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戒指盒,他一言不发。
屋子里的气氛很微妙,陆言觉着尴尬,明明从前亲密无间,都负距离接触过不知道多少回,现在却因为隔阂彼此像个陌生人一样。
“陆淮,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求婚。”她从前以为他起码会到25岁才会考虑结婚的事,她们才21岁,她真的被吓到了。
陆淮半垂着眼,声音略低,微微透着清冷:“6月16我22岁生日,我本来打算我们那天去领证,比较有纪念意义。”现在也确实有纪念意义,打脸的纪念意义。
“既然你提了,那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讲清楚,陆淮,我没打算结婚,也不想生孩子。”
“你什么意思?”陆淮抬起头,紧盯着她,“是现在不想结,不想生,还是一直不想结,不想生?”
“是一直不打算结,不打算生,我是不婚主义。”陆言坦白讲,结婚好麻烦啊,现在结婚十个有八个出轨,还有一个家暴,将来感情危机还得离麻烦死了,就这样恋爱多自由啊,她一个白富美,有钱有能力不靠男人养,独美多好,干嘛要结婚捆绑自己啊,陆言讲:“你家的情况你肯定是要结婚生子,我能理解,你是独生子,你们家传承压力比较大,这样吧要是你很急我们就分手吧,我不耽误你。”
虽然她有点舍不得,他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将来再找一个这样得很难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来要跟我分手,就看我什么时候求婚是吗?”陆淮盯着她,声音绷紧。
陆言点头:“啊,我以为你起码要25岁才提,没想到你这么急。”
陆淮下巴绷紧:“所以,你从头到尾就是拿我玩玩是吗?”
陆言急忙摆手:“不是,我很认真的跟你在恋爱。”
陆淮霍地起身!
他的脸色难看的可怕,他想过她会拒绝,因为他们真的太年轻,她会没有准备,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婚主义!不生孩子!她明知道他不可能陪她丁克到老!她这是干什么?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不是玩玩是什么!?
陆淮脸色发青,他愤怒的呼吸急促,太爱一个人只会想结婚生子早早定下来,害怕对方会离开,只有不爱才会不想负责!不想牺牲!
“陆言,你其实就是看上我的脸,我的身体吧。”
陆淮说出了他一直以为藏在心底不愿意提起的伤疤,他要是没有这张好看的脸,她根本不会给他复合的机会!他一直都知道,他还不死心。
“是啊。”
“……!”
陆淮死死盯着她,气得头发晕,他猛地转身扭头就走,走到门口气不过地回头吼:“我明天就去整容毁了这张脸!”
陆言:“……”
别啊,她还没看够呢!
实话实说也不行啊,她要不是长得这么美他也不会爱她爱得死心塌啊,真是的,谁会喜欢丑八怪啊,搞不懂他。
还有,一生气就离家出走,给她来冷暴力!爱走不走,分了更好,她再物色新的帅哥,反正对她来讲都好追,谁让她是白富美,可爱又牛逼。
陆言躺在床上睡不着,哎,平常被陆淮哄着抱着睡习惯了,这一下人没了她还挺不习惯的。
他不知道又在哪生闷气了,神经病。
床头的手机响了,陆言坐起来接电话,不是陆淮的电话,“你好。”
“言言是我。”
“……哦。”
是宋佑唯,宋佑唯低声说:“你爷爷病了,是肺癌晚期,他想见见你。”
陆言听了以后心情毫无波动:“不见。”
“……言言!”
“听不明白?我再明白的跟你说清楚。”
陆言声音冷淡:“我跟宋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姓陆,我叫陆言,宋璋平活着我懒得见,死了我也不会去拜祭,你听明白了吗,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打电话过来。”
陆言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怎么还不回来。
陆言换了条裙子披了件薄外套,装上手机出门找离家出走的男朋友。
……
陆言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人。
陆淮坐在小区的小公园树下的长椅上,侧面还挺忧郁……
看到她过来,陆淮侧过身把脸拧过去,表情冷酷,一副不想理人,我很烦,你赶紧走开的样。
“你气完了没啊?”
陆言戳他的肩膀,陆淮反手打掉她的手,嘴里啧了一声,很不耐烦。陆言拽他的手往外拖嘻嘻笑:“好了,一个大男人还离家出走。”
陆淮反手挣开她的手发火:“你干什么!”
