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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里, 边边有些紧张, 不住地回头望许崎。
  她比边边更紧张, 又不敢靠太近,只能隔着十多米, 躲在树后远远地望着他们。
  顾怀璧走在路边小径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经过的地方, 好像周围翩跹的蝴蝶都飞过来了, 立于花枝间,缓缓张开斑斓的翅膀。
  他伸出手,纤长白皙的指尖轻扫过花枝,蝴蝶立刻落到了他的指尖。
  阳光下,他白皙的肌肤熠熠生辉,漂亮得不似凡人。
  边边都看呆了。
  顾怀璧摘下一朵小白花, 送到她面前,花瓣上还缀着一直阖动着翅膀的蝴蝶。
  边边眸中透过一丝惊喜,不过还是很有骨气地别开目光:“我不要。”
  顾怀璧牵起她的手, 将花放进她的手里, 嗓音低醇而缓慢:“我给你的, 你不能不要。”
  边边本来气闷想丢掉,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攥在手里愣是没有丢, 默默地垂于身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顾怀璧垂眸望了她一眼, 眼底明明白白都是热忱的喜欢。
  “我有喜欢的人了。”边边低声说。
  正如她之前无数次拒绝学校里其他向她示好的男孩一样:“所以抱歉, 不能接受你。”
  她说完,加快步子离开。
  顾怀璧猛地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说什么!”
  他手劲儿大得惊人,边边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裂开了似的:“好疼呀,顾怀璧,好疼!”
  他将她拉近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你喜欢谁。”
  “不、不关你的事!”
  “不可能不关我的事。”顾怀璧脸色很沉,眸光冷戾:“陈边边,你是我的。”
  “你这个人...我跟你不熟,我都不认识你。”
  顾怀璧再度将她拉近自己:“再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认识我?”
  边边被他逼视着,感觉呼吸都快不顺畅了,这般英俊的容貌无法不令人心跳加速。
  她看着他深榛色的眼睛,望了许久。
  似曾相识的感觉的确很明显,她靠近他时,那味道也是熟悉的,可是她的记忆却仿佛笼罩这一层灰蒙蒙的雾,她看他的五官是陌生的。
  她奋力挣开了男人的桎梏,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我真的不认识你。”
  “你把我忘了。”顾怀璧嘴角扯出一丝冷冽感伤的笑:“你居然把我忘了。”
  好难过,她心里忽然感觉好难过,就像一根横在心底的刺,扎得她好疼好疼啊。
  边边眼睛有些泛酸,莫名其妙的眼泪滚落了出来,她本能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埋下了头。
  见她掉眼泪,顾怀璧不知所措,皱眉:“你哭什么啊,老子又没打你。”
  边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觉得很难过,很委屈,她也不是轻易掉眼泪的人,可这情绪来得无缘无故,莫名其妙,让她修筑了三年的心墙,一瞬间决堤。
  她早就应该哭了,仿佛这悲伤早就存在,却被那浓郁的迷雾所遮挡着。
  “别哭了。”顾怀璧半蹲在地上,凑近她的脸,柔声道:“别哭啊。”
  边边推开他,背过身去,他很不要脸地凑过来:“行吧,心里有人了,老子也不怪你,毕竟这两年,是我...”
  “辜负”两个字,梗在他的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我重新追你。”他将她的手从脸畔挪开,认真地问她:“你看我,是不是比你心里那个人更帅一点。”
  边边差点又被他无厘头的话逗笑,又哭又笑样子很难看,她用力推开他,起身置气地转过身:“你、你比他差远了!”
  顾怀璧眼神里明明白白透着嫉妒,但又不能轻易发泄,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痕:“陈边边,你不要太喜欢别人了,老子不知道能忍多久。”
  她有点心虚,侧开了脸:“这不关你的事。”
  顾怀璧温柔地说:“我生气的时候,会咬人,所以,别让我太生气。”
  **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难缠的家伙,边边在花园一簇灌木丛背后找到了许崎,许崎正蹲在路边玩手机,见她这满脸泪痕,惊讶地问:“他欺负你了啊?”
  边边不言语,顾怀璧倒没有欺负她,这是她自己情绪受不住。
  “这两年,我感觉自己真的像丢了什么。”她沉声对许崎说:“我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你怎么可能认识我们的王!”许崎摇着头,不敢相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边边也觉得不可能,连顾千珏都不认识顾怀璧,她和顾千珏那么要好...一定是她想多了。
  许崎叹息一声:“你要是真的好奇,我可以带你去打听打听,不过多半问不出什么,族里长辈肯定是不会轻易泄露关于王的事情,小辈知道的也不多。”
  边边问许崎:“你还认识别的同类吗?”
