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ert拿了柏林奖后,他身价地位也水涨船高,一时间广告代言邀约不断。
《救赎》也准备在英国上映,Ethan让舒心忧和Bert近期多合体参加活动为电影造势,增加曝光率,所以她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回去自己住的时间都没有,经常是一从学校出来,Ethan就会接她去高校宣传电影,然后各种宿在不同的酒店。
四月,电影在英国上映了,男主是刚炙手可热的影帝又是他们本国有票房号召力的知名演员,女主是得奖编剧,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光这个通稿噱头就足够吸引人,而剧情内容也是言之有物,故事叙述是悬疑的,镜头语言也用到极致。
一经播出好评如潮,在复活节期间票房一日日逆跌,账面也漂亮,在别的国家纷纷想购入版权引入的时候,Ethan 心底开始确定了当初的盘算正确性。
从得知她编剧的电影参赛了柏林电影节开始他就起了个心思,所以在戛纳的叁月初征片截止前他报名了,他就想这部片子也要拿个好看的成绩,也算是蹭个话题,相互成就。
知道戛纳喜欢的类型,他就连在剪辑制作过程中也下了一番功夫,成片打回了无数次,因此耗时更久。
最后才想着先排片播出试试水,虽然戛纳也是侧重艺术类的,但是得奖的里头有商业片元素的也不少,并不是没有先例,何况《救赎》具有艺术性和商业性,反映社会黑暗和批判性。
戛纳相对于威尼斯参选条件没那么严,后者入选的电影必须是世界范围内的首次公开放映,也就是一部影片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前者戛纳电影节稍微宽松些,主竞赛单元要求国际首映,只需要未曾在其他任何国际电影活动中有过展映参选,不能在除制片国之外的国家发行即可,至于在出品国本土先放映则是有例可循的。
之所以选择在四月上映,卡在戛纳公布片单之前,就是想要看看这部兼具商业和艺术的作品,市场怎么样评价,幸好,交给他的答卷令他称心满意,不管运镜特效选角都获得一致好评,话题度讨论度也高。
对于舒心忧的演技被观众认可,一人分饰两角这件事的表演受到广泛好评,Ethan 一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剧中角色何尝不是她本色出演呢。
在电影首映反响不错之后,他更确定了,哪怕不得奖应该也是能入围的,果不然,在电影上映没几天,就双喜临门,收到了官方的入围名单,这部电影赫然在列,还是主竞赛单元。
这个入围的好消息一来,引起的关注更多,票房更是大卖。
因为《救赎》在影院的爆火,她虽然没拿到什么代言,但商务站台多了不少,还有各种采访和杂志。
一直忙碌到五月电影从院线撤档,她才终于不用路演宣传了。
她正打算好好投身学习中,体会最后一段时间的学生生涯。
哪曾想事是一件接一件,Ethan和她说电影要去戛纳参展了,也得亏是好事,不然她想先休学算了,免得总担心学校的小组成员会迁就她的时间,就算没有,但是这种不能随叫随到的负罪感她受不了,总觉得是自己拖慢了定稿进度,所以她只能挤压自己的睡眠时间去赶小组作业,还叁不五时请下午茶。
五月为期十二天的戛纳电影节开幕。
在国内大家对戛纳比柏林印象深,恐怕大部分原因是有开幕红毯的加持,这一年的红毯一如往常,不管是这届有作品参展的、受品牌邀请的,只要来了,目的都是都想要获得多一点的关注和菲林,然后宣传作品或显示品牌,所以呈现出了百花争艳的盛景。
进入主竞赛单元的片子,主办方会为之安排红毯环节,她原本是被安排着和剧组一起走红毯的,可戛纳没有机场,她前一天又还去学校的研讨会,机场在几十公里以外只能坐车,一来一回的奔波累得她到了酒店倒头便睡,也就没换到和Ethan他们同一个酒店,好方便到达集结地点一起出发。
Ethan安排的妆造团队给她弄好出发,行至半路又遇到了前方封路造成的拥堵,她可能不能及时赶到红毯了,所以立马给Ethan说,让他们先走,毕竟他们来就是整个剧组来宣传造势的,今天展映的片子就有《救赎》,比起名气和重要性,自然是趁这个机会让Bert 走红毯,好过等她可能会错过流程时间。