陆言又趴过去:“好了,回家吧,大晚上在这装什么忧郁,赶紧回去了。”
陆淮推她一把:“用不着你管,你自己回去。”
陆言站起来脸一板不耐烦了:“没耐性了,爱回不回,我走了。”
陆淮一把将她拽了回来,陆言退了一步坐到他怀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幼不幼稚啊你。”
陆淮抿着嘴唇,眼神恼怒:“你怎么才来!”
2个小时了,他坐着等她,她再不来他都要回去了!
陆言看他那恼怒的样,一下没憋住喷笑,陆淮咬紧牙,他突然气急败坏地打她的屁股,又气得挠她:“你笑什么!笑什么!”
陆言在他怀里扭动,抱着他笑得眼泪都挤出来,就是好笑嘛,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太幼稚了,太可爱了。
陆淮挫败地塌下了肩膀,他想在她面前成熟又稳重,让变得她小鸟又依人,可是她不吃这一套,她哪一套都不吃!整个一个金刚她!弄得他,气得每回都破功,在她面前根本成熟不起来!
“你说你脾气多大,每回吵架都是我哄你,行了,回去吧?”
“你就该哄我!我下跪求婚鼓了多大的勇气?带了多大的期待?你往我心上泼冰水还要插上一刀要分手,行啊,分吧,你走啊,走了就别回来,你也知道我长得帅,我缺人追吗?跑了你立刻就有比你美的补上,又听话又能生。”陆淮呵了一声。
“那你去啊!我拦着你了吗?去啊!找你的母猪生一窝做你的母猪产后护理去!”陆言也板着脸,火了,有种就去啊!
“你不拦,你坐我怀里不是拦?口是心非!”
陆言脸发黑,她扭腰就要从他腿上下去,陆淮却握着她的腰将她按得牢牢的,陆言冷笑:“是谁拦着谁啊?谁口是心非啊。”
“你口是心非,你还坐着干什么?下去啊,怎么不下去?舍不得了?舍不得我就直说。”陆淮呵呵一声。
“……不要脸!”
陆言被他手按得牢牢的,能下去就见鬼了,卑鄙无耻的家伙!手也被扣住了,可恶,就剩下嘴了,陆言伸头咬他下巴。
陆淮眯着眼睛反击咬她的嘴唇,你来我往,咬着咬着,两人就从咬变得了亲吻,开始都赌气一样忿忿,没一会儿,你搂着我的腰我勾着你的脖子……
“陆小言。”
陆淮搂着人退开唇,抵着她的额头,眼眸深处有黑色的焰火,“别跟我来不婚这一套,我给你时间适应,到时候婚你不结也得结,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他要不是宠着她,早十八般手段都用上了,他还收拾不了她!真以为自己能耐了,管不了了是吧!
陆言皱鼻子,脸颊红通通,那起码是几年以后的事情,她现在不要考虑那么长远的问题,她仰脸笑:“你还是先收拾你自己吧!”
“把你外套遮着,也不影响。”陆淮收紧了手,脸色平静地说,陆言瞪大眼睛,撇着嘴喊:“你敢!”
“那你还动!老实点!”
陆淮瞪她,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在公共场合对她做什么。
求婚失败,陆淮一连好多天脸都是阴的,6月16他生日那天他直接出差了,陆言的准备的生日礼物都没有送出来。
19号,宋佑唯打不通陆言的电话,直接找到了a大的实验室里,等在研究所的大楼外面。陆言下班,正跟助理交待事情,出了大楼就被宋佑唯喊住。
“你们先回去,最近辛苦了,给你们敲来一笔奖金,不用谢。”
“谢谢老大!”
小沈两人乐得牙床都笑出来,这是新房首付有着落了,跟着老大果然有肉吃!
两人走后,陆言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转过身,宋估唯这些天消瘦了许多,他无心打扮,人也透出了几分年龄感苍老了。
宋佑唯快步走过来:“你爷爷在医院里,你跟我去医院看看他。”
陆言不耐烦:“我说了多少遍了,不去,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有点成就就膨胀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宋估唯发火。
“你别拿长辈来压我!你是我长辈吗?你配吗?”
