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也是a市有头面的人,有钱在些势,余行文该去的医院都去了,该找的名医也都看遍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钱势买不了命。
陆言还是动用了关系,又请了这方面的专家给详细给余行文诊治,结果也是八九不离十,他们的治疗方案能替余行文延长些日子,但是也不过至多一年。
余行文又住院了,他瘦的厉害,身体也越来越差。
10月。
余行文又住院做化疗,他头发都掉光了,人枯瘦如柴。
何茜还要管着公司的事,余佳期送余行文去住院,晚上何茜回来,两人一起照顾着,何茜还要带余嘉杰,一直是余佳期在医院陪夜。
“佳期这孩子懂事多了。”
余行文靠在病床上,轻声说。
何茜微笑:“是啊,长大了,你都夸了她好多回了。”
“我也没想到她会变得懂事,今天她还帮忙带嘉杰了,嘉杰也不怕她了,到底是血浓于是。”
余行文心里很安慰,何茜笑着点头,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薄薄的一小片,坐近了喂余行文吃,低声说:“我已经从律师那回遗嘱了。”
这是余行文的意思。
余行文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余佳期从外面买了包子回来,余行文突然说想吃包子,她放下袋子跟何茜打招呼:“茜姐,你来了。”
“吃饭了吗佳佳?”
“还没呢,我吃包子就行,也没什么胃口。”
何茜讲:“你看你消瘦的,我让家里的阿姨熬了排骨汤,你赶紧回家吃点饭,今晚我留在医院。”
“不用了。”
余佳期现在只想守着余行文,生怕离开一眼,就成了永别。
余行文看她苍白脸,尖尖的下巴,心疼,跟她讲:“你赶紧回家吃饭吧,爸爸看你这样心疼也不好受。”
“那,我先回家吃饭,晚点再过来,茜姐,回来时我给你带点饭。”
余佳期开车回家,a市的夜,她从未发觉这么陌生凄凉。
她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寻着沙发坐下,一身的沉重,就像身体里灌了铅一样,刘阿姨过来:“佳佳,饿了吧,快吃饭吧。”
“阿姨,等一会儿,我先歇一会儿。”
“哎。”
刘阿姨给余佳期盛了一碗瘦肉粥先端过来,佳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她一直很尊重,刘阿姨也心疼她。
粥很香,余佳期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看到桌上有个文件袋,她坐起来,随手拿起来打开来。
她从里面倒出一沓文件,看到的遗嘱两个漆黑的大字,余佳期的心一跳。
……
她看完了,余佳期把遗嘱放回桌上,她环紧双臂抱紧了自己,把头埋起来。
她看完了,这是余行文立的遗嘱,余行文把ys公司所有的股份,都给了余嘉杰,他的儿子。
由何茜代为掌管公司。
余家偌大的财产,余行文都留给了余嘉杰,给余佳期的只有宝蓝家园的一幢房子,还有每个月领取2万块的信托基金。
余佳期静静地坐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来。
要是换作以为,她肯定要闹,会暴跳如雷的跟余行文吵,闹离家出走,跟余行文断绝父女关系。
现在,她只是有一点伤心,她爸每天躺在医院痛苦地做化疗,头发掉光了,吃不下浑身疼痛。
她怪不起来,也气不起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爸开心。
陆言打电话来,她一直很担心,余佳期擦了眼泪,陆言听出她哭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看到我爸的遗嘱了。”
余佳期对陆言从来不隐瞒什么,她对这个朋友亲如姐妹,毫无保留。
“遗嘱,什么内容?”
陆言替她留了个心眼,主动问起,余佳期眼神疲惫,与她简单地说了,陆言听了以后讲:“我过去一趟,很快就到,你在家等我。”
余佳期就等着,连粥都没喝,发着呆等陆言。
陆言来得很快,刘阿姨给她开门,在门口小声说:“佳佳什么也不吃,言言,你劝劝她吧,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
“好,您别担心。”
陆言走到客厅挨着余佳期坐下来,刘阿姨也很机灵换了热粥热菜,陆言就把粥塞到余佳期手里:“把粥喝了。”
“你来时,这遗嘱放在哪的?”
陆言问,余佳期喝着粥:“就放在这桌上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何茜怎么会随便的丢在桌上?只可能是故意的,为什么故意?
陆言倒出那份遗嘱,细细地翻阅,脸色变得有些冷。
她现在相信了,佳期这些年的委屈是真的,余行文是真的重男轻女,一手养大的女儿只给她留了么点,却把几乎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了才2岁多的余嘉杰。
这不是重男轻女是什么?
虽然说子女不该啃老,父母有权处置自己的财产,但是佳期那么爱这个爸爸,余行文却太让人寒心了,简直是虚伪,恶心!
“你怎么想的?”