  许崎神秘一笑,拉着边边走出小花园:“跟我来。”
  这会儿刚开学,学校社团组织的招新“百团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许崎拉着边边走进社团活动广场,在广场角落最不起眼破烂不堪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摊位前站着一个穿lo裙的乖巧小萝莉,正在派发社团招新传单。
  小萝莉模样甜美,但神情冰冷,丹凤眼格外有古典韵味。不过最为惹眼的是,她戴的美瞳,居然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绿色,漂亮极了。
  边边接过传单,看到一排醒目的宣传语——
  狂野不羁男友狼,清纯美貌萝莉狼,软萌可欺正太狼...喜欢狼狼吗,想要和他们亲密无间培养感情吗,想要去野外寻找神秘狼族的踪迹嘛?加入狼狼社,你想要的,都会有。
  边边嘴角抽了抽,望向头顶的海报,果然海报上印着三个大字——狼狼社。
  摊位边有两个男孩背靠在一起仰头打瞌睡,呼噜震天,许崎走过去重重一巴掌拍桌上:“石俊,孙嘉平,你们好意思在这里睡大觉吗,还让云景一个人发传单干活!”
  石俊是高个子,肌肉量充实,他模模糊糊地睨了许崎一眼:“又没人报名,老子睡会儿怎么了。”
  孙嘉平看到了许崎身边的陈边边,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理了理衣领,笑眯眯说:“妹子要报名吗,加入狼狼社,不用考核,进来就是核心骨干成员。”
  石俊看到边边,有些傻眼:“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校花!”
  “可以啊许崎,你把校花都忽悠过来加入我们狼狼社,不愁招不到人了。”
  许崎推开了两个凑过来胡嗅乱嗅的男人,说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看看对面的血研社,人家多敬业。
  狼狼社边边是真的没听说过,但是血研社的鼎鼎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这个社团的社长是陆衍,社团活动与科研相关,研究生物血液和在生血液方面的东西,医学院和生科院有部分精英同学加入这个社团,作为平时学习的补充。
  社团的研究成果,经常获得国家举办的生物科学比赛名次,因此,学校对这个社团也非常重视。
  边边望向对面血研社,看到几个脸色苍白却英俊无比的男孩坐在摊位边,挺直了腰板,严肃地向新生们宣传社团活动,。
  两边的凄凉程度差不多,然不同的是,血研社是因为门槛太高所以社员少,狼狼社是因为...没几个人感兴趣。
  这时,发传单的高个美瞳小萝莉走过来,轻轻嗅了嗅边边,开口道:“有其他狼的味道,她已经被标记了。”
  他一开口,边边惊呆了,下意识地往后跳了跳。
  这妹纸怎么是男声啊!
  许崎笑着对边边说:“他是云景,狼狼社的团支书,是个可爱的男孩几。”
  云景很高冷,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沓传单,继续对路人发放。
  许崎说:“狼狼社,目前就是我们四个人,石俊是社长,我是副社长,云景团支书,孙嘉平太矮了,是群众。”
  孙嘉平撇撇嘴:“歧视矮子。”
  许崎笑着说:“我们家族的男孩子,从来没有低于一米八三的身高,你这还不到一米七六,不歧视你歧视谁。”
  孙嘉平不甘心地反驳:“老子还会长的!”
  石俊笑着拍了拍小矮子的头:“都二十一了,长个几把啊。”
  云景面无表情地回头:“有女孩,不要说脏话,注意绅士风度。”
  “屁个绅士风度,学死人族那一套,真他妈没劲儿。”
  “文明社会你我共创...”
