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木不敢往下细想,正要让人指挥着马匹拐离官道,却见不远处一个火光亮起,几匹马快步的朝着自己的马车而来。
他连忙仔细看过去,就见几个官兵打扮模样的人,手里举着火把,腰间还别着大刀,一派正气威严的往自己这边来。
车上几个家丁没见过这阵仗,一时慌张,枣木连忙钻出去,手忙脚乱的拿出自己从秦王宫带出来的腰牌。
不过那几个官兵显然早早知道他们要来,言辞动作都还算客气,“差不多算着这个时间能到,迎了你们,我们也好轮班回去睡一觉。”
枣木有些奇,“是秦王殿下让你们来的?”
几个官兵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枣木心底却也有了些数,让赶马车的家丁跟着前面的马匹,自己揣着袖子坐在马车里,将前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二皇子哪里的举动已经有些怪异,让自己快些动身也就罢了,还一路也跟着到了边境的地方。而秦国过这边也不免奇怪的很,竟也是早早算好了自己达到的时间。
这中间仿佛给一条线牵扯着,早有安排。
枣木心中的古怪越想越盛,末了猛地摇了摇头,旁的他都管不了,也不敢多想,只要一会儿进了城,明天早上能顺利将自家少爷带回晋国,回了宰相府万事便有了主心骨。
第四十八章
枣木跟着宫人的指引,在浓重的夜色之中快步穿过重重游廊,一路到了内宫殿外。
“请等一等。”宫人道,随即独自转身往里走。
枣木站在原地,等了约莫有一刻钟,正心头不安稳之际,明柳从里头快步走了出来。
她提着一盏灯笼,开口时嘴边白色雾气弥漫,“快过来,等了你一会儿了。”
枣木一见她,心中略定了定,后有些焦急的问,“少爷呢?”
明柳道,“这个点了还能在哪儿,睡着呢。”
枣木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看看。”
“哎,”明柳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想到枣木不知此时内情,还是和他解释一番好,于是道,“你这会儿去不方便。”
枣木正疑惑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听明柳道,“这里是秦王殿下住的地方,少爷如今,如今,”明柳一句话说不太利落,差点儿咬到了自己舌头,余光之中又瞥见一个宫人走来,是以只能压低声音飞快道,“和秦王殿下在一块儿呢!”
枣木听得心里疑惑不止,起初还不太明白这在一块儿是个什么意思,后转念一想,前头吕迟与褚瑜相处种种,心里也猛然有了数,差点儿还被这数给吓晕过去。
他家少爷一向是随心而动,想什么做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这般莽莽撞撞来秦国。可是秦王殿下又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也会陪着少爷胡来?
枣木出去一趟,已经比上一次来时知道更多两地如今相互对峙的局势,只待中间那层窗户纸被人捅破罢了。自家主子的身份寻常却又不寻常,若是被人当做捏住吕益的把柄……
枣木越想越怕,恨不得现下自己身上长出一对翅膀,将吕迟赶紧带回京城。
他正想着,明柳的脚步停住了。她将枣木拉到一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还将手里的灯笼吹了。
一片黑暗里,能听见房里头隐约有些响动,后没一会儿便传来十分轻微的脚步声,大门从里头给人拉开了。
褚瑜走了出来。
枣木连忙行礼,明柳站着没动。
“几时要走?”褚瑜问。
枣木略一犹豫,也实话实说,“回殿下,有些急,能快些就快些,打算清晨就走。”
褚瑜点头,“那便清晨走,马车座驾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先休息,后头还有路要赶。”
他的客气以及准备妥帖让枣木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应了。
起了夜风,钻进人衣袖里冷的让人发颤,三人正沉默了一瞬,屋里隐约传出人声。
“阿瑜?”说话的是吕迟。
枣木大吃一惊,抬头看看明柳又看俺褚瑜,虽不敢说话,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原来明柳前面说的在一处,竟是睡在一处?
本以为吕迟只是睡在这里的某一个房间的枣木,如同当头给人打了一闷棍,思绪都捋不利索了。
褚瑜闻声应了一句,后快步进了房里,顺手把那扇厚实的大门关了起来。
枣木站在门外,眼睛盯着那扇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明柳一把拉过他,低声道,“那边给你准备了房间,你先去休息,我还要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明柳的态度太过随意平常,让枣木恍惚以为自家少爷同个男子睡在一起可能是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等他迷迷瞪瞪睡到床上,思来想去一番,才拍床而起,猛坐了起来。
“若是给老祖宗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他抱着脑袋,苦恼万分。
可他有什么办法?枣木叹了一口气,自己对这局面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那一边,吕迟失了暖融融的怀抱,又给开着的大门吹过来的一阵凉风弄醒,很有些不高兴。
褚瑜关了门快步行到他身边,正要抱,却给吕迟从被窝里伸出来的脚给抵住了,“你身上有凉气,不要抱我。”
他说着卷着被子坐了起来,黑暗里也看不太清褚瑜的脸,只问,“你出去做什么?”