还好,在剧组走过红毯之后,她尽管姗姗来迟,还是赶上了,于是她在红毯引领员陪同下走上戛纳红毯,面对几十来米的红毯两旁那无数的摄像头。
虽说影片在英国上映已经知名度不低,但是这种国际舞台,她还是脸生的,也不知道那众多的镜头是有多少愿意为她停留,还是都打算把菲林留给更出名的影星。
她想着电影宣传已经有剧组在前,也就没给自己心理压力徒增紧张,她识趣得体地按规行事,绝不给引领员催促她快走的机会,不疾不徐地站定卡了几个点方便在拍她的摄影,就大步流星前行。
她穿的是高定礼服,款式中规中矩,即便她的颜值和身材光彩动人足够夺目,可红毯大多比的是名气作品、衣服的款式和妆容;在那个群星璀璨、大咖云集的地方没有名气的话想要获得菲林就只有另辟蹊径从着装入手。
想来穿得并不隆重也不张扬、名气也不大的她,哪怕容貌昳丽也肯定没获得多少摄影师的青睐。
因是拍杂志时穿过的某个品牌高定礼服,此前也算有过合作,考虑到也得对得起品牌方就到楼梯时停留了十来秒,换了两个姿势,一分钟没到就登上台阶,进入电影宫就算是把红毯走完了。
直到主竞赛单元影片海报宣传铺天盖地、和剧组其他人一起出席发布会上、在主竞赛单元首映完毕和主创们接受观众的热烈掌声时,各大新闻上她的红毯照片都少之又少,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张,弄得一堆去了现场拿着相机的人自嘲自己眼拙了,甚至官方直播中也只有一个快步流行却优雅的身姿,任谁也猜不到自己走过红毯的她会是今年最热门的几位得奖候选之一。
在电影展映期间,这个城市和机场人流如织,她实在不想奔波。
Ethan还有其他的行程,知道她打算留下后,找到酒店对她说,“是知道过几天有慈善晚宴,还是Aurora这么自信我们会获奖?”
“嗯?”她不解,她虽然也算从事影视业,但是圈子内的很多事目前还是知之甚少,不明白为什么她留下就是自信。
Ethan好心地替她解惑,“因为不管是哪个单元的,大多剧组都是出席完电影节就走,等评委讨论出得奖的作品,最后一天就会通知那些获奖的剧组回来领奖,Aurora选择留下来不打算奔波是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免得到时候还要再跑来一趟?”
男人利用信息差在打趣她,也仅仅是调侃,并没有讥讽嘲笑,丝毫不觉得她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是见识浅薄,是身为影视从业人员的认知缺失。
“啊?这样么?我没想过会有一天距离奖项这么近,以前关注点都在几大电影节过往的得奖作品和研究喜好风格上,对于评选规则流程这些不了解。”舒心忧被他说得羞愧,却也很坦然地面对自己不足。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Aurora不用有心理压力,能入围主竞赛单元已经很好了,喃,这是电影节的通行证,和片单放映表,我知道你留下估计是为了参与这个电影盛典,到时候看感兴趣哪些电影就自己去看,嗯?”男人笑着掐了掐她脸颊的肉,然后将放在桌上的东西朝向她推了推,贴心地给她考虑行程事宜。
“好,那我在戛纳多待几天,也借你吉言,希望我当候鸟等你们被召回,希望我们《救赎》能揽获奖项。”舒心忧拿起通行证,冲着Ethan 笑道。
她知道Ethan 和其他主创团队对这部片子的看重,即便刻在骨子里是要谦虚低调的思想,可在这一刻,她不想说任何出扫兴的话,而是捧场地给彼此鼓劲。
舒心忧这样的心态让Ethan很欣慰,对如今的她赞赏地肯定道:“我很高兴能看到Aurora现在眼神中显露出的自信和野心,我很期待你越来越强大,从内而外散发出你的魅力。”
“……”
