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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历史 > 重生之出嫁太难 > 第51章
  在这一点上,邓锦慈是十分佩服梁娜的。
  雕着走兽飞禽的博山炉上檀香袅袅,屋子里静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屋里许是之前烧了地龙,暖暖的,邓锦慈觉得自己的后背渐渐湿了。
  良久,直到腿都跪得麻了,膝盖处隐隐传来剧痛,方才听到梁娜的声音从前方的帘后传来。
  “平身吧。”梁娜的声音淡淡。
  “谢太后。”邓锦慈想起身,身子一歪就要倒地,旁边的宫女忙前扶起。
  “邓锦慈,你可知罪吗?”梁娜的声音冷冷地,倏地冒出这样一句。
  邓锦慈凝神,开口道:“臣女不知所犯何罪。”
  梁娜道:“勾引上峰,私相授受,以秀女之身惑乱君臣,还没有罪吗?”
  邓锦慈伏地叩拜,道:“臣女入朝为官,协理骑射营乃是走了朝廷的规矩,也是托太后之福气。能与大将军同时共事,本是正常之事,何来勾引上峰,私相授受之事。至于以秀女之身惑乱君臣,此是欲加之辞,臣女不认。”
  “你的意思,你对大将军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梁娜冷笑道。
  邓锦慈不敢迟疑,硬着头皮道:“是。”有些事情即使能做,却也是说不得的。
  梁娜道:“可惜了,大将军还求我赐婚,将你赐给他的。”
  邓锦慈道:“臣是采选秀女,按照祖制惯例,是不能在此时婚配的,请太后明鉴。”
  梁娜笑了,道:“你起来吧,赐座。”
  邓锦慈站了起来,旁边的宫女搬了一个锦凳放在了邓锦慈的旁边,邓锦慈堪堪坐下。
  梁娜忽然道:“宛县最近事情不断,春耕时的种子出了事情,秋收减产大半,匪乱横行,皇上近日来正为此事烦心,身为臣子为皇上解忧乃是本分……”
  邓锦慈明白了梁娜的意思,她立刻接口道:“臣愿前往,为皇上效力,为太后分忧。”
  梁娜赞许的笑了,好个聪慧的女子,一点就透。
  她的声音和蔼了很多,道:“官员外派,一去就是三年,你今年刚及笄吧,三年后就是老姑娘了,你也愿意?”
  邓锦慈站了起来:“臣女愿往。”她答应太后去了宛县,一来可以为吴魏避过命中之灾,更重要的是破解如今的困局。梁晟任意妄为,太后却不可任性,即使深爱骨肉至亲,也不能打破祖宗的规矩给参选秀女赐婚。可是又不能让邓锦慈入宫,日日刺梁大将军的眼睛。为今之计,将她外派,就是最好的办法。
  邓锦慈那日翻开的本朝律例清晰写着,参选秀女要肤白体端无瑕疵,她身上受过鞭伤,这一条其实在复审体检时是不能够合格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记住了另外一条,那就是紧急外派女官可免除秀女资格。那天梁晟求亲之事闹成那样,就为了让太后出面,做出这样的选择。
  邓锦慈心里叹了口气,事情都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不知道梁晟会什么反应。
  此时的锦绣园里乱成了一团,皇上传旨的小太监被人砸晕,倒在了后面的花丛里,惊动了所有的侍卫。
  萧志大怒,命令立刻彻查。
  一个黑衣小太监匆匆赶来:“皇上,太后有旨,宣皇上回宫。”
  萧志脸色缓了下来,袖子一甩,坐上了回宫的辇车。
  长信宫中,梁娜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旁边的小宫女轻轻地给她垂着腿,她半眯着眼睛,似是安睡。
  萧志站了好一会,梁娜才睁开眼睛,立刻坐了起来,轻斥旁边的宫女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下去领板子去。”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萧志忙道:“太后,是朕不让她们惊动您的,就饶了她们吧。”
  梁娜哼了一声道:“看在皇上的面上就饶了你们,下去吧。”说着,梁娜看着萧志说:“把那些羽林军撤了吧,是琳儿老是提起那个姑娘,哀家就想见见,去的人莽撞了一些。”
  萧志眼里闪了一下,立刻道:“是。”
  邓锦慈从长信宫的侧门出来之后就疾走,看着萧志从正门而入,梁晟站在偏殿外,并没有看见萧志,见她出来,脸上一片从容和平静,一把抓过她:“怎么样,太后和你说什么了。”
  邓锦慈抬头,望着梁晟那漆黑如子夜一般的眼眸,有些怔怔。他就这样,眼眸里面总是一片生机勃勃与春意盎然。梁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活得就是那样肆意,不像她永远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她迎着那光芒,轻启朱唇道:“太后答应了。”
  第71章 上路
  梁晟眼睛一亮:“真的吗?”
