微拽走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缩去一边阖眸就睡。
叶宛菁摸黑调低空调,这才心满意足躺倒在侧。
时隔6年的同榻而眠,竟要靠她豁出一张面皮不要,才可以。
得来不易,自当珍惜。
叶宛菁辗转难眠,忍不住回眸去瞧那坨雪白的“蚕蛹”。
司若微今夜惊惧过度,本想假寐掩盖尴尬,却假戏真做,连呼吸的节律都变得沉稳而坚实。
就这么入梦了?
叶宛菁失落,孤寂,而后…嘴角涔起些微淡笑。
司若微没变,还是从前心大的傻丫头。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第一缕晨光洒进卧室,司若微好梦初醒,叶宛菁却喜提一双黑眼圈。
司若微平静地掀开被子,揉着乱蓬蓬的头发直奔洗手间,好似从不记得,身边有旁人。
叶宛菁靠在床头,失眠一整晚,此刻她的精神状态差到极致。
听着唰啦啦的水声,她摸出西服口袋里的药干吞入喉,用纸巾包住药片包装,才丢去垃圾篓。
司若微洗完澡,自衣柜拎一套雪白衬衫裙,复又躲进洗手间换装。又是半小时过去,叶宛菁等的百无聊赖,她才慢悠悠出来。
脸上妆容精致,连挎包都背好了。
司若微捏过房卡转身开门就走。
“你去哪?”叶宛菁懵了个彻底。
“医院。”司若微头也不回。
叶宛菁飞速趿拉好拖鞋追去客厅:“等等我?十分钟?”
“你我不是连体婴儿,各有差事,各忙各的。”司若微话音无波,把门卡留在玄关:“走前锁门,卡送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