她倒也没那么自卑好不好,这不是国人基因和教育都是“内敛、含蓄、谦虚”嘛,可是又不代表自谦就是不自信了,最多只能说她不像欧美风向都是张扬姿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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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留在戛纳看电影的,可每天一推开酒店的窗,印入眼帘的小镇在电影节期间人来人往,她如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人了,本想等人少点了再凑热闹,就硬是在酒店里写了几天毕业论文,连距离她所住酒店最近的海滩放映都没去。
在酒店里闷了几天后,她才发现,这么大的电影盛事,压根不存在人少的时候,认清这一事实后,要出门去看电影的心蠢蠢欲动了。
吃过饭,舒心忧换了件白色印花裙,简单化了个妆,就往电影宫而去。
通过安检和通行证检查后,直奔播放同入围主竞赛单元影片的卢米埃尔大厅观看电影。
光卢米埃尔就能容纳两千多人,更别提还有别的影厅,舒心忧跟随着人群找电影厅时,她握着手机拍摄柱子上那些展映单元的导演照片和周遭的一切,尽量融入人群不让自己显眼。
浑然不知道她自认淹没在人海的身影被人认出了。
“舒心忧,妈的,死女人!”同在电影宫的颜辞眼尖地在人均海拔一米八左右的人堆里,用怨恨的眼神揪住她,他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让他身心备受折磨的名字,带着要把她碎尸万段的心情,就要迈开步子朝那个发现她的方位走去。
可他咬牙低喝的名字同样引起了他身边男人的注意力,听着身边同行人员汇报的项丞左当听到他说出那个名字,即刻拉住了他。
前方人群摩肩擦踵,身侧还有人绊住他,让他面露不悦,“我好像看到那个死女人了,放手。”
“谁?”项丞左不确定在吵杂中是不是听错。
“你别说你不知道我说的谁,你也别说你亲自来不是为了她,不然我搞不懂不就是买几部电影版权,有什么值得你亲自前来的必要。”颜辞下意识回首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项丞左,用力挣开。
“你看到她了?在哪?”项丞左的声音表达出来的情绪不似他那藏不住一点的满腔恨意,更多是喜悦之情。
颜辞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再抬头看向刚刚的方向,哪还有人。
颜辞蹙着眉头环视了一圈,再也捕抓不到那个身影,眼中迷茫,对上项丞左那双和他一样在人群中不断扫视的眼眸,十分不甘地抱怨,“看错了。”
“……”项丞左的脸上闪过失落。
他以为真的能在这里能见她一面,哪怕远远一眼。
他是断断续续地查探到她的行踪,知悉她在哪里上学,参演了什么电影,可他自知伤害她太深,她不会想见到他,所以他就像个阴暗的老鼠,只能入侵网络偷窥她的生活,聊胜于无。
也因此知道她身边有Ethan这个人的存在,知道那个男人给她资源和帮助,还在前期一次次抹去她的行踪,掌控她的社交号,后期除了那些公开的活动站台宣传外,其他想要联系舒心忧的人都被拦截住了。
比如自从她得了编剧奖,在国际上露面后,行踪藏不住了,国内想联系上她的男人,他就知道有杜容谦、庄际两个。
据他知,他们两人先后找上舒心忧的ins ,可是都被拉黑了,更好笑的是想要去见她的庄际,办英国的签证还被拒了,要说背后没有Ethan的事,他是一百个不信。
也不知是舒心忧不想和他们这群男人有联系,从而授权Ethan帮忙,还是Ethan 擅作主张想要把她当笼中鸟不让其他人指染。
以他探到的Ethan势力,他猜想,就算有男人找去英国,大概率也是见不到舒心忧的,至少就连他也只查到她所在的学校,没查到她的住址。
所以,当看到入围的影片有舒心忧参演的电影那刻,他就特意安排了几天的行程赶过来,还以为能在戛纳见到她。
他掩去眼中的落寞,语气又恢复一贯的公事公办,“走吧,去电影交易会看看。”
他和颜辞顺着楼梯通往负一楼交易量巨大的电影市场,一个个展台前摆着电影海报,摊位和过道人声鼎沸,这里汇集了世界各个地区的电影公司老板、制片人、版权公司、影片销售代理各种电影业内人士。
颜辞和项丞左顺着涌动的人潮前行,拿了沿道不少的海报介绍资料。
两人穿梭于带着各个国家口音的电影展台,遇到感兴趣的片子停下来和卖家交流,询问出价情况。
“你今年在评委团,这些片子,你看好哪些?”项丞左仔细地翻阅收集到的电影海报,随口问着身边的颜辞看法。
