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抱着膝盖入迷地看着他,“你要是神仙,我就不喜欢你了。”
喜欢的,就是他那点琐碎的烟火气息。
就看到苏南伸手碰了一下屏幕,叹气:“陈老师,我好想你啊。”
“想什么想,心思多花在工作上。”
“你都不想我的吗?”
陈知遇眼也没眨,“不想。”
“为什么啊?”
“我有苏北。”
苏南笑不可遏,“在哪儿?给我看看?你办公室藏不住人的吧?”
“她害羞。”
“你说得这么煞有介事,我真要吃醋了……”
响起敲门声,陈知遇放下茶杯,“你赶紧起床去上班。”
苏南凑近来,“木啊”地冲他亲了一下。
陈知遇眼里带点儿笑,等她把视频关上了,起身去开门。
昨天的女生。
穿了条很短的明黄色连衣裙,化了妆。
陈知遇把门一掩,没让她进来,“什么事?”
“我……我能再跟您聊聊吗?”
头疼。
“你去四楼休息区等着,我马上过来。”
休息区是公共区域,人来人往。
女生站着不动,嗫嚅,“能进您办公室说吗?”
“不去休息区?那跟我一块儿去校长办公室。”
她打的什么主意,陈知遇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学校里不是没出过同样的事,物理系有个老实巴交的老教授,被一个女生索要研究所推荐名额。那个女生手段极其下作,往老教授办公室里一钻,直接脱衣服,赤条精光地凑到老教授跟前,当机立断地拍了合影,就准备拿这照片讹诈。学校调查了很长时间,虽然最后证明老教授纯粹是飞来横祸,但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做了四十多年的理论物理研究,临退休之际,被人平白无故泼了这么一身污水。
女生垂头站立片刻,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往休息区去了。
陈知遇把手头一点处理完,走去休息室。
女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听见脚步声,缓慢站起来,盯着陈知遇,“……陈老师,这些话我谁也没说过,我之所以重修考试没来,是因为……因为宿舍有人要害我!”
陈知遇拧眉。
“真的……她们三个每次都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孤立我……考试那天,我出门去打了个开水,回来她们就把我关在了宿舍门外,死都不让我进去……我才没去考试的!”
陈知遇越听越不对劲,立即给女生的辅导员拨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辅导员就来了,把女生的室友也喊了过来。
然而询问之下,那三个女生哇哇大哭,说女生有“神经病”,她们聊明星八卦,女生也会以为她们是在说她坏话,大半夜骂骂咧咧,让她们没法睡觉,她们忍耐很久了,那天早上,女生又“犯病”了,因为洗衣室的洗衣机都被占用了,她就认为是她们针对她,在走廊里破口大骂,扬言要找自己家里亲戚“解决”她们,她们不得已才把她关在门外的。
陈知遇问辅导员:“这件事你知道吗?”
辅导员讪讪一笑,“……听,听过,以为就是女生之间闹矛盾。”
陈知遇压低声音:“你联系心理健康教育办公室的人……”
没过多久,心理室的老师来了,安抚了女生几句,把她带走了。
陈知遇刚与苏南通话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这件事我会报告给院长,麻烦您后续跟进处理。”
辅导员赔了个笑,走了。
之后,听辅导员的汇报,已经联系过女生家长,并建议他们带女生去进行专业的心理咨询。这女生“精神有毛病”的传言一直都有,但是学校没重视过,学生家长也讳疾忌医。
整一周,女生再没来过,这件事也似乎消停下来。
江鸣谦的报告,陈知遇已经给谷信鸿,和公司的专业团队讨论过了,认为有投资的潜力,但还需要跟江鸣谦进一步面谈。
陈知遇联系了江鸣谦,让他去上回吃饭的地方碰头。
梅雨季到了,雨断断续续一直没见停。
下班之时,天已经黑得跟泼墨一样,远处雷声滚滚,随即倾盆雨势,泼天而下。
陈知遇去停车场取了车,顺着西门开出去。
西门出去的路是双行道,车少,陈知遇一般都走这条路。
雨幕密不透风,能见度低,车勉强只能跑三十码。
快到路口处,电话响起,看一眼,是江鸣谦打来的。
正准备靠边停车,视野里陡然出现一道明黄的影子,往车前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