  “得得得,打住,我绅士,绅士行了吧。”
  许崎低声对边边说:“他们都是我的族人,当然学校里还有其他狼,不过平时就我们几个玩得比较好。”
  边边点头,对他们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陈边边。”
  “校花大名如雷贯耳。”
  孙嘉平第一个冲过来要跟边边握手,被许崎打开:“看看就行了,别乱碰。”
  石俊阴森地笑了笑:“她被标记过了,而且信息素强大得简直恐怖,你要是敢碰她,等着死吧。”
  孙嘉平后知后觉地嗅了嗅边边:“还真是,哎,你男朋友是谁啊,这么强大的信息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应该是族里的长老,至少爷爷辈...”
  许崎一巴掌拍向孙嘉平脑袋:“放pi...”
  云景:“不准说脏话,要淑女。”
  许崎立刻收敛了大嗓门,对边边解释道:“云景是个老干部,管天管地管人家拉...管人家打架爆粗,不过他男装帅女装美,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边边点点头,再看这位大萝莉,发现他尽管女装打扮,但眉宇鼻梁却带着一股英气,卸了妆绝对是大帅哥一枚,而且他的眼睛不太像戴美瞳,倒像是天生的一蓝一绿的异瞳。
  狼有异瞳,这也不足为奇。
  许崎望向几个狼族少年:“对了,跟你们打听个事儿,关于那位爷,你们了解多少啊?”
  她还没说完,石俊便打断了她,笑嘻嘻望向边边:“是你打听,还是你身边这位校花妹妹打听啊?”
  “这些日子,想知道那位爷消息的妹子,排长队哦。”
  许崎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石俊说:“当然知道,关于那位爷的传说,虽然上面瞒得紧,但是不要小看了年轻狼狼们搜集信息和传播八卦的本事。”
  边边望着许崎,眨眨眼睛,仿佛是在说,为什么年轻狼狼们都知道,你却啥都不知道。
  许崎轻咳一声,对他们道:“那就别废话了,快讲啊!”
  云景走过来,一本正经对边边说:“你想知道,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石俊和孙嘉平含笑对视一眼,齐声大喊道:“狼狼社欢迎你!”
  “……”
  云景将报名表递给她:“看在你身上有血契,是自己人的份上,报名费打9.8折。”
  边边:“刚刚他们不是说,不收费吗?”
  云景:“说了吗,我怎么没听到,你们说了吗?”
  另外两人齐刷刷摇头。
  边边:……
  在三只狼殷切期盼的目光下,边边仔仔细细填完了报名表,交了19块团费,加入了这个落败萧条的狼狼社。
  “好了,现在能说了吧。”许崎提了板凳过来,又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瓜子,准备当个吃瓜群众。
  石俊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听说王是两年前找到的,他之前的来历,没有人知道,消息被卡死了,属于最高机密,反正为了抹掉他的过去,让人们遗忘他的存在,族里几乎出动了三分之一的狼狼,这可是咱们狼族几百年来最大的一次集体触动。”
  “当时王回来的时候,受了重伤,养了几乎小半年才见好。那会儿得知王受伤的消息,狼狼们漫山遍野找珍贵草药,每天成捆成捆地往上面送,东北部贡献的鹿茸啊人参啊西藏部贡献的虫草啊,就没断过。”
  “后来王总算好起来,据说好像很不听话,成天闹着离家出走,你想啊,王要跑,谁他妈拦得住,族里几十个长老合力都擒不住他,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得,补了大半年又白补了。”
  许崎好奇地问:“他跑什么呀?”
  孙嘉平抓了一把瓜子:“好像他以前有个女朋友,说是要高考了,他说要回去给她补课什么的,说她很笨肯定考不上。”
  “老严大笔一挥,说考不上我们狼狼想办法,就算是办一所名牌大学,也要让我们落榜的王妃有书念。”
  “……”边边严重觉得,这些家伙的故事有严重夸张的艺术效果。
  “那会儿听说他天天坐在屋顶对着月亮叫,他一叫,全族的狼狼都别想睡觉了。”
  “后来怎么又不跑了呢?”