颜辞也同样在看手中的海报,一会欣赏一会鄙夷的表情,一点也不掩饰,他挑挑眉,“你是让我从艺术性出发还是还是从卖座来点评。”
“我买片是为了票房挣钱,你说呢?”他本就是商人,为了买片而来,又不是为了艺术鉴赏。
“哧……”颜辞鼻中冷嗤,看不上商人逐利的嘴脸。
要不是他们利益相关,他才不屑和项丞左同行。
一页页的宣传海报翻过,正好停留在一部同样是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影片,项丞左默然了一瞬,“她那部电影你觉得如何。”
颜辞看向他手中端详的海报,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说的‘她’是谁。
当意会项丞左口中指代的是谁,颜辞无语地反问。“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
项丞左如何听不出颜辞口中的怨懑和厌烦,他倒是漠然置之,只给出四个字,“客观分析。”
其实,他身后就跟着公司的资深购片负责人,早在来电影节前,就和潜力股、热门的版权商接洽过了,在戛纳入围名单公布,也第一时间联系各家谈判、竞价了,甚至已经成功购买叁四部网络版权,和两部院线上映的。
他之所以来一趟,除了看看还有什么沧海遗珠,更重要是看到舒心忧参演的电影入围了,而颜辞作为评委也会出席,他是怕颜辞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才前来盯着。
可能是怕自己表露得太明显了,项丞左从市场利益的专业角度找补道:“想让你分析下,她那部片子得奖概率多大,公司的买方代表和他们片商谈过,对方很有自信,所以不仅给出了保底价,到时候上映还要参与票房分账,现在在竞价环节,中国地区版权感兴趣的买家不少,我想在奖项公布前把章盖了。”
“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买片就是豪赌,高价保底就意味着风险剧增,进口片是有限制的,存在着高价买回去了,结果审查拿不到龙标的风险不说,也可能投入大量的资金宣发后,票房不理想,保底方巨亏,要知道多少寄予厚望的电影,最后成本都收不回。”
颜辞自视甚高,蔑视唾弃他的市侩,可还是顺着他的话头理性思考,“不只国内的大盘冷清,全球的影视都迈入疲乏寒冬期了,就连好莱坞也很久没出过爆款了,你居然还敢碰保底片?”
怕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怎么,不逐利了?他可还至今铭记于心项丞左为了那个死女人,居然用监控视频威胁他。
颜辞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用鄙夷的目光扫视他,要不是他有几个项目和星影有深度合作,他绝不和项丞左再接触。
而项丞左全当看不见。
“所以想听听你怎么点评那部片子,我看他在英国票房数据不错。”项丞左朝他身后跟着的公司购片负责人伸手,对方很有眼力见地将平板递上。
颜辞看到那票房已经是几千万英镑,进入了本土的影榜前十,他不由得一怔,懒得关注舒心忧相关的他,似是没想到成绩如此斐然。
按理那部片子拿到如此傲人的成绩,项丞左不应该还有这样的顾虑,可,谁让有前车之鉴呢,大把在北美地区票房大卖的电影,引进后在国内就水土不服了。
星影去年买的那个得奖作品在国内播放时就遭遇滑铁卢,亏了好几亿。
如此,他就明白项丞左的顾虑了。
“我说不好她那个片子会不会卖座。”他可不敢做出这种保证,毕竟市场这玩意,谁也说不好,国内不是常有句话说什么‘大火靠命’,这互联网多的是一下子就爆火的,也多的是高质量内容被埋没。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瞧不上,可又不得不阐述出实情,“现在首映了那么多部主竞赛单元的电影,银幕场刊打分的前叁的就有她那部,另外两部都有点过于强调西方的政治正确了,争议比较大。”
“我明白了,那希望你届时不会带着个人情绪去投。”项丞左千思万虑后,定睛看他,语带威胁和激将。
