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
慕暖应了一声，替慕曦整理好仪容，拉着她下了楼。
楼下，杜启笙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有些怪异的笔记本和生锈的铁罐子。
刘副官神情凝重站在一边，看到慕暖之后，更是皱眉。
慕暖心中一沉，咬着下唇下来。
而她身后的慕曦，眼神一刻没有转移的盯着她身上的披风。
刚刚慕暖抱着她的时候，慕曦能感受到羊毛披风的柔软，以及上面若有所无的味道。
是属于那个人的味道。
“阿曦，阿暖，都过来！”
慕悠的脸色一改之前的忧愁，变得红光满面，仿佛大喜临头似的。
而慕夫人一脸高傲，喜形于色。
“爹，娘。”慕曦柔柔弱弱福了福身，低着头站到慕夫人身边去了。
慕暖眨眨眼，走到了内堂门口处，她的专属位置。
杜启笙见她的动作，微微蹙眉：“过来。”
众人一愣。
慕暖噘嘴：“你们聊事情，我不爱听，不过去。”
杜启笙眼神凌厉，缓缓道：“那我同你站在一处。”
“……”
又不是罚站！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慕暖挪动步伐走到杜启笙身边，正犹豫要不要去刘副官另外一边的时候，杜启笙伸出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上。
慕暖红了脸。
慕曦红了眼。
慕夫人却意外的温和：“少帅和阿暖的感情真不错。”
“唔。”杜启笙低头，摇了摇她的铁罐子：“这里面是什么？”
“私房钱！”慕暖忽然笑了，笑的很是骄傲：“你看！”
她费劲儿打开变形的盖子，里面全是零散的铜板，偶尔能看见一点碎银子。
晃动一下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攒了多久？”
“好几年呢！”慕暖捧起罐子，像是炫耀似的：“都是我偷偷从慕夫人手里扣出来的，厉害吧！”
“……嗯，厉害。”
刘副官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杜少帅居然称赞夫人。
“先说好，这是我的私房钱，你不能收了。”慕暖小心翼翼盖上盖子：“这都是我用来跑……”
杜启笙眼神警告。
慕暖立刻把话拐了一个弯：“用来跑到隔壁街买糖的！”
“喜欢吃糖？”杜启笙捞了一下慕暖，让她更紧贴自己。
“对，甜滋滋的可好吃了！什么桂花糖，桂花糕……”慕暖掰着手指头数着，小馋猫似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刘副官。”
刘副官心头一紧，凉凉。
“去买桂花糕。”
众人就这么看着俩人打情骂俏，慕悠笑容僵硬，慕夫人脸色凝重。
而慕曦，虽面上温和，暗地里攥紧了粉拳。
“咳，杜少帅，买东西的事情可以先放放，倒不如说说这俩孩子的事情。”
慕暖回头，眨眨眼睛：“我和姐姐？什么事情？”
慕夫人淡淡道：“阿曦和阿暖刚刚在楼上没听见。那我就再说一次——”
她把慕曦扯到面前，道：“当初和杜少帅有婚约的是我们家阿曦。”
“对呀，因为姐姐不在，少帅又等着要人，所以我就上了。”慕曦十分疑惑：“所以呢？”
慕夫人恨不得把慕暖的嘴封住。
也不晓得杜启笙到底知不知道慕曦是怎么突然不见的。
“当初合八字，合的也是阿曦的，阿暖你的不合。”慕夫人把话语权全部抢了过来，“但是阿暖你既然已经嫁进杜家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合了八字有了婚约也不能当做儿戏。”
慕曦的心提了起来，眼神炽热地看向杜启笙。
而杜启笙正百无聊赖玩弄慕暖的手指。
又白又嫩，青葱似的。
“慕夫人到底想说什么？”慕暖道：“该不会是要让姐姐再嫁进来？”
众人立刻坐正了。
只有杜启笙完全没当回事儿似的。
慕曦干笑两声：“阿暖，娘应该不是……”
话被打断，慕夫人急切道：“没错。听闻杜家老祖母明日就来香城了，作为亲家，两家肯定要见面。老祖母德高望重，我们做小辈的定然不能对她撒谎。为今之计，就是要阿曦嫁进杜家。”
话说完，良久的沉默了。
刘副官一直在看杜少帅两口子。
本来这种事情回绝就是了，但是杜少帅刚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既没拒绝也没点头。
搞不懂。
慕暖看着慕曦，那娇羞的模样一下子就明白了。
想必让慕曦乖乖回来的诱惑，便是再嫁进杜家。
因为他们拿到了杜启笙绝对不能拒绝的通行证——杜家老祖母。
“少帅，你觉得呢？”慕暖回头询问杜启笙的意思。
这种事情，不是一厢情愿的。
“听夫人的。”杜启笙淡淡道。
“哦。”
慕悠和慕夫人都愣住了。
本来选择权在杜启笙身上，他们打赌杜启笙肯定不会，也不能拒绝。
没想到杜启笙把选择丢给了慕暖？！
这丫头绝对不会让他们好啊！
“姐姐的意思呢？”慕暖突然问慕曦。
慕曦一下子窘迫起来。
她为什么没有嫁进杜家，前因后果慕暖清清楚楚，眼下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好难呀。”慕暖歪着脑袋靠在杜启笙的肩膀上：“虽然说男人叁妻四妾很正常，但是我才过门第二天，少帅就要纳个姨太太回来……我答应的话，不知道外人要怎么笑话我。可我如果不答应的话，落得个善妒、容不得他人的名声，到时候少帅要休我，借口岂不是一大把？”
啧。
这丫头居然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杜启笙挑眉，眼神威胁。
慕曦心里也不好受，慕暖的话已经挑明了，现在她是杜家的正房太太，而自己就算嫁进去了，也只是个姨太太罢了……倘若杜启笙心再狠一点，姨太太的名声也给不起，那她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外室有什么区别？
慕曦搅着衣摆，低下头哑着声音说：“阿暖若是不高兴，阿姊就不去了。”
说罢，转身抽动肩膀。
慕夫人怒不可遏，拍了一下桌子：“阿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忘了当初要嫁杜少帅的可是阿曦！”
“我知道啊。”慕暖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抱住了杜启笙的脖子：“但是现在，成为杜夫人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