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在身后关上,若兰揪起的一颗心才安稳落下,她问向沁娘,“沁姨,你和紫苏姐姐怎么来了?”
沁娘道:“我与紫苏埋伏在辽兵周围,想趁夜烧了辽军的粮草,后来发现你和这两位姑娘的行踪,就悄悄跟在你们后面,看看你们要做什么。”
若兰哦了一声,突然道:“多谢你了,沁姨,不然我们几个虾兵蟹将定难脱身。”
恒儿这时哇哇哭了起来,若兰没带过孩子,晃了两下,恒儿哭声更响,她吐了吐舌,有些无措。
“与我还客气什么。”沁娘笑了笑,从她怀中接过恒儿,柔声哄着,“这孩子应是饿了。”
一行人回到宫里,天光已经大亮。若兰双脚刚踏进院中,就对上廷泽那双沉湛的眸子,她骚骚头发,一步三挪地走过去,细声道:“阿泽,我……”
歉意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被廷泽紧拥在怀中,他抱得好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他沉声道:“我已经失去了宣弟,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离开我。”
心底的那根弦被触动,若兰吸吸鼻子,拍着他的肩头,“我会跟阿泽永远在一起。”
玉鸣沙闻讯过来,在院中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容,那人恰好也看着她,两厢对视,竟都红了眼眶。
她走过去握住那人的手,试探性地一问,“你是沁娘?”
沁娘伸出生着细纹的手轻覆上去,颔首道:“玉娘,是我!”
鸣沙垂泪含笑,端详着她的面容,“数十载未见,你怎变得这般老了?”
玉娘喜极而泣,抬手抚上她的鬓角,哽咽着道:“你也不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若兰廷泽大婚,内容么,你们懂得。
第95章 大婚
“好一个围魏救赵!”
汴京城外的辽军营帐中, 辽主耶律德听到部下报来的消息, 气愤得一掌拍在案上。
“国主,眼下如何是好?”一名副将躬身问道。
“番夷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能如何!”耶律德站起身, 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的脸浸在灯光火影里,辨不出神色。
未几,他负手走到帐外,命令道:“即刻拔营回朝!”
辽军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却在半道上丢下了应相。应相身边得力的守卫尽失, 很快被廷泽捉回。皇帝在朝堂怒陈应相图谋造反通敌卖国的十宗罪, 赐以车裂之刑,其头颅被悬挂在玄武门前示众。
廷泽极力为廷宣上表陈情, 皇帝顾念父子亲情,厚葬瑞王赵廷宣于皇陵,保留恒儿的世子之爵。
若宁继任支月国国主的消息传来, 众人皆震惊不已,皇帝闻支月国攻辽救宋, 感激涕零, 派使臣携厚礼前往, 并降下诏书, 永免岁供,以表谢意。
数日后的朝堂上,一道意料之中的圣旨宣下。
“皇次子赵廷泽, 文韬武略,资质丰粹,特立为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着继大统。”
“儿臣谢父皇隆恩,万岁万万岁!”廷泽跪地接旨谢恩,向上首再一伏拜,“支月国国主江若宁之妹江若兰,与儿臣相濡以沫,感情笃厚,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儿臣迎娶江若兰为太子妃。”
皇帝捻须思虑一刻,颔首道:“那个丫头朕见过几次,是个乖巧伶俐的。你娶了支月国国主的胞妹,两国结为秦晋之好,朕也喜闻乐见。传朕旨意,封江若兰为硕兰郡主,择日与太子完婚。”
廷泽心中大喜,再一叩首,“谢父皇成全!”
太子大婚当日,皇帝亲自主婚,大宴朝臣,云贵妃亦盛装出席。廷泽身着赤色绣四爪蟠龙锦服,骑着高头大马从王府迎娶若兰。若兰身着凤冠霞帔喜服,在鸣沙沁娘和几个命妇的搀扶下,上了由红锻围裹的八抬大轿。前列仪仗气派非凡,两列女官随从,韩荣亲率禁卫军前后导护,场面宏大。迎亲队伍所行之处,百姓皆夹道欢迎,跪地恭贺。
进了皇宫之后,若兰跟随廷泽告祭太庙,行四拜礼,礼成后,新人牵巾至东宫新居。
若兰正襟危坐在婚房内室的喜床上,手中用来遮面的海棠纨扇被他抽走扔到一边,却扇诗都省了。
廷泽手持喜称挑落她头上的大红盖头,看着佳人如玉的面庞,嘴角笑意更浓。
若兰抬头瞅着他,不由脸上一热。他穿上明艳的赤色,却是这般俊美好看,她看得痴醉,不知不觉脆生生地傻笑了起来,颊边隐现的梨涡似一对美丽的珍珠。
“有甚好笑!”廷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若兰敛了笑,摸着被他戳过的地方,环视了屋中,咦了一声,“怎么不见喜娘过来撒帐唱祝词啊?”
廷泽撩袍在她旁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挲着,不以为然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本宫的太子妃怎能让别人看。”
若兰心里腹诽道,却扇诗不吟,喜娘也要轰走,洞房更是没人敢闹,这人甚是霸道。
两人安静地挨着坐了一会儿,若兰突然叹了口气,“若兰好不容易嫁了人,可惜阿姐跟阿爹却不在。”
廷泽搂着她的肩膀,宽慰她道:“姐姐刚刚继任国主之位,定然诸事繁忙,脱不开身,你这个做妹妹的要体谅才是。他们知晓我们今日大婚,心里也是高兴。”
“嗯。”若兰靠在他的肩头,窃笑一声,低低叫了一句,“夫君。”
廷泽凑近,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你叫我什么?”
酥麻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若兰定了定心,羞赧地偏过头,嘀咕着,“我在林府时,常听阿姐这样喊姐夫,觉得甚是恩爱,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若兰今日就想这么叫你一次。”
廷泽听言眸色渐深,将她压在床榻上,作势就要吻下来,呼出的气息有些不稳,“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再叫一次,方才我没听清。”
若兰脸上烧得通红,抬手抵住他的嘴唇,推着他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去宴上敬酒吗?新郎官迟迟不现身,不怕皇上怪罪。”
廷泽敲了敲脑门,坐了起来,戏谑道:“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待为夫侍奉宾客归来,再与娘子……”
他低头将未说完的几个字在她耳边说了,惹得若兰又羞又窘,握起拳头捶了他几下,板起脸孔,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他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向她作了个揖,道了声遵命,而后伸手理了理衣襟,走了出去。
不一会,披星和戴月进来,向她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奴婢给太子妃道喜!”
“披星姐姐,戴月姐姐,你们可来了,我在这里坐着好生无聊。”若兰一看是她俩来了,忙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头上凤冠,“你们不知道,这凤冠可有千斤重,压得我头都痛了。”
披星、戴月相视一笑,走到她面前,盈盈施礼,“奴婢伺候太子妃宽衣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