颜辞烦闷地别开脸,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脚,不忿地表明自己在事关原则问题的这种立场上,绝对不会有失偏颇。
被自己轻视的人质疑,让他觉得受了奇耻大辱,颜辞气急败坏地辩驳,澄清自己才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没有责任担当没有大义的徇私小人,“我们华语电影华人演员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崭露头角,更别提角逐奖项了,每个圈子都有抱团发展,今年的评审团亚裔和女性评审比例挺高,而且她的题材很讨巧,估计会有不少评审认同……从主观来说我绝对不会投,但是从客观来说,这个机会难得,如果所有入围片子首映完,《救赎》确实可圈可点的话,那我自然不会故意针对,会公平公正投票。”
如愿得到颜辞如此直言正色的答案,项丞左满意地将平板递回身侧跟着的人,吩咐道:“去谈吧。”
……
随着押奖项得主的赔率、场刊的评分出炉、各种资深影评人深度剖析,《救赎》一鸣惊人,赢得了各大影评人和观众的高度赞誉,短短几天,她的名字逐渐走进各大媒体人的视野,出现在各大相关的报道上。
在最后几天,Ethan就已经替她决定好了,哪怕最后花落不是《救赎》,哪怕只是陪跑,她也该在提前做好准备在闭幕式红毯露脸。
虽然Ethan已经拍板让她和Bert ,无论有没有获奖的可能,都要参加闭幕式红毯了,可以她目前的咖位想要仓促间就借到高定并不容易,更别说当季或超季。
毕竟多的是呼声高但最终却和奖项失之交臂的,她以往在欧美知名度又不高,品牌方肯定有顾虑,想许以获奖的可能就借到礼服,有些异想天开了。
要知道许多名气不小的明星想借还得提前几个月申请预定,有的觉得你咖位不够还不给借。
好在,这点有钱就能解决的事难不倒财大气粗的Ethan。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正和他打视频讨论穿什么的舒心忧看到,他的身后正是一个大型衣帽间,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大型的衣服展厅,目测百平米以上吧。
入目她能认出的就有阿玛尼、华伦天奴、香奈儿、迪奥、Fendi 、Elie Saab、Giambattista Valli……各种当季、秋冬春夏高定,成衣、特别定制。
有的重工打造的就套在人台上放在玻璃展柜里,有的就和她逛大卖场一样就这么挂一排,真空防尘袋都不装一下,估计是开了全屋恒温。
“Aurora闭幕式红毯想穿什么风格?”
Ethan举着手机按了后视镜头,让她隔着屏幕挑选。
舒心忧被那一排排好看的小裙子晃花了眼,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问了个蠢问题,来验证自己是不是猜错。
“Ethan你是在哪?中古二手店?还是?”原谅她世面见太少了,就算是逛A货市场,估计也难在一处看到集齐这么多品牌款式。
Ethan含笑点点头,“中古店?也可以这么算,这些都是我母亲的藏品,她喜欢买衣服珠宝,所以特地空了一层房子出来保存,这里有她穿过的,也有她觉得好看,就定制来留给我以后送心仪的女生。”
“……”她要掐个人中。
这是高定,不是几百块几千块,是动辄几十万几百万一件的限量款设计,她居然有一屋子……
太破防了,她去打折的奥特莱斯都不敢这个买法。
她之前刷到小视频说全球只有2000多名客户消费高定,她就在想有钱人这么多,高定品牌协会又分为正式会员、境外会员、特邀会员……每年得出多少高定设计,就2k多个会员,高定真的能卖得动吗,不会明星穿得比客户还多吧?
现在她这种疑虑完全被打消了,她以为高定是一个土豪买几件,原来是一个富豪就能买完一个季的系列。
“Aurora有喜欢的款式或者牌子吗?今天挑好,晚上我带量体师过去,修改你的尺寸。”
“啊?”
“怎么了?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挑?那Aurora描述一下想要什么颜色或风格,我来筛选?”