  “好像是族里出了点事,死了几个狼崽子,据说跟死人族有关。要不怎么说是我们的王呢,别说死了好几条,死一条他都不会坐视不理,开始查这件事。”
  许崎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你们说得也太深入细致了吧,真实性很低呢。”
  石俊说:“爱信不信,反正那位爷就在咱们学校,你要对他好奇,自己去问他呗,只要你别像那天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跑出来。”
  三个男孩都笑了,甚至连冰山脸“萝莉”云景都没有忍住,低头捂住了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笑吧笑吧,我不信你们看到他,还能这么淡定地谈笑风生,说不定连我都不如呢!”
  那日许崎勇闯会议室冲撞狼王的事情,在狼族小辈里是传开了,许崎毫不在意成为他们的笑柄,好歹她还有机会见着那位爷,和他说两句话,她的同龄狼指不定一辈子都没这份殊荣呢。
  **
  香璟别墅区的三层豪宅花门门口,金发碧眼的劳伦斯指挥着几个体型健硕的男人,将价格不菲的高档家具一一搬进房间。
  “小心小心,慢些,别磕着。”
  粗手粗脚的年轻男人打碎了他心爱的花瓶,他痛心疾首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责备道:“笨得跟条哈士奇似的,拿个花瓶都拿不稳,你怎么不去吃shi啊你!气死老子了!”
  年轻男人委屈地说:“严叔订的族规第一条,不能骂人。”
  “老子没骂人,老子骂狼!”
  “狼也不能骂。”
  “滚滚滚!”
  那男人好奇地朝落地窗里望了一眼:“那位爷在里面吗?”
  “哟,你个花瓶都拿不稳的哈士奇,你还想见那位爷?你怎么不上天呢!走走走,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男人低声逼逼着什么,不甘心地朝着窗户里望了好几眼,这才离开。
  劳伦斯忙了一整天,总算是把这栋三层豪宅里里外外收拾妥帖,家具电器也置办齐全了,全智能的管家式家庭电器,相当现代化,他料定顾怀璧肯定会喜欢。
  “三楼有超大会议室,以后咱们召集族内人开会,方便多了。”
  劳伦斯坐到沙发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絮絮叨叨地说:“一楼有恒温泳池,花园里还有室外泳池,搞不懂,你弄这么多泳池干什么,你又不喜欢游泳。”
  顾怀璧站在二楼的落地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华灯初上的阑珊江景。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形挺拔,面无表情,气质清冷矜贵。
  “室外泳池边种点花。”他叮嘱道:“绣球。”
  和王府花园一样。
  “行,明天我叫人来搞。”劳伦斯歇了会儿,对顾怀璧道:“昨儿又有几个族人来报,家里小孩被人跟踪了,是血族,这帮家伙,专挑族里年纪小的小狼动手。”
  顾怀璧眸光一冷,问道:“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就算是小狼,变身之后也足以咬断一只成年血族的脖子,这倒不必担心,他们身子弱,干不过我们。”
  “血族诡计多端,不要大意轻敌。”
  “他们似乎只是在试探,毕竟不敢真的对咱们动手,一旦动手,就意味着两族正式宣战,他们族内人口本来就少,个个弱不禁风,承受不起开战的损失。”劳伦斯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这年头,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做生意赚钱,没人想开战,俗话说,和气生财嘛!”
  顾怀璧眼神越发深邃,淡淡道:“既然是他们起的头,就必须想办法弄清他们的意图。”
  “听说他们最近在生物科技方面跃跃欲试,那帮在坟墓里睡了几百年的干尸,他们还想搞生物学研究,真的是笑死了。”
  顾怀璧非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深深感觉,如果族里再多几个这样的傻逼,可能离灭族也不远了。
  不过傻逼虽然自大,但是搜集情报的本事没人比得上他。
  “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劳伦斯见顾怀璧这般严肃,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恭敬地应道:“是。”
  他走出门,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顾怀璧道:“爷,前两天你叫我去打听陈边边心上人的事,有结果了,她好像真有个暧昧对象,全校都在传...”
  顾怀璧手里的红酒杯忽然被捏爆,吓得劳伦斯一个哆嗦,盘在舌尖的话都被他咽下去了。
  顾怀璧语气冰冷,眼底浮起冷冽的寒霜:“名字。”
  “陆、陆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