陆言抬头问,余佳期所了下嘴唇,她嗓子一直哑哑的,这些天她哭得太多了,她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我爸的钱是我爸的,他想给谁就给谁,言言,我不怪,真的。”
余佳期说着,眼泪涌出来,她用手擦了一把:“我不在乎这些,我年轻,我能赚钱养活自己,我不能让我爸寒心,你不知道他每天吃不下浑身都疼有多痛苦,我不跟跟他吵争什么家产,我现在,就想他能安心的走,其它什么我都不在乎。”
陆言伸手摸她的脸,忍不住讲:“傻子。”
余佳期哭着笑,却又跟一撇,努力坚强又满脸心酸。
“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喝粥。”
陆言催促,余佳期默默地吃着饭,陆言把遗嘱放回去,她一敛眉毛,嘴角微微绷紧。
何茜是故意的,她为什么把遗嘱随便丢在桌子上,就是想会期看到,她就想佳期会愤怒跟余行文吵架,让余行文对佳期失望坚定不敢遗嘱的心思,甚至于,让佳期把余行文气死更好吧。
“……”
陆言看向余佳期,佳期傻。
陆言逼着,余佳期吃了不少饭,她还要去医院守夜,陆言讲:“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余伯伯。”
陆言跟余佳期一起去了j区医院。
何茜起来打招呼,她急忙拉着余佳期的手问:“怎么了,你哭过了,脸色这么难看?“
余行文撑着坐起来,焦急地问:“怎么了佳佳?”
“没事。”
余佳期摇摇头,挤出一丝笑,绝口不提遗嘱的事,想把这事烂到肚子里,她讲:“爸,我给你洗点葡萄,又酸又甜,你不是说嘴里没有味吗?”
余佳期拿着葡萄去洗手间洗,陆言也跟进洗手间,她故意把门关上,她要是猜的没错,何茜会忍不住主动提遗嘱的事。
门外。
何茜急忙坐到床头,她压低声音,惊慌地讲:“行文,我想起一件事,我回家急着去哄嘉粗心把遗嘱丢在桌子上,后来急着来医院就忘了,佳期脸色那么难看,她是不是看到了遗嘱?”
余行文有脸一下变得更苍白,一瞬间只感觉要喘不上气来。
何茜打电话给家里的刘阿姨,低声询问了几句,白着脸说:“真的,刘妈妈说佳期看了桌上档案袋里东西。”
余行文握紧拳头,他心慌羞愧,那种不敢面对的慌乱让他头晕。
余佳期洗了葡萄端出来,她看到余行文呼吸困难,急忙扑过来:“爸!你怎么了?我叫医生!”
“没事。”
余行文不敢看她。
何茜声音怯弱:“佳期,你看了你爸的遗嘱了。”
余佳期握紧余行文的手,这一刻,她很难过,一面心疼,一面委屈心酸,余行文脸上的闪躲狼狈让她委屈,他还是拿她当外人。
“爸,我看到了。”
余佳期握紧余行文的手按在脸上,她摇摇头,忍着眼泪讲:“我不生气,真的爸,我不在乎那些,只要您高兴。”
余行文心里一酸,也哭了,他也感觉,对不起这个女儿。
何茜过来,搂着余佳期也哭了:“你爸是怕你年轻管不了,才让我你管,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将来我们同心协力,一起守着余家。”
余佳期用力点头。
晚上,陆言回到家,陆言正在打电话,表情有些凝重,陆言没去闹他,她安静地坐在一旁。
“怎么才回来?”
陆淮挂了电话问,陆言反手捏着脖颈看他:“你怎么了?”
陆淮吐气坐下来:“没事,就是公司的事,有个投资风险有点大,我跟我爸的意见有分歧,我爸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他不同意。”
“你爸有你爸的道理,别跟他吵。”
“……”
陆淮看她歪着头盯着自己看,他摸了把脸:“怎么了?我脸上开出花了?”
陆言笑,扑到他怀里去,陆淮将她抱到腿上亲了亲:“怎么了,这么粘人。”
“刚才看你打电话,感觉很不一样,今年感觉大家都长大了一样。”
陆淮笑出声,他握着她的小手掌十指相扣,也有些感慨:“今年大家都大四了,都开始工作实习各奔东西,本来就都长大了,以前青春年少的日子再不会有了,不过你一点没变。”
陆言仰起脸,陆淮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低声说:“你也不用变,我希望你一辈子活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我一个人长大就好了。”
“……那万一你死在我前头呢?”
“……”
满天粉红的浪漫咻地黑化萎缩了,陆淮深呼吸,吐气,翻个白眼气得在她屁股上轻轻来了一巴掌:“陆小言!有这么咒自己老公的吗?”
老公?呸,想的美!
陆言脸红,她哼唧两声懒洋洋地在他怀里窝着讲:“我这叫现实,长久的幸福是夫妻相互扶助共同承担,这样一方意外另一方才能顶上去保证家庭的生活质量,所以将来结婚了我绝对不可能在家带孩子的我先给你提个醒。”
陆淮一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他亲她的嘴唇,再亲,蹭了蹭她鼻尖眼里全是笑意:“你都想到结婚生孩子了,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生?”
“哎呀,我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啦!”
陆言红着脸,又慌又急地瞪他,开什么玩笑,她才21岁,生孩子?等她30岁玩够了再说!
“嗯,这事不急,我们先练习一下造小人的过程。”
“……不要脸。”
一通折腾,年轻男女最会折腾,这一折腾就把陆言弄得体力不支,洗澡都是陆淮抱进去的,洗完再抱出来,倒床上就睡了,都忘了跟陆淮提余佳期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