舒心忧木然地点头,她看哪件都觉得好看,Ethan他妈妈真的审美绝了,哦,也可能高定都贵得有道理吧。
能有目前这个成就舒心忧已经十分满意了,即便结果真的陪跑,她也不会失落或觉得没拿到奖还去红毯丢脸。
所以,她决定了,要穿得好看去走一次红毯。
“我想穿带有中国元素的,可以吗?”她提出自己的想法。
“中国元素吗?那马面裙还是旗袍?还是来自中国的设计?我看看,如果你看到有兴趣的就喊停,多挑几件做备选也行,除了闭幕红毯,后面还有颁奖典礼和晚宴。”Ethan举着手机,手指拨动着衣裙,搜索着脑中合适对号入座的礼服。
就在镜头转向另外一排时,舒心忧瞅见玻璃罩里一个个高低错落摆放的人台们所套着的裙子,好像正是旗袍。
“Ethan,停,我想看看左边玻璃柜里的那几个人台。”
Ethan朝舒心忧所说的那个位置走过去。
“Aurora喜欢这几件?”Ethan把镜头对准玻璃罩里,其中那一排古董高定。
“我看这几件是旗袍款,挺好看的。”舒心忧点点头,眼中的惊艳不言而喻。
她手机屏幕上虽然看不到Ethan 的表情,可她并没听到Ethan痛快应下,后知后觉其他的款都是那么挂着,这几件不仅是在人台上,还在玻璃展柜里,就以为是太贵重了,可能是他妈妈特别喜欢的,让他为难了,才迟疑。
“那什么,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吧,我刚刚看角落立着的模特那件马面裙也很好看。”
她的敏感程度,让镜头后的Ethan轻笑,“我的Aurora怎么那么会照顾人的情绪啊,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要你喜欢下次我带你来试穿,喜欢哪件就带走哪件,我刚是在思考,这几件是海盗爷的海上花系列,雍容华贵,在diro1997年秀场就惊艳四座,不过他后来酒后失言,有种族歧视的言论,虽然道歉了,但是我们电影其中论点就有探讨种族歧视,特别是黑人对这方面特别团结,容易被人作为攻击点。”
“这个系列似乎不太合适,我们换一个吧,Giorgio Armani的喜欢么,这是2024春夏系列,有绸缎刺绣的东方元素,或者这几款2015春夏系列以竹子为主题的水墨印染丝绸长裙,是Chinoiserie 风格,他家设计师对你们的东方元素特别青睐……”
随着Ethan的推荐,镜头带到专门摆放阿玛尼的高定区域,听着他如数家珍的介绍。
舒心忧在看到2015春夏系列的那几件裙子眼睛都在发光,有绸缎,有欧根纱裙,有真丝……
“这个系列好好看哎。”舒心忧由衷地称赞,她不是从事服装行业的庄际,所以看不出什么手艺和布料的门道,只单从她个人的审美来评价。
Ethan看出了她的欣赏,“那挑两件,2024春夏系列也挑两件,晚上我一起带过去,都上身试过再做决定?”
“嗯嗯,好,你替我做主吧,我等你过来。”
和舒心忧的视频电话刚挂,另一通电话就紧随着打进来。
“有什么事?”打电话来的是和他同创办影视公司的朋友。
“Ethan,你把人藏那么严实干嘛?连个对外合作的渠道都不公布,你都不知道错过多少商务合作,刚刚vy 那边的品牌方,联系不到舒小姐的团队,所以找到我这边要你的联系方式了,说他们今年刚加入境外会员,所以第一条超季高定想要给她上身,你怎么说?”
“vy ?”Ethan在口中咂摸这个品牌,想到了那个被他和大使馆打过招呼,指示让拒签的男人。
倏忽来兴趣了,“把我电话给他。”
————
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闭幕式,《救赎》剧组被召回,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分猪肉,也必然有一座奖杯属于他们,不知道是仅次于金棕榈最佳影片的评审团大奖,还是最佳导演又或者真的能如Bert的愿,斩获最佳男主演。
在闭幕红毯开始前,舒心忧试穿那几件修改过尺寸的礼服,她换好衣服后本想让Ethan给参考意见,开口喊他前看到他正站在窗边在打电话,便乖巧地站在一旁等他忙完。
从对话得知原来是Bert代言的那个品牌联络上Ethan,主动说愿意借舒心忧一件高定,并祝贺她能上台领奖,即便不能也希望多和Bert合体多拍一些物料。
可当他看到对方发来裙子的图,Ethan直接拒绝了,冷笑两声,不客气地直言,还是希望等到剧组获奖了,再有机会合作拍一些杂志或物料吧,他这边有给她穿的当季高定,也有古董高定,暂时不需要借。
尽管他的拒绝不卑微不强势,可婉拒不也是拒绝吗?别人都是舔着脸来求借的,遑论拒绝。偏偏他是品牌的VIC更别提母亲每年持续消费的金额了是品牌都重视的超级大客户,所以PR只能陪笑恭维,哪还有借给其他明星礼服时的高傲。
