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肖尽嫌弃的看着那满是垃圾的垃圾桶“这一天都没有倒了……”一定有很多垃圾吧,但在触碰到言止那个眼神的时候他又很没出息的蔫了下去“倒就倒,师兄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啊……”
“少废话,动作快一点!”踢了踢他的小腿,肖尽叹了一口气,有一个洁癖又傲娇的师兄做同事真不是什么好事,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何况做警察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相对来说这真的是小事一桩。
56古老玫瑰
将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全部的翻了出来,堆积了几天的脏东西自然格外的多,除了卫生纸之外还有几个坏掉的避孕套和……杯子……
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纯情的肖尽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把那个杯子拿出来。”
“啊,这个吗?”
“嗯。”言止点了点头,肖尽将杯子递了过去:纸杯看起来很新,不像是几天前的东西,可是它却在最底部,言止眸光沉了沉“带鉴定师了吗?”
“额……没带,不过有工具。”
“拿过去看看这里面的成分。”里面还有一些小小的水渍,肖尽点点头,准备按照言止说好的去做。
“等一下,你们没必要检查这种东西吧。”那个女人上前阻拦,瞪大的眼睛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
“你们的工作也不要来打扰我们啊。”狠狠的拉上了肖尽的衣服,宽大的衣袖上卷,露出一片泛黄的皮肤和上面细小的针孔,言止眼眸一眯,转而又看向了他的丈夫。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时不时的晃荡几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睡上一觉。
言止心中隐约有些定论,这个时候这么吵闹,何况发生了命案,就算再困恐怕都清醒过来了,再看女人,那个时候是所有人熟睡的时候,就算不是再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绝对不是大张旗鼓的开门,等到陈小米前脚刚过去发现尸体她后脚就跟上来,并且……
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力气还真是不科学呢。
“您好,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女人上下扫着言止,不屑的撇了撇嘴“容莉莉,这是我的丈夫杜军。”
“这样啊。”点头环视一圈,随之轻轻推了推杜军,他身子用力的晃上几下,随之一个激灵,一双困倦的眼眸有些茫然的看着言止。
“您还真是困呢。”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在俩人身上来回扫着,而这个时候肖尽已经将化验出来的纸杯拿了过来,相互看了几眼,肖尽轻声说着——
“纸杯里有安眠药的成分。”
果然是这样。
将领带松了松,杜军坐在一边的床上,他张着嘴,瞪着眼,那样子呆滞无比,再看容莉莉已经有些慌乱,言止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俩人面前“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容小姐你应该吸毒,并且这件事情你并没有让你的先生知道,或者说你不敢让你的先生知道……”
“胡……”
“先别急着反驳我。”抬手打断了容莉莉想要说的话,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尖锐的下巴,杜军与其说坐着不如说早就睡着了,他太过困倦,这种困倦都有些不正常。
“所以你在你先生的水里放了安眠药,可是好巧呢,五号房的住客还要合同,所以他连续几天都在赶工作,他自然是不会休息更加不会用安眠药;也就是说再你们几个人当中只有你是有安眠药的,我这样说没错吧。”
容莉莉沉默着,双手不自然的掐上了自己的手腕,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言止捕捉“人在紧张坐立难安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做一些小动作,比如说抖动双腿或者眼神飘离,但很少有人来伤害自己;也就是说你为了压抑吸毒的渴望一直再伤害自己,久而久之已经成为了习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袖子全部的卷了上去,上面有新的旧的密密麻麻的针孔。
“毒药能使人兴奋,你吸食可卡因,其化学名称为苯甲基芽子碱,是最强的天然中枢兴奋剂。可卡因一般呈白色晶体状,无臭,味苦而麻。毒贩出售呈块状的可卡因,称“滚石”。吸毒者则把可卡因称作“自由垒”或“快乐客”,也就是这种快乐可让你呈现出一种癫狂的状态,没有一种毒药能有可卡因这样让人兴奋。”
“也就是说你杀了赵长山?”肖尽在一边做着笔录,容莉莉一直沉默着,突然身边传来一阵声响,只见自己的丈夫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容莉莉准备全盘招出“那天天太冷,我们几个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很晚了,见这里有个酒吧就住了进来,你说的没错,我吸毒,吸的就是可卡因,它的兴奋剂非常强烈,强烈到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容莉莉垂着头,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容莉莉还年轻,年轻人总是会冲动做傻事,而毒药那种东西一碰真的再也离不开了,容莉莉离不开了,索性就不离开了。
“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以前是在酒吧工作,你们也知道那种地方……很多人都是被逼迫的,我也不例外,但是我的丈夫很爱我,他不在意我发生的一切,我跟了他,辞掉了工作,他用那微薄的工资养着我,我以为一切都会好,可惜我吸毒……”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我不想让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掉赵长山。”
“你以前在夜吧工作?”
