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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手有脚,自己不能倒?”乔越反问。
  纪以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有手有脚,你怎么就给他倒?”
  “他是大boss,是需要人用双手拱起来的人物,你是吗?”乔越大概明白了纪以的地位,也就比他稍高一些吧,都是打工的,也就百无禁忌了。
  而凌湛似乎也挺喜欢看纪以被怼的,坐在一旁脸上露出微笑。
  等菜上来的功夫,凌湛追问:“你到底找到我这里是什么事情?”
  纪以想了想,才轻声说道:“其实这事儿,我也是偶然听老头子打电话听见的。以我和你的关系,他定然不会让我知道。”
  凌湛微微蹙眉:“什么?”
  “就是东城区的那块地皮,好像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
  “不错,那块地皮上的施工人员,前两天从地底下挖出了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老头子没有明说,只是现在哪里的施工队都停工了。”
  本来凌氏企业是打算把东城区的那块地皮拍下来,开发住宅区用。那块地皮实际用地面积大,周边配套设施已经相当完善,一旦政府公开招标,绝对是块实打实的“地王”。
  凌氏本不涉及房地产业,仅此既然决定插手,必定不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到那块地王身上。
  如今传出那地有问题……
  “你的消息可靠?”
  “亲耳所听。”纪以一脸严肃:“就看上面是什么意思了,压下这件事情继续公开招标,还是把地也封起来。”
  “消息都放出来了,各大房地产商蠢蠢欲动,好些关系都已经吸饱了油水,怎么可能把吃下去的再吐出来?”凌湛冷笑。
  “那……”
  “你去打听一下,从地下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再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好。”
  乔越听到两人一本正经地谈论,以为是什么大事,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全然没听懂,只能放弃了吃自己的饭。
  当了凌湛保镖快一星期后,基本把凌湛的生活作息搞清楚了。
  感想就是,当个大老板也不容易啊,睡得比牛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谁都多,吃得还没他多。
  这天,照例,凌湛办公,乔越假借打扫卫生的名义打瞌睡。
  “凌湛,我知道,东城区那块地你还是要拍,却故意制造丑闻来压价。”一道气势汹汹的女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凌湛声音清淡。
  “你真不知道吗?这种模棱两可的新闻,难道不是你爆出去的?”将报纸甩在桌子上,‘啪’的巨响。
  乔越被吵醒,发现他躺在茶几身侧,刚好茶几将他的身体挡住,所以那女人也许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跟凌湛对峙。
  “当初政府为了让那块地皮上的居民尽快拆迁,的确私底下用了一些手段。但这次的事情跟拆迁那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要误导这些新闻?”
  乔越听出来了,是纪宁的声音。
  但是,什么拆迁?什么地皮?
  乔越为什么对这些事情有熟悉的感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既然没有关系,纪小姐大可放心,又何必在我这个意在竞标的人面前,解释这些呢?”凌湛不为所动。
  “你知道你搞这些花样,很可能被盯上的!”纪宁话中带着忧心。
  第84章 那个节操为浮云的世界(十)
  乔越悄悄探出头, 想听得更真切一点,纪宁究竟说的是怎么样的事。
  谁知他刚冒出一双眼, 便对上了凌湛的。凌湛的双眸幽深, 似乎看着纪宁,又似乎越过了纪宁看向她身后的乔越。
  心里猛地一跳, 将头又缩了回去。
  “如果真如纪小姐所说, 两件事没有关系,你又何必紧张地跑到我这里来?”凌湛一双眼毫无情绪地看着纪宁。
  见凌湛软硬不吃, 倒是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你知道这些新闻要是上面查到是你恶意爆出来的,你还有机会参与竞标吗?”
  “等到你们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做的,再来找我也不迟。”
  “你……”纪宁狠狠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走出去。
  纪宁走了后, 乔越想反正凌湛已经看到他了, 再躲着也没意思, 便从茶几后爬出来,见凌湛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连忙摆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这……”
  凌湛轻抿唇, 又低下头, 当没听见乔越的话,完完全全, 赤果果的‘当你放屁’啊。
  乔越讨了个没趣,拿起抹布又开始兢兢业业擦书柜,一边擦书柜一边寻思纪宁的话。东城区的那片拆迁地, 不就是他的老家那块。
  说来,乔越与那片拆迁地,还真就有剪不断的干系。没有人生来就是孤儿,乔越也曾有家人。父母外出打工死于意外后,他便被爷爷带大。爷爷没什么钱,就只有东城区的一幢二层楼老房子,还破旧不堪。
  但即使生活窘迫,乔越爷爷也坚持供他上学,一直到高中,乔越必需住校,才离开了爷爷。没想到他才离开不久,爷爷就出了事。
  当时乔越听周围的乡亲议论纷纷,说这片地政府要拆迁,将附近几块地皮规整后招标,建设大型商住一体化区域。
  乔越问爷爷是不是真有此事,爷爷当时就不是很高兴,坚持说他哪儿都不去,这房子没了,去住那只有几十平的房子,谁乐意?