Ethan 的语调并没有盛气凌人,可舒心忧站在他的身侧,能清楚窥见他手撑着阳台栏杆,远眺海边时眼中是目空一切,傲睨自若的样子,嘴角盈满嘲讽的笑容,那阴冷又表里不一的神情和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匹配。
舒心忧没见过他这样,但想到Ethan这也是在替她争取,她身为既得利益,总不好指责他这样拒绝不太好吧,这种不知好歹的背刺的事她可做不出。
挂了电话后,Ethan刚转身,就看到愣住的舒心忧,顷刻间又挂上和煦的笑,“Aurora,我们红毯就穿当季的礼服吧,内场的颁奖盛典再换一套,都是首穿,可不能让她们觉得你名气小就好欺负了,什么几年前的秀款把你打发了。”
“哦哦哦,好。”她讷讷应下,终究对于Ethan的表情没多深究,只暗暗记在心里,就像是在收集拼图碎片。
“乖,就穿身上这件走红毯,不许走那么快了,多拍点照片,其他明星借阿玛尼不算容易,何况你这件是当季首穿,一定会大放光彩,到时候我陪你走。”
在走红毯时,Ethan一再叮嘱她走慢点,她应应答好,可刚走几步就有摄影师喊定Ethan让他摆姿势多拍几张,舒心忧也不好干站着等他,所以依旧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开头的几米只比开幕式走得慢了那么点。
大抵是参演的作品真的深受喜欢,这十来天电影展映累积了不少人气,媒体人都知道她这个人了,也有不少混迹时尚圈的,一眼认出她身上是首穿的当季高定,不同上次走时没几个喊她停下看镜头的,这次多了许多喊她名字让她看镜头的。
可能是红气养人,也可能身穿了几百万的漂亮小裙子,在红毯的一路,她扬着自信阳光的笑容,越往前走,让她看镜头的呼声越高,在停下看镜头时大方摆着姿势,很有表现力地展示衣裙的细节。
她今天的妆造并没有迎合欧美审美,不性感不张扬,是符合欧美对国人印象的特色,古典高雅大气,美得风轻云淡却又十分瞩目。
红毯完毕就是颁奖典礼。
舒心忧换了身VY的高定,坐在台下,才落座她就心跳如擂鼓,再也淡定不了,她紧紧拽着坐在她身旁的Ethan的西装衣袖。
Ethan看她如此紧张,单手握住了她的手,从自己西装上衣口袋抽出方巾塞入她出汗的手心,缓解她的焦虑,又和她介绍着颁奖典礼的流程,“别紧张,主竞赛单元的奖项公布在最后,先是……到编剧、评委会、最佳女主、男主、导演、评审团大奖……金棕榈,中间还有表演,你这心跳加速一整晚可不好。”
“呼呼~”听完,舒心忧忙深呼吸了几个来回,静待典礼拉开序幕。
可是当她看到台上的评审团席上居然坐着一个眼熟的人影时,舒心忧悬着的心有那么一刻不跳了。
颜辞!
一棵草!
草草草!
她难以置信地闭眼又睁开,确认没认错人后,她麻了,比被冬天脱毛衣产生的静电电到还要麻。
就在她定睛确认时,台上的颜辞也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他半眯着的眼神犀利又恶毒,给舒心忧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锁定了猎物,随时就要扑上来把她的头整个吞下去。
她挪开目光,打了个冷颤。
别的不说,这止紧张的效果比打了镇静剂还要好。
有那么一瞬间,舒心忧觉得编剧没指望了,金棕榈肯定也没戏了,就看看导演或者男主有没有可能了。
果不其然,当流程过半,最佳编剧公布时,她彻底躺平了,衷心地给得奖的人鼓掌祝贺。
她知道《救赎》剧组至少会有一个奖,有过那么一刻憧憬过是延续自己在柏林的好运能继续斩获戛纳的,至于最佳女主,她想都没想过,这完全不在她考虑内。
不是她对自己没自信,而是觉得编剧可能更大一些。
如今,算了,没指望了。
很快,舒心忧又收拾好心情,前面奖都颁完了,剩下的那就是男主、导演、评审团、金棕榈?那分量更重呀。
她又行了!舒心忧打起精神,翘首以盼好消息。
就在她双手放在膝盖,乖巧宝宝坐时,主持人让主席公布最佳女主名单。
主席从座位起身,清了清嗓子,“第XX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的获得者,舒心忧。”
居然还是用中文念的她名字。
这始料未及的荣誉,让没有心理准备的舒心忧瞬间脑壳cpu 烧了,直到镜头和追光给到她,Ethan侧身虚抱住她,她身边的人都在鼓掌和她说恭喜,她才从呆滞中起身,上台领奖。
站在台上,舒心忧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得嗓子哽咽,她手抱着奖杯,微微欠身低头凑近话筒,“抱歉,我有点紧张,拿到这个奖真的像是做一场飘在云端的梦,请允许我眨一眨眼睛,确认我是不是没醒睡。”
