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她恨不得杀了他……
为了你,我连最爱的母亲都可以反驳,为什么你就不能勇敢点?
齐高,难道在你眼中,我就真的不值得你与现实抗争?
滚烫泪水沿着清瘦面颊划落,莫妮咬着红唇,浑身颤抖看着齐高。
她眼底光芒是那般痛彻心扉,那一连串晶莹泪水更像流在他心中一般。
纵然齐高再心思强硬,但在她满含受伤的目光下,还是不由眸光微闪,心情极度煎熬。
这样为爱痴狂的莫妮对在场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同样,他们也很是心疼。
宁夏扑在叶翌寒怀中哭的更加伤心了,她相信了,现在她是真的相信妮妮是爱惨了齐高,所以才会在他一个冷脸下她就心塞委屈。
这时候的她和当年痴恋徐岩的她何其相似?
“齐高!”梨花带雨面颊上挂着悲痛,莫妮难以忍受,她沉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我说让你再等我三年!我爸妈今天就在这,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我?就三年,你到底等不等?”
站在高处,面对这灰蒙蒙的天气,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
泪水哭花了她脸上的妆,凛冽寒风迎面吹来,冻的人情绪也随之寒冷。
她就直视着齐高,目光定定,不愿移开半分:“不要骗我!”
在如此灼灼视线下,齐高下意识想要移开目光,但那句不要骗我,更让他难受。
他动了动唇角,还没开口,就被莫妮厉声打断:“等等。”
莫妮承认,这时候她害怕极了,她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更伤人的话语。
闭了闭眼,心乱如麻间,她一把拉住他手腕,哭着悲声道:“齐高,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不会原谅你。但如果你告诉我,你愿意等,不管未来风浪再大,我也会陪你一同走下去!”
随着她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变得严峻起来。
在场几人目光统统落在齐高身上,就连一直未表态的叶翌寒也眸光不善盯着齐高。
众矢之的下,齐高心中不断苦笑,他的小姑娘可真狠,将一切决定选都交给他,他不管选哪个,最后都有人受伤。
这才是妮妮,她那么骄傲,那么绝艳,她不舒坦的时候,连带着让所有人都要和她一样,谁伤她一分,她必要十分百分的讨回来。
这一切一切他都明白,可脑海中理智那一块在不断牵扯他神经,垂在两侧手掌紧紧握着,他脸上扯出一抹隐晦笑容。
虽是在笑,可心却在滴血。
一点点将握在他手腕上的玉手推开,齐高目无表情道:“翌寒,送妮妮回家吧!这件事对不起,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
竟这般绝情的将她推开?
莫妮忽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可她注视半响,发现他一点也没犹豫后悔的意思。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在他心中,她也不过如此啊。
意识到这,莫妮惨白着面色,再无往日的生动鲜艳。
她连连后退,和他保持距离:“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她的激动情绪:“齐高,你别忘了今日你的选择!如你所见,我会出国留学,不管你是娶杨荷还是李荷,我以后都不会管了!”冷冽语句就这么毫无犹豫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莫妮转身再也不愿看他一眼。
她眼眶通红望着宁夏,揉了揉眼圈中泪水,强颜欢笑道:“对不起,妈妈。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他也会和我同一选择,没想到在他心里我只是可有可无的!”
那句可有可无似利刃一般戳在每个人心头,这个结果其实是宁夏乐于见成的。
但这时候她却一点也不开心,看着妮妮强忍泪水的眼眶,她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抚摸着她脑袋,声线悲呛:“没关系,知道错就好了。别伤心了,妈妈带你回家。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哭,等你长大之后会遇到更好的!”