  再说,这房子归他们是永久产权,放在这里永永远远就是他们的,那些地产商造的房子呢,才几十年产权,还不够几代人住的又要花钱去买居住权。
  爷爷虽然年老,但想得就是会比其他人通透。当其他人开始算计着拆了房子能分多少钱,出去能买哪里的房子时,乔越爷爷一口咬准了,不拆,谁都别想动他的房子。
  后来,zf果然派人来调解拆迁事宜,给出的条件不算多优惠,相较而言甚至有些苛刻。
  乡民们想再讨价一番,zf的态度也很果决,周边地带的生活供应设施都要拆除,简单来说,就是断水断电。你要住可以,没水没电怎么住,谁能熬得过去。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乡民们只好签下合同,准备搬离。偏偏乔越爷爷就成了那块硬骨头,怎么都不肯搬,就算断水断电也不搬。
  zf派人来了好几次,都无计于施。
  某天夜里,风雨交加,爷爷的二层楼房子不知为何,忽然坍塌,而乔越的爷爷也被埋在里面,尸骨难寻。
  乔越得到消息从学校里赶回来,爷爷的老房子只剩下一堆泥砖。而爷爷的尸骨,据说消防人员扒拉了半天,只扒出几件衣服。因为人力成本消耗,他们便没有再挖,说也有可能老爷子没有在里面,可能出门去了。
  乔越只觉得好笑,如果爷爷是出门去了,为什么就没了消息。
  没办法,房子已经塌了,总得搬了吧,乔越被迫签下了拆迁协议,最后却连爷爷的遗骨都没有找到。
  zf动作很快,将倒塌的泥灰这些通通清理干净,什么都没剩下。
  如果……如果纪宁说的东城区地皮就是爷爷他们村子的那块拆迁地,那么他们究竟从地底下挖出了什么东西。
  乔越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心,手都是微微颤着的,转过身,看向凌湛。凌湛低头看着文件,全然没有注意到乔越这边翻涌的心思。
  “凌……凌总。”
  凌湛抬起头,无言看向乔越,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东城区的那块地皮,究竟从地底下挖出了什么东西?”迫切想知道答案,乔越直截了当开口。
  凌湛沉默了下,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乔越欲言又止,该告诉他事实吗?可凌湛的态度却未明了,对那块地有企图心,乘机掩盖事实怎么办。
  “我爷爷曾经在东城区卖过一块地,很有可能就是你们说的那块。我很好奇,那块地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看那位小姐好像挺严肃的,也许关乎我爷爷那边的事情……”乔越半真半假道。
  “那块地皮下面……”凌湛顿了顿:“挖出了一些骨头。”
  “骨头?”巧遇皱眉,下意识追问:“什么骨头?”
  “你觉得是什么骨头?”凌湛似是而非反问。想到自己爷爷没被找到的遗骨,乔越猛地颤了颤,难道说……
  “我有点事情,能不能请个假。”乔越一刻都等不了,当即便想去确认这件事情。
  “你不用去了。”凌湛叫住乔越往门口去的身体:“这件事情被上头压下来,你去问谁都得不到肯定的答复,无疑白费功夫。”
  乔越停下脚步,迟疑转身:“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凌湛挑眉不语,乔越按捺不住追问:“凌总,您还知道些什么吗?”
  “……”过了许久,凌湛缓缓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才有鬼,乔越怎么都不相信凌湛那副欠揍的模样会是不知道的反应。忍了忍,乔越用怀柔政策:“凌总,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爷爷……尸骨未寒,也许……”
  凌湛的脸色稍稍下沉,似乎在掂量乔越话中的分量。
  “我不知道。”回复乔越的还是这句话。
  乔越的心沉了沉,低头几秒后,再次抬起来:“是么?麻烦凌总了。”
  接下来的时间,乔越没有嚷嚷着要请假,他已经向凌湛亮出底牌,如果再在他眼皮子底下肆意行动,很可能被反间一招。
  沉默着用抹布擦着书柜,桌子,将不存在的灰尘反反复复擦了许多遍后,收好东西出去。
  一走出办公室,乔越便走到偏僻的角落里,拿出手机。
  那头很快接了电话:“大哥,你怎么好几天不搭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是让你反省一下,下次再鲁莽做事,是想再被抓进去一次吗?”
  “别别……”小弟立马求饶:“大哥,是你把我捞出来的吧。虽然是我那继母来领的我,但我知道,她才不会为了我交那么多保释金呢。”
  “你知道就好,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就你那脑子,也别想着去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啊?那大哥,你现在做什么呢?”
  爷爷的拆迁赔偿款还没到乔越手里,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分割一空,乔越那时没有成年,能抢到些什么。很快就交不起学费退学,没有生活来源,靠着一点小聪明就开始成了街头混混,靠着点手段骗钱。
  “我现在找了份工作,上班呢。对了,我找你帮我做件事情。”乔越不跟小弟再多废话,盯着凌湛办公室门的方向,害怕他忽然开门出来。
  “你说,我一定给你去办。”小弟拍拍胸脯。
  “我让你东城区的拆迁地一趟,就是我爷爷的老房子那边。”小弟家也是从那片地拆迁走了,自然是清楚的。
  “去那里做什么?”
  乔越压低嗓音:“我听说从地底下挖出了些东西,你去打听打听,从哪里挖出来的。”
  “好,我这就去。”
  这边,凌湛的办公室又来了位难缠的人。
  “最近你的研究室很闲吗?”凌湛抬头看了不请自来的某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