她适时开了个玩笑缓解自己糟糕的心理素质。
在台下配合地哄堂大笑时,她酝酿好了要说的话。
“谢谢戛纳电影节,谢谢各位评审,谢谢《救赎》所有的工作人员,很荣幸我能拿到这个荣誉,特别是我很确定这又是‘神仙打架’优秀作品云集的一届评奖,所以这份奖对我来说不止是一个肯定,同时也赋予了一个幸运眷顾的寓意,我从小到大说不上倒霉透顶,但毫不夸张地说是属于被幸运女神遗忘的那个,因此在这我想额外谢谢这部戏的导演,遇见他是我被幸运眷顾的开始,ummm,再说些什么呢,其实这几天的展映我看了很多片子,都很精彩,祝愿我们业内的人能继续拍出更多好片子吧,我觉得电影不光是让我们快乐也让我们反思去思考的,它还能让我们开阔眼界向往远方,让我们见识到一些跨出我们可接触到之外的东西,所以我由衷希望我们从业者接下来经典作品能层出不穷、遍地开花。”
她又拗口地补了一句,这几天在法国学到的一句法语。“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她捧着奖杯晕乎乎下台,回座位后,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不真实感,她悄悄将毒手伸向了邻座的Ethan ,拇指用劲,指甲狠狠地摁在他的手背,在松开时他的手背留下了深深的月牙印,瞥见Ethan在忍着痛的模样,她才信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舒心忧讪讪地抽回手后,依旧两耳闻不到其他声音,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居然拿了个女主回来。
以至于后来男主并不是Bert,导演也不是Ethan,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最后的金棕榈颁奖,又是《救赎》!
梅开二度,她蒙圈了,忍不住想究竟是颜辞中邪弃票了?还是说除了他,其他评委都投了?
这次领奖是Ethan上台的,在他说了一长串的场面话后,他话锋一转,一番无异于公开表白的话,将现场的气氛推到顶点,“刚刚她说遇见我是被幸运眷顾的开始,我想对她说,你才是灵感素材,你送给我的奖也不只我手中这一座,所以,我也很荣幸见证你这叁年的成长蜕变。”
他话落,摄影师就十分懂抓热点地对准了她。
舒心忧明白两人之间不可能,对面镜头只是坦然地笑笑回应,没有激动到落泪,也没有半分像是恋情公开的娇羞,只因她在脑中复盘他的话,字斟字酌地分析Ethan 的感言,为什么说她是素材,她不是只和他合作过《救赎》么?为什么说奖杯不只这一座,还有什么是关于她的奖?认识有叁年了么?
见舒心忧神情如此淡然,Ethan也没有落寞,他嘴角始终挂着高深莫测的弧度,他下台后绅士地抱了抱她就放开,仿佛刚刚你来我往的感谢,真的是众人误解了两人间的伯乐之情。
殊不知,Ethan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是面向全世界的颁奖典礼,会有数不清的媒体和视频报道,他这一出,就是在立威挑衅,做给对虎视眈眈的那几个男人看的,让他们知道,他们想要的人,归属权在他,如果想要做些什么需得尽快了。
看着台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沉的颜辞,Ethan心中越发火热,温和弯起眼眉下,眼眸波澜汹涌藏着算计,聚光灯暗下后,他眼中闪过湛蓝的光,如一把冰冷的刃,做好了收割准备。
把她囚在笼子爱惜这么久,现在是她人生最美好高光的时刻,有点想推她出去危机四伏的丛林,让她面对那一头头恶虎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她是心甘情愿飞回他的囚笼寻求他的庇护,还是又一次落入虎口坠入泥潭,把一身养护得油光水滑的羽毛都沾上泥点子和伤痕,笨重得再也飞翔不起,只能扑腾着无力挣扎。
这场由他掌控的游戏,快开始了。
真的好期待!
作话: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刀,给我,我先嘎我自己,删掉了一章想一笔带过,结果前情写更多了,一万字!一万字!还没到打起来,受不了了!
说好2章就写他们掉马的,行吧1万字一章,怎么就不算一章呢,是吧是吧,烦死,等我写到打起来再回来分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