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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历史 > 王府里的小娘子 > 第105章
  “没忍住,我真是没忍住。”孟君淮自己也悔的慌,他是习惯于少食多餐的人,中午多吃了半碗米饭真是……撑得慌。
  他不太舒服地打了个嗝,玉引看着他一脸无奈:“你看你,害人害己吧?‘我执’是苦痛之根,你若真看阿晟不顺眼别让和婧嫁他便是,回回这么抬杠我真是……”
  她都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行了行了,我错了。”孟君淮坐到她旁边望了望房梁,“阿晟说想跟侍卫比试是吧?我挑几个年轻点的过来,让他在和婧面前风光一把。”
  哎,这还像个长辈做的事!
  玉引一笑,拽拽他一起躺下,二人平心静气地一起打了个盹儿,等着看看谢晟近来的功夫。
  结果将侍卫们叫过来的时候,玉引觉出不对劲了。
  和婧觉得有趣,自行做主叫了其他孩子一起看,正院的几个从夕珍到阿祐自然全在,东院那边的阿礼阿祺也被她差人喊了过来,只有兰婧缺席。
  玉引就叫王东旭来问话,问他怎么回事啊?兰婧不舒服吗?
  王东旭答说没有,大翁主吩咐了不让请二翁主。
  玉引和孟君淮同时一愣,她觉得不合适,当即便想让人去请兰婧,倒是孟君淮一握她的手:“算了,可能是小孩子吵嘴,等回头问问怎么回事再说。”
  玉引想想也对,就暂时将这事搁下不提,专心看谢晟和侍卫比试。
  孟君淮叫来的确实已是府里资历最浅的侍卫,但对谢晟来说,他还是吃亏。
  谢晟今年十四,侍卫里最小的十七,论力气论功底都比他强一截,他自然输的多赢的少。
  比剑他连输了两盘,和婧在旁边急哭,弄得第三个上场的侍卫犹豫着不敢动手。
  “没事。”谢晟自己倒无所谓,扫了眼和婧又看向对手,“胜败我都认,你可千万别让我。”
  “这孩子大气。”孟君淮在屋里看着窗外赞了句,话音没落,阿礼突然很警觉地叫了声:“姐姐你看!”
  和婧刚看向他指的方向,他已然拉着旁边的阿祺就追出去了。
  原来阿礼眼尖反应快,一眼扫见了院门边偷瞧的人,转而就意识到那是兰婧。
  兰婧呢,反应也快,一看自己被发现了,扭头就跑,所以阿礼追了出去。
  兰婧比阿礼小近两岁,刚跑没几步,就被阿礼一把拽住了肩头:“站住!”
  “哥……”兰婧心虚,看也不敢看他,低着头说,“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偷看!”阿礼气势汹汹,“你不能把看到的告诉别人,不能给姐姐和嫡母妃惹麻烦,知道吗!”
  他还没说完,兰婧就已经抹了眼泪。
  她是听说哥哥姐姐都在这边才找过来的,她以为阿礼和阿祺也是自己找过来的。这么一听才知道,他们好像是有意不带她玩……
  “你就非得什么都往外说?!”阿礼前不久刚因为类似的问题在她身上吃过亏,这会儿借着气就把“旧怨”一起撒了,“上回就害得我跟阿祺都挨骂!你也太……”
  “阿礼!”跟出来的孟君淮喝止了他,上前抱起兰婧,脸色显然不好看。
  他又一睃阿礼:“进屋来,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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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调解
  看着孟君淮的脸色,阿礼当然知道自己惹父亲不高兴了,只不过,他又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于是从正院外到堂屋的这一路,阿礼都没吭气儿,没跟孟君淮作解释也没跟兰婧道歉,兰婧被孟君淮抱着同样不吭声。
  随着他们进院,院中其他孩子也安静下来。侍卫们识趣地告退,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跟着孟君淮一起进正屋。
  玉引从卧房迎出来,见兰婧眼眶红红的,忙问:“兰婧怎么了?”
  “母妃……”兰婧每一旬会来跟玉引住一天,当下跟玉引也算熟悉,便伸着小手要她抱。孟君淮轻喟,边将她放下边闻言道:“别让你母妃抱,你母妃怀着孕呢。”
  兰婧就不再说了,乖乖地站在一边,一语不发。
  孟君淮和玉引各自在八仙桌两边落座,大大小小几个孩子站在屋里,大多因为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有些懵,只有阿礼明显面色不好看。
  孟君淮平了平息:“阿礼,方才那些话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妹妹?你解释解释。”
  “她太爱告状了!特别讨厌!”阿礼张口就是声讨,说得兰婧眼眶登时又一红。玉引赶紧把她揽到身边哄,看着阿礼也严肃了几分:“不能这么说自家人。兰婧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你把原委细细说来。”
  阿礼鼓鼓嘴,到底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他说,兰婧什么都要告诉长辈,说好了是秘密的事情她也还是会往外说,一点信用都不讲。
  最近的一次,还害他和阿祺连带尤则明、尤则旭两个表哥都被打了手心,年纪最长的尤则旭尤其惨,手肿了得有小半个月,回尤家休息时还又挨了顿板子。
  原因是这样的:前阵子又是过年又是太上皇离世,事情太多,几个孩子就都有些心浮气躁,读书读得不扎实。那范进这个当先生的必须尽职尽责地管,于是很严肃地给几个孩子都加了功课。
  府里的孩子原没有太不懂事的,乖乖的该写就写、该背就背,结果,兰婧有一天不知是走神了还是听错了,范先生交代背一篇功课……她错背了另一篇。
  第二天她就跟范先生解释说不是没用功,是背错了。可是,功课没完成还是没完成啊,范先生还是打了她手心儿。
  于是兰婧的兄弟姐妹们不高兴了。
  用阿祺的话说,他们觉得范先生也太刻板了。兰婧并不是贪玩不好好念书啊,只是背错了篇目而已,她背下来的那篇也背得挺好啊!