“是。”
“那就没错了。”食指微微勾了勾,言止将那张金色的卡片扔了过去“这是用赵长山身上发现的,看样子他知道你身上的一切,并且知道你吸毒的消息,刚好赵长山离婚,心情不好的他自然而然将一切的不满发泄到你的身上,并且威胁你要告诉你丈夫关于你吸毒的消息,所以……”
“没错,你都说对了。”容莉莉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她硬生生的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这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在社会的最低层打拼着,以至于她不允许有一点点懦弱。
“我不能失去这一切,所以我在他矿泉水瓶里放了安眠药,然后给他注射了大量的可卡因……”
“莉莉……”原本睡过来的杜军突然醒了过来,他定定的看着容莉莉,相对于光鲜亮丽的容莉莉来说这个男人实在不那么醒目,甚至说是邋遢,而此刻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眸凝聚着泪水,他身子一晃一晃,双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抱住她,奈何没有一点力气。
“杜军……”
“我……我等你……”杜军不知道说什么好,容莉莉身子一僵,随之眼泪不要命的流了出来,她一个劲的哽咽着,哭声震天。
杜军不知道说什么,俩个人一个嚎啕大哭,一个默默流泪。
哭够了容莉莉还是要被人带走,临走前言止拉上了她的手腕“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赵长山的手背上写一个数字‘2’吗?”
容莉莉一愣,有些诧然的开口“我没有写,我杀了他那么慌乱,怎么可能再写一个数字2.”
她的眼神和神情告诉言止容莉莉没有说谎,那么……
有人知道是谁杀了赵长山,有故意而为之的在手背上写一个“2”来混淆警方的视听?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人料定言止会过来,料定他言止害怕有关于左邵棠的一切,他想要……从精神上击溃他……
这太恐怖了。
言止闭了闭双眸,站在楼梯口中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来人,警方做完笔录都走了,安果太困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而陈小米显然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陈小米……
给他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总之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言止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言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了。”陈小米注意到了言止,抬头对他苍白一笑。
“这是我应该做的……”冷淡的说了一声,言止小心的走过来将安果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满怀爱怜。
“您对您的太太还真是好呢。”
“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将安果抱了起来,言止就要往出走。
“今天留下来吧,你们都累坏了。”陈小米急忙起身过来拉住了言止的大衣。
他刚要说不用了,可是在触碰到陈小米指缝里红色的颜料的时候立马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眸光微微闪了闪“那真是麻烦了。”
“不麻烦。”陈小米乐呵呵的笑着“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我这房子也有些不敢住,还有空房,我帮你们整理出来。”说着一瘸一拐的向楼上走去。
安果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看着女孩眼皮底下的黑眼圈他满是心疼,明明都怀胎几个月了却和他在这里瞎折腾,而以后还有许多的不未知的事情来陪伴着他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好好的保护着安果这个女孩。
“言先生,都弄好了,你和你的太太就住在这个房间吧。”
三号房还算干净,言止点了点头将门关上,随之把安果放在床上,他脱掉大衣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言止的怀抱让睡梦中的安果十分安心,脑袋用力在他胸膛上滚了滚,随之传来很均匀的呼吸声。
刚刚的言止看的十分清楚,陈小米指缝里的红色应该就是油漆。
57古老玫瑰
陈小米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不大可很干净,干净到都有些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陈小米弯腰将床下一小瓶红色的油漆拿出来,随之全部的倒在了洗手间里,看着红色被马桶水一点点冲掉,她才有种安全的感觉。
天快凉了,天边泛起一片小小的鱼肚白,浅色的光很快就会冲走黑暗,安果还在熟睡,他披上大衣开门走了出去。
从房间的装饰来看陈小米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女孩子,即使她深有残疾可是没有依靠任何一个人,言止满屋子随便的转着,她来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不太熟悉这里的生活,不习惯何人接触,但是却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工作,或者说她想改变。
言止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放在架子最里面的一个很不起眼的瓷器上面,言止伸手取了下来,看做工就是今年的东西,做工有些粗糙,像是学员自己做的,他看向瓶低,上面一个小小的印记引起了言止的注意。
“言先生,您醒来的真早啊。”陈小米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睡衣站在楼梯口中间,她脸上没有笑容,隐隐冷冷的和之前判若俩人。
看了看手中的瓷器又看了看陈小米,酒吧这个时候全封闭,只有细微的光从小小的窗户之中透露进来,他抿了抿唇瓣“那个2字是你写的,你就是那个一直不被陈教授承受的女儿。”
陈小米抿了抿唇瓣没有承认,她紧紧扣着楼梯扶手,托着一条残疾的腿有些困难的下来“是,我的父亲之前被你们捉走了。”
“那是因为他杀了人,犯了罪,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没有杀人。”
“你是看到这个才怀疑我的吗?”