这场灾难如此猝不及防的发生在眼前,宁夏根本不知道如此解决,尤其感情一事更是难以言说。
但好在,这一切只是发生在妮妮幼时,她还年轻,还有时间去改正去缓解。
“嗯。我们回家。”依偎在宁夏怀中的莫妮表现的极为乖巧,她就像是在途中迷路终于归家的麋鹿一般。
宁夏点点头,冷眼睥了一眼面容隐晦的齐高,她不愿去想这时候他是怎样情绪,人总是自私的,纵然她平日里再欣赏这个男人,但他让她女儿受伤了,她还是打心眼里排斥他。
莫妮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快要离开的那刹那,她忽而停下脚步,悠远目光直视前方,吐出来的话却是那般深痛人心。
她说:“齐高,今天你拒绝了我,有一天你终将会后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时候的我有多喜欢你!可我知道自己,我自私自利,你伤我这么深,以后千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随着这番肃萧冷语落下,在场几人心头都在发凉,宁夏抿着唇瓣,率先带着她离开。
而叶翌寒则留了下来,他先是见齐高当场愣住,而后又想要追上去。
顿时黑了脸,一把拉住他胳膊,在他耳边厉声呵道:“齐高,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妮妮已经放下了,你还要去纠缠她不成?”
那句放下深深刺痛了齐高的神经,他猛地抬眸,漆黑凤眸森冷寒凉。
叶翌寒同样不退让,他冷冷回望着他。
四目相对间,最后还是齐高率先败下阵来,他扒了扒精短黑发,脸上满是垂败之意:“对不起,我……”
说着说着,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忽而停住,骂了句脏话,然后垂眸敛目,那样子极为失败,再也没有往昔的风姿翩翩了。
叶翌寒看在眼中,半点同情都没,年轻的时候他也暴躁冲动,但这些年下来,他脾气早已很好的控制了。
扬了扬唇角,他冷静道:“有烟么?来一根!”
齐高以为宁夏带着妮妮走后,他这个好兄弟应该二话不说上来先痛打他一顿才对。
可他却平静到诡异……
诧异望了他一眼,齐高嗯了一声,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
叶翌寒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为自己点了一根,又帮他点了一根。
两人就在凉风习习的天台上吞云吐雾起来,那模样看上去极为和谐,似乎一点矛盾都没。
林唐早就极为知趣跑了出去,发生这种事,叶先生就是把老板打死也有可能。
妈蛋,好忧桑!还是等叶先生打完他在把老板送去医院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风太大了,一根烟没多久就没吸完了,叶翌寒终于将这目光落在身旁男人身上。
他们是发小是挚友,认识三十来年了,对于彼此可以说极为熟悉。
但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个男人极为陌生!陌生到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他在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高闻言,手一抖,手上香烟就从指尖掉落。
“我不知道……”迟缓……哽咽……的声音在这秋风中听的不大真切,良久之后,齐高又出声,嗓音暗哑到听不出情绪来了:“我真的不知道!”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如此毁天灭地的情感?可细细想来,竟实在想不出来!
他的小姑娘那么盎然绝艳,她浅浅一笑,就轻而易举俘获他整颗心脏。
即便现在她还未成年,就已经出落的让人过目不忘了。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她该是怎样的动人心弦?
可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以后的模样了,她说以后都不要见他了,她那么失望,那么悲苦,肯定是恨透他了吧?
“不知道?”就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叶翌寒坚硬的拳头混着寒风直接打到他脸上,齐高一个不妨,直接被打倒在地。
即便这样,叶翌寒还是不解恨,他死死拉着他衣领,又是好几拳上去,冷硬声音恨极了:“你个混蛋,竟然还敢说不知道。齐高,你知不知道她今年才多大?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今天真的结婚了,她是打算以死相逼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B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我女儿在这里想不开寻死!”
她才十五,那么年幼,那么年轻,她还没上大学,她的人生还未繁华的展开。
可你却将她伤的心若枯井,纵然她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可这段伤痕会永远在她心中难以磨灭。
就像宁夏似的,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说起徐岩,她依然心闷难受!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齐高直接哑口无言,对上好友痛极下的憎恨,他也同样开始憎恨起自己,但却连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有些事不禁想,越想,叶翌寒心头越是气恨,他虎目含恨,眼底闪烁着惊涛骇浪:“齐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妮妮叫了你十多年的齐叔叔,你就是这么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