“……言言。”
宋佑唯压住火,他又哀求:“你爷爷都快死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他吗?难道你要他带着愧疚过世吗?在生命面前再大的仇恨都该放下。”
“放下?宋璋平是因为愧疚自杀死的吗?他快死了良心不安了就要逼我原谅?就想把自己犯的罪轻描淡写的抹去!做梦。”
宋佑唯咬紧牙,红着眼怨恨地看着她:“陆言,你的心怎么这么硬,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陆言面无表情:“当年,为了让宋心贝违法上a大,你们要我走后门,拿我的前程开玩笑,后来我被张康泊打伤,你们以为我会死放弃了我一心替宋心贝奔走,宋宇行宋心贝撞死了我外公,你们怕我报复贪图我的钱要把我送给章明波那种贱人,宋佑唯,你骂我之前先摸摸你自己,你自己有人性吗?你回去告诉宋璋平,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也绝不会去看他,连他的葬礼我都不会出席,我不怕人骂,也不怕可笑的报应,这世界要有报应我外公就不会死!”
宋佑唯嘴唇嚅动,被她一通逼问怼得讲不出话来。
陆淮下车走过来,他站在陆言面前:“怎么了?”
宋佑唯闭了闭眼睛,他心也寒透了:“既然你这么狠心,行,我也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陆言淡淡讥嘲:“你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宋佑唯握紧手,转身离开。
陆言对陆淮说:“走吧。”
两人上了车,宋佑唯开着车先走了,陆淮没有发动车子,他偏头看她握住她的手:“你爷爷病得很重,其实你可以去看他一下,他毕竟——”
“陆淮。”
陆言的声音异常的冷漠:“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收起你的圣母心,别在我面前装好人,我最讨厌你这一点,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陆淮在心里叹气,他是怕她将来会后悔,毕竟人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宋璋平病重的事陆正天夫妇也知道了。
晚上两人关上门,陆正天坐在桌边叹气:“言言这孩子,心也太狠了点,再大的仇都到这时候了,也该去医院看看她爷爷。”
黎华端着杯子呡了口茶,冷扫了他一眼:“要是我被人撞死了,撞我的人快死了,你会跑医院看人家原谅杀我的人吗?”
陆正天呸了一声:“胡说什么呢?这种话也能乱说。”
黎华放下杯子:“所以言言说的对,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看言言把新药的名字命为她外公的名字,就知道她有多爱她外公,陆伯父多疼她啊,当初言言在医院里伤得快要死去,陆伯父有多难过你不是没看到,所以言言心里的痛苦你体会不到,就不要随便指责。”
“言言,你真不去看宋璋平啊?”
余佳期晚上打电话给陆言,连她都听到传言了,宋璋平病得很重了,听说治疗效果不是很好,他本人也不想再治疗了。
“不去。”
“……唉,我也理解你,不过我又觉着宋璋平可怜,也那么大年纪了。”
余佳期心肠软,听到陆言嘴她,她急忙转开话题:“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要出去了,我公公喊我回去吃晚饭。”
“时琛不是出差了,你回去吃什么饭?”
“哎哟,你没结婚你不懂,时琛哥不在可我是他老婆嘛,都是自家人,他爸喊我我能不去嘛,虽然我也不想去。”
陆言在电话那头翻个白眼:“他那一家人乱七八糟,你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算计你,去什么啊,别去了。”
余佳期嘿嘿笑:“不会的,我公公很疼时琛哥的,有他在不会有问题,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晚上,余佳期开车去时家吃饭,时琛出差了,时明均担忧余佳期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顾明珠提让她过来家里吃饭。
饭吃到一半,时明均接到公司的电话,到书房去谈公事。
余佳期跟顾明珠又不熟悉,心里尴尬,就死命吃饭,把果酒当果汁喝,她不知道那果酒度数大,结果就喝醉了。
“哟,醉了,佳佳这酒量真是差,我还特意让你买的这度数小的果酒给她喝。”顾明珠急忙放下筷子。
余佳期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了。
时易坐在一旁吃菜,看过来一眼,顾明珠走过去:“我先送他上楼休息。”
余佳期站起来,踉跄着连人都认不清了:“我不在这里,我要回家,回家。”
她一个人劲要往外走,顾明珠拉她都拉不住,时易站起来:“我先送她回去。”
“还是送上楼休息吧,她醉成这样。”
“留在这照顾不好,大哥又要生气,还是送她回去让她家保姆照顾,我们就没有责任了。”时易冷淡的说。
“那行吧。”
余佳期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屋里一团漆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没有。
余佳期忽然感觉身上沉重,有人压着自己,在脱她的衣服,她醉得意识浑浑,手脚都软得失去了控制,感觉不到在动。
“……时琛哥,你回来了……”
余佳期努力想要睁眼,眼皮沉重的根本掀不起来。
那个人极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