“不。”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瓷器“昨晚,我看到你指甲缝里有油漆,并且你的行为语言和你的父亲隐约有些相似,你知道行为语言是会遗传的。”
“这样吗……”陈小米抬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相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她的手粗糙很多,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指甲缝也不是那么干净,没有想到这样细微的细节被这个男人捕捉了,看起来还真是恐怖。
言止上前握起了她的手“你的手碰过很多泥土,你喜欢仰慕你的父亲,奈何你的父亲不想认你,你想在他喜欢的领域让他承认你,所以你恨困难的自学陶活。”
“没有用,他就是嫌弃我……”细微的声音回响在有些空荡的酒吧之中:陈小米从小到大都十分的寂寞,她没有母亲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从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拖着一条残废的腿来往于不知要去哪里路。
陈小米见多了各种各异的眼神,他们鄙视轻蔑,如果自己长的漂亮一点的话就算残疾是不是也不一样?
她的父亲很聪明,他的父亲喜欢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的父亲是陈小米的信仰,可惜他从来不看她一样。
在陈小米的世界里家人比任何一种东西都重要,甚至于生命,她了解那个男人,可惜那个男人不想了解她,甚至于都不愿意看她一样。
一定是太丑陋了,一定是这样。
陈小米长大了,她太过于寂寞,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疯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试着改变,所以她买了酒吧,做了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工作,最起码在难过的时候看着五彩的灯光听着客人的咆哮能让她好受一些,而这一切全部终止于父亲被捕。
“言先生,你是第一个没用那种眼神看我的人,就算我知道我的父亲因为你被抓我也不恨你,甚至说……”她很喜欢他。
清秀的女孩垂着眼睑,脸颊泛红,天亮了,暖洋洋的光落在俩人身上有些暧昧,尽管那个男人神色冰凉,就连眸光都没有过多的颜色。
“你们……在做什么啊?”安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在陌生的地方一向都睡不好,听到动静就走了下来,结果却看到……她的丈夫握着别的女孩子的手,那个女孩像是在告白一样,而他却没有拒绝。
这一幕无疑给了安果一个天大的打击,她站在楼梯口中间看着动作亲密的俩人,内心翻滚,连神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过来,安果。”松开了握着陈小米的手,不管是神色还是眼神都十分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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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她再次觉得自己心眼有些小,不过不管哪个女孩子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孩子亲亲亲密密的吧,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又变的平静起来。
“吃醋了?”将她揽到了怀里,屋子多少有些冷,她只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胭脂能感受到安果身上的冷气,急忙将她揽到了身前,用大衣把她裹在了里面,俩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又满是爱意。
陈小米双眸深邃,她五指紧紧扣在一起:第一次见到言止的时候在超市里面,那个时候的自己那么狼狈,她就是以那么狼狈的姿态来面对这个淡漠出尘的男子的,言止高高在上,在外人看来是那么难以接近,他应该就是被人仰慕的存在,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陈小米的心就开始悸动。
她原本以为这个人会像是其他人那般的看待自己,像是看一个小丑一样,可惜他没有,只是那般淡漠而疏远,他更不会帮她,在他眼里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并且永远那么喜欢。
陈小米眼眶湿润了,她微微哽咽出声,莫名的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