  所以几个男孩子一商量,撸袖子替兰婧出了口恶气!
  也没干什么别的,就是把范先生的椅子腿锯了一条,又小心翼翼地堆好、搁好,乍一看看不出来,范先生一坐摔一屁墩儿。
  然后他们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干的,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兰婧把他们给捅出去了。
  兰婧当天下午就跟乔氏说,他们把范先生的椅子给锯了。乔氏到底位份低,虽然并不是个刻板的人,也不敢蛮这种“欺师”的事。
  她就想,不至于闹大,但至少应该让尤侧妃知道?
  乔氏就去东院走了一趟,尤侧妃就把院子里几个男孩子全罚了一遍,还让出主意的阿礼必须去跟范先生道歉。
  至于尤则旭回家又挨顿板子,也还是因为这事。尤家觉得阿礼多大你多大啊?他们恶作剧你也跟着折腾?去王府还不知道有点分寸,你就欠揍!
  所以这群男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受了皮肉之苦。
  完事之后他们一打听原委,都气蒙了。
  ——哦,我们为了兰婧去算计先生,结果是兰婧把我们卖了?!
  是以阿礼打从那会儿就看兰婧不顺眼,觉得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能告诉她,不然他们不知道还会吃多少哑巴亏!
  阿礼一说完,孟君淮就拍了桌子:“你还敢锯先生椅子腿!你是找揍啊你!”
  “……爷,这事儿侧妃罚过了。”玉引边说边递眼色把他劝住——锯椅子腿这事儿罚过了,这篇就算翻过去了好吗,现下的问题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矛盾!
  大大小小一起排挤一个,这个问题显然比较糟糕。
  玉引想了想,就跟阿礼阿祺说先回东院歇着,晚膳时再过来,她跟他们说说话。
  她打算用晚上前的这段时间让和婧先跟兰婧说说,让她别光顾着难过,日后要学会如何与人相处。然后等阿礼他们再来,阿礼承认恶作剧的事儿是他们不对,兰婧再道个歉说自己不是故意告状的,这就皆大欢喜了嘛!
  结果事与愿违。
  阿礼和阿祺前脚刚走,和婧就拽着谢晟说一起去西屋读书。而让玉引皱眉的,是和婧在离开之前,很不高兴地瞪了兰婧一眼!
  “……”玉引和孟君淮相视一望,只得喊来凝脂,让她先陪兰婧,二人进西屋去问和婧的话。
  孰料他们刚阖上门,和婧就先说话了:“母妃您别让我哄兰婧,我也不喜欢她!”
  “和婧。”玉引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你怎么也这么说,你是大姐姐啊。”
  “可那件事就是兰婧不对啊!”和婧张口反驳,“她这叫……这叫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卸磨杀……”
  她说到这儿停住了,觉得阿礼不是驴。
  于是她换了个词:“鸟尽弓藏!”
  “嗯,看来书读得不错。”孟君淮一拍她额头,“那你说说,阿礼他们锯先生的椅子,对吗?”
  “这是两件事!”和婧算得特明白,“阿礼他们锯先生的椅子不对,尤母妃罚他们了。兰婧这么做也不对,我们就可以不理她!”
  哎你个小丫头还挺会说……
  孟君淮和玉引交换了一下神色,他在感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她则在想,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和孩子们的想法不同。
  在他们看来,兰婧的做法不算错,因为在他们的角度上,他们觉得自己是长辈,自然应该知道他们的各种事。兰婧告诉他们不算错,如果故意隐瞒才是错。
  但对孩子们来说,他们会有一种单纯、直接的“义气”,会觉得兰婧这样就是叛徒!就不喜欢兰婧!
  ——这么想好像也能理解。
  玉引一时间便也不知道该说谁好,让她说兰婧吧,她怕说得兰婧日后都会有意欺瞒他们;可若说阿礼呢……她又觉得阿礼现在这个想护弟弟妹妹们的态度也很值得珍惜,不能让他觉得这样是错的,以后只为自己想。
  二人回房后认真地打了个商量,最终,是孟君淮去教阿礼阿祺,她负责开解兰婧。
  他跟阿礼阿祺说:“你们要护姐妹是对的,但是不尊师长在哪儿都是错的。你们觉得先生不该罚兰婧,你们可有跟他好好说?他若不听,你们还可以跟父王母妃说啊,为什么要背地里使坏?”
  俩孩子若有所思地听着,他又道:“背地里使坏是不光彩的做法,是小人之为,君子不能这么做。”
  阿礼阿祺一听这话,就觉得这很严重了……!
  他们便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也得先君子后小人!
  玉引跟兰婧说的,则是她把这些事告诉长辈虽然没错,但在任何事上,假如向别人承诺了不往外说,就一定要保守秘密。
  兰婧听完想了想,皱眉:“那如果瞒住这件事是错的呢?”
  “那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保密。”玉引道,“你看,比如这件事,哥哥跟你说让你保密,但没逼你保密。你如果想着要告诉你乔母妃,大可直接告诉哥哥这件事你会说出去,你想想是不是?”
  如果兰婧直接这样说了,阿礼或许还不会那么做了呢。
  “你觉得不该有事瞒我们,可你这样骗哥哥也是不对的。”玉引捏捏她的小手,“所以,你哥哥的错,我们会说他,但你把他卖了的事,你必须跟他赔不是,知道吗?”
  “哦……”兰婧好像有点小委屈,细细想了之后还是点了头,“好,我去跟哥哥赔不是。”
  .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榻上,想着这事都百感交集。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君淮叹了口气:“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