  邓锦慈慢慢往回走,再没有说话。
  梁晟也沉默了,二人慢慢地走,路过长秋宫时,邓锦慈缓了一下脚步,望了一眼。此时的长秋宫秋花似锦,满地缤纷,茂密的大树从墙头斜伸出来。
  这是从前她当皇后时的寝宫。当年梁琳喜欢椒房殿,总觉得那三个字都透着荣宠的味道,她偏偏喜欢这幽静的长秋宫。
  梁晟并没有察觉到她复杂的思绪,二人就这样慢慢地出了宫。然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走到邓府门口。
  邓锦慈脚步顿了一下,提裙就要进门。
  梁晟忽然道:“你——”
  邓锦慈顿住脚步,回身看他,眼睛晶亮亮的,梁晟忽然有些心痒难耐,大声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个盛大的喜宴,让你风风光光的。”
  邓锦慈笑,向他摆摆手,终于不忍再看,转身进了自家门。
  梁晟站在不远处,盯了关上的大门久久,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宫中命邓锦慈为宛县钦差主理宛县事务的旨意就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邓锦芳和邓锦玲进入秀女的二审的通知。
  李氏看到这样的结果,登时痛哭失声。这一去三年,回来彻底成了老姑娘了,可怎么办。
  邓锦慈十分坦然:“娘,这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一切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了,请你不要担心我。或许去了外地,我能嫁的更好呢。”
  李氏也知道,旨意一下,这事情就再也挽回不了了。流着泪给她收拾衣服,旨意下的十分急,让她立刻启程。
  邓锦慈明白太后的意思,她是防止事情有变。
  此时的邓锦芳也默默坐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不一会,大丫头花蕊掀开帘子悄悄走了进来,看着邓锦芳,脸色有些讪讪的。
  邓锦芳眼睛一亮,急道:“他有说什么吗?”
  花蕊低头垂目,压根不敢看主子的眼神,半晌才道:“表少爷说了,最近朝廷事务繁忙,各地灾荒不断,没有闲暇谈及成家之事。”
  邓锦芳眼里的光芒迅速地暗淡了下去,她有些无力,语气恹恹道:“我知道了。”
  她也是知道的,吴魏心里从来都没有她,她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自己马上就要入二审了,如果再不问,或许就来不及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邓锦芳轻轻靠在床头绯红色的引枕上,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一大早,梁晟还没有出门,骑射营指挥使王世坤就上门了。
  “梁大将军,昨夜一大群外地的流民堵住了北门,北门侍卫上报过来,说是要放流民进城的话,势必会影响京城的治安,但不放的话,名声也不好,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些士子又该诟病军务了,所以想请大将军来拿个主意。”王世坤一口气说完。
  梁晟冷哼一声道:“那些士子诟病到不怕,只是这流民倒是需要好好安置。”
  正思忖间,阿宁匆匆走了进来:“少爷,不好了,北门的侍卫和一些外地来的流民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梁晟大怒:“怎么回事?”他迅速穿上外衣,就往外走,王世坤立刻紧紧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北门。
  这边邓锦慈直接去了尚书台,给她办调职手续还是尚书右丞严喜。
  严喜笑眯眯地,给她盖了章。送她出门的时候他起身说道:“邓大人一路顺风了。”
  邓锦慈点头:“多谢大人吉言。”
  出了尚书台,邓锦慈就上了已经备好的马车。因为一去久远,这次除了秋霜,她将冬雪也带上了。
  秋霜有些迟疑,看着邓锦慈欲言又止。
  邓锦慈整理了一下衣服,头也不抬地道:“你想说什么?”
  秋霜道:“小姐,真的不用跟大将军打声招呼吗”
  邓锦慈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要是说了,他会让我走吗?”
  秋霜立刻闭嘴,大将军的脾气谁还不知道,发起火来,连皇帝老子都认的人。
  冬雪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道:“小姐这时机料得到好,只可惜了大将军,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哎,可怜的大将军。”
  邓锦慈无语,冬雪一定是听院子里的妈妈们讲爱情故事听多了,好像总是存在着小女孩的幻想,对年少英俊,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只是听听传说,就当英雄一样崇拜起来。
  马车一路出了洛阳东门,直往宛县而去。
  洛阳城东的凉亭下,一个清俊的身影立在亭下,马车渐渐慢了下来。邓锦慈掀开帘子,白衣长衫,面如冠玉的男子,却是吴魏。
  邓锦慈看了一眼秋霜,秋霜不敢看他,小声嘀咕道:“是我说的。”
  马车停了下来,邓锦慈下了车,吴魏上前一步道:“还好来得及送行。”
  邓锦慈道:“表哥每天的事务那么多,其实不必来的。”
  吴魏神色黯然,半晌才道:“如果我早一天提出来去宛县治灾,或许三妹妹就不必跑这一趟了。”
  邓锦慈笑:“没有那样的事,即使你提出来,我也会争取的,这是我自己愿意的。”
  吴魏道:“可是,你这一去三年……”
  邓锦慈截断他的话道:“表哥是怕我嫁不出去吗?”
  吴魏脸色微红,期期艾艾地道:“不……不是,你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我……”
  邓锦慈一笑:“即是如此,外面风大,表哥就回去吧,我也要启程了,耽搁了对谁都不好。”
  吴魏点头,神色立刻恢复了正常。邓锦慈忽然放心了,吴魏就是那样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不为难她,也会守着自己的本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真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了,怪不得邓锦芳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会倾心于他。
  邓锦慈上了马车,挥手与他告别。
  吴魏站在风里,手渐渐收紧成拳。
  “少爷,回去吧,你还发着烧呢,今早的药还没有喝,太太又要挂心了。”明月站在一旁,一脸担忧。
  待梁晟处理完北门的事件,就直接去了骑射营,他忽然想问问,邓锦慈想要什么样的聘礼。
  等了良久,也不见人来。
  梁晟有些不耐烦了,盯着王世坤问道:“邓副指挥怎么还没有来,偷懒了吗?”
  王世坤眉头一跳,诧异道:“怎么,大将军不知道吗,今日邓大人去宛县赴任,怎么会来这里?”
  梁晟一下子怔住了。
  第72章 不及
  “你说什么?梁晟一把抓过王世坤的领口。
  王世坤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腿登时要软,大将军不怒时就已经人人自危,这样形于外的怒火,他有些承受不住。
  “我……我……”他很想说,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这个罪要我来背。
  门帘子一挑,有个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