褚瑜道,“有些公务,一句话的事情,”,他说着脱了外袍,又将吕迟的脚给塞了回去,倾身过去抱住他,“你继续睡吧。”
他不和吕迟说枣木已经到达,免得他将这事情放在心上,一晚上睡不安稳。
吕迟含糊的应了一声,将脑袋枕在褚瑜的颈窝里,双腿乱蹬,后侧卧着夹住褚瑜的腰,小熊攀树般睡了过去。
一路睡到了大清早。
枣木勉强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个通透,后焦急难安的等在房门口。
明柳弄了一晚上的东西,面上难免疲累,此时打着哈欠走过来,问,“吃了早饭了没有,快去厨房吃几口,一会儿上路了就麻烦了。”
枣木摇摇头,“不饿,我先等少爷出来。”
明柳瞥他一眼,不理会,自己便折返回厨房去。不多时带了两个包子出来,一起塞进了枣木手里。
“就怕你是个傻得,饿不饿都不知道了。”
枣木笑笑,可那笑和哭似的,倒是把明柳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吓人,”她瞪眼瞧过去,“作什么妖?”
枣木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包子,扭头对明柳道,“少爷他,和秦王殿下。”
明柳也不避讳,两手握成拳头,两个拇指对在一处弯了弯,“就这个意思。”
枣木一口包子卡在嗓子眼里,不知道该咽不该咽。
明柳经过这么些天已经不在意这事情,她搓了搓手,道,“再等一会儿就出来了。”
果然,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门就从里头给人打开了。
褚瑜怀里抱着一个被子卷,严严实实的不知裹着什么。
明柳连忙走近了,轻声道,“是不是要叫人起来?”
褚瑜摇头,“平时这时候睡得还沉,等会儿抱到马车上去,行的慢些,让他再睡一会儿。”
明柳点头,觉得这个安排妥帖,枣木却站在一边不敢动弹,将他们的安排默认了去。
随着枣木来的几个家丁昨夜被归置在了其他宫里睡了一晚上,此时也早早给宫人引着等在了马车边上。
马车宽敞,前后两架,里头均是布置的规整极了。
褚瑜抱着吕迟上了马车,马车里带着暖炉,暖意融融并不见冷。
枣木虽然依旧惊疑不定,但给明柳一把拉到了后面一辆马车上。车轱辘慢慢滚动起来,出了宫门往主街上去,总算是踏上了归程。
吕迟睡得迷糊,隐约察觉脸上有些痒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不等查明原因,他的指尖就给人亲了一口。
“干什么……”他的手掌贴在褚瑜脸上,将他的脑袋推开些,后思绪清明了些,问,“什么时辰了?”
“日上三竿,”褚瑜答道。
吕迟的眼睛这才慢慢睁开,先看见的是马车顶,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怎么在车里……?”
“枣木昨天夜里到了,如今正在回程,”褚瑜靠在车壁上,手随意垂下,正好落在吕迟绵软的脸颊上,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吕迟的腮边,语气低沉,“我陪你到边界上,后便你自己走了。”
吕迟迷瞪的脸色顿时一垮,“怎么这么快?”
他说着挣开被子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眉头跟着皱起来,“还没洗脸漱口呢,在马车上怎么办?”
吕迟眼睛睁得圆乎乎,回头看着褚瑜。
褚瑜给他瞪得心口一跳,边贴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边从一旁暖炉下取出一只暖壶,“备了热水,洗脸漱口均可。”
吕迟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褚瑜取了脸盆与棉巾,仔细的洗漱了一番。
“到边界处要多久?”
褚瑜抬窗看了看外头,答道,“约莫还要一天的功夫,明日此时便快到了。”
来了秦国一趟,连个人都没压着,实在可惜了。
吕迟叹一口气,又拉着褚瑜躺下,带着点算计的哄人,“来,咱们再睡一会儿。”
他的一双眼睛慢慢的眨了眨,撩人的很,又是故意的,自然将褚瑜弄了个心旌荡漾,跟着他躺了下来。吕迟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左右挪了挪,道,“好像并不疼了。”
褚瑜一愣,还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吕迟便猛然一动,一翻身骑到了褚瑜的背上。
他哼了一声,双手压着褚瑜的脖颈,凶声凶气的威胁,“你听话些,不听话我动粗也不是不可能的,听话我就怜惜你些。”
吕迟一开口仿佛恶霸,将褚瑜弄得摸不着头脑。
他一双手温热软乎,又没真用多少力道,不过是放在他的脖颈上而已,哪里能真将褚瑜压住。只是褚瑜也并未动弹,嘴上纵着他,“都听阿迟的。”
吕迟因此摸摸褚瑜的侧脸,语气放软,给他吃口蜜糖,“听话就是最好的,最招人喜欢。”
他嘴上放软了语气,身上动作却放肆狂妄,骑马似的胡乱往褚瑜的腰臀上坐,两人衣衫整齐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接触,可硬生生给吕迟想出些威风来。
总算是把他压在身下过了一会儿瘾。
这是春宫图里的第几式来着?吕迟迷糊想了一阵,有些想不起来,又因前头一阵威风褚瑜都未曾反抗而起了兴,俯下身去将褚瑜的下巴勾过来,两人自背后亲了一阵。
情到浓时,褚瑜将人一把拉到身前,低喘着问,“不疼了?”
吕迟也吊在半路停不下,因此毫不扭捏的点点头。
两人拥在一处,滚到了被褥深处。
嘿嘿嘿……
等闹过一阵已是中午,马车略停了一会儿,后明柳便送了吃食过来。
头前用的药膏的确好,吕迟这会儿浑身没觉出什么难受来。他伸手夹肉吃时偷偷瞧了褚瑜一眼,见他没阻拦,便也痛快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