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扬有时候忍不住想自己悄悄的喝几口,便趁容熹不在的时候,从那一大瓶猴儿酒中,偷偷的匀了一些额外用小瓶子装着藏了起来。
悄悄看了容熹一眼,心虚的想,不知道容熹发现了没有哦。
容熹注意到了白扬的表情,一笑,捏了捏白扬的脸颊,凑近他耳边道:“下一次藏东西藏严实了,藏在土豆儿窝里面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
白扬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努力崩起脸,盯梢袁师弟。
“咱们要不要过去抓住他?” 过了一会儿,白扬问道。
容熹摇摇头,“咱们又不是警察,况且现在又是在海上,公然抓了他,会引起这船上其他人的恐慌。”
他低声耳语道:“容羽之前不是说要联系八卦协会和政府吗,我上船之前,军方派人给我手机里装了卫星电话,咱们先按兵不动,等回房间之后,我把这船上的情况告诉军方,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容熹曾经在军中服役过,所以军方便直接联系了他。
如果单单是白扬和袁师弟之间的恩怨,两人就不需要这样束手束脚了,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关系整船人的性命,两人便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扬一边盯梢一边道,“军方的人什么时候联系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今天两人一整天都在一起啊。
容熹失笑,“你还记不记得动车上坐我俩对面的那个人?”
白扬仰起脑袋想了想,对面位子上中途好像上来过一个人,坐了十来分钟,换站就下车了,难道是这个人?可自己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呢,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旅客······
手心被挠了挠,白扬回过神,听见了容熹压低声音的话,“姓袁的站起来了。”
白扬看过去,就见这位袁师弟站了起来,随意的跟几位输光筹码,面色颓丧的赌徒说了几句话,便往出口处走去。
白扬和容熹连忙跟上。
没想到这位袁师弟手脚非常迅速,左转右绕,闪入一扇有着华丽浮雕的门消失不见。
门前有人把守,两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一位漂亮的服务小姐走过来,不由分说的递了一杯浅金色香槟给白扬,白扬敏锐的察觉到,香槟杯子底部的触感与平时不一样,立刻拉着容熹跑回了房间。
香槟杯微微凹陷的底部,有一块折叠的非常小巧的餐巾纸。
展开白色餐巾纸,上面的字体是白扬熟悉的字迹,只写着一个字:等,以及一串数字。
白扬手指在“等”字上划过去,白礼昀是要他等吗?等什么?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既然白礼昀让他等,接下来白扬和容熹便没有出房间继续盯梢袁师弟了。
容熹借用卫星电话,跟军方联系,而白扬则趴在床上,对着这几串数字冥思苦想起来。
白扬敏锐的觉得,这几串数字一定非常重要。
只可惜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解出来。
白鲨号在海上安静航行,看似风平浪静之下,蓄着波涛汹涌。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
白扬和容熹吃过早餐之后,便一起看似漫不经心的在邮轮上溜达,实则是在寻找袁师弟。
虽然白礼昀让两人“等”,但两人还是觉得,将袁师弟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绕了一圈,一无所获,正当两人猜测,袁师弟是不是仍然在房间里的时候,甲板上传来一连串的叫好声。
白扬趴在邮轮四层的栏杆处往下望,眼尖的发现,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人,可不就是袁师弟嘛!
这一行人好像正在进行海上垂钓,他们手中握着吊杆,旁边放着水桶,颜色鲜艳的海鱼正在水桶中挣扎。
袁师弟好像钓上来一条极为罕见鲜美的鱼儿,且个头巨大,一票人正围着他说恭喜。
虽然年纪很大了,但被人这样恭维,袁师弟脸上也显出一丝得色,于是接下来他又展示了一下他的钓鱼技术,只见一条条鲜美珍贵的鱼儿被他钓上来······
其实袁师弟现在气运加深,做任何事情都有如神助,又何况钓鱼呢?
容熹同样盯着甲板,但他看的并不是袁师弟,他的目光落在甲板上空无一人的船头偏左之处。
白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觉得有点奇怪,便问他,“你在看什么?”
容熹略显兴奋道:“我知道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了。”说着他掏出了手机。
白扬眼睛一亮,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白鲨号平面图,是容熹让军方弄来的。
他指着平面图上一处,道:“看这里,如果把这张平面图坐标化的话,那么,这几个数字代表的位置就是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船头偏左,栏杆旁的一个位置。
白扬眼中闪着问号,“位置确定了,那他、呃,我爸爸,给我们这个位置干吗?让我们想办法引诱袁师弟过去?有没有时间方面的要求呢?”
容熹摊了摊手,白礼昀并没有给时间,想必是让两人见机行事。
白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头脑,便和容熹一起继续进行他们的盯梢计划。
傍晚,两人吃完饭,走出餐厅的时候,一个清隽的服务生拦住了两人,“白先生,袁爷有请。”
袁爷?袁师弟吗?
既然对方有请,那么他欣然赴约就是。
他们白家与袁师弟,几代恩怨,应该有个了结了。
袁师弟依然站在甲板上,不知道是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室内吃饭或者玩乐的缘故,还是袁师弟命人肃清了甲板,此时的甲板上,竟然只有袁师弟,以及站在他十米远处的一名黑衣保镖。
走至近前,黑衣保镖拦住了容熹,说袁爷想跟白先生单独说会儿话,容熹只得和保镖一起站在十米远外。
袁师弟面朝着大海,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在白扬走至他三米远处时,突然出声道:“小师侄,你来啦。”
白扬道:“我爷爷告诉我,他曾有一位师弟,姓袁,但这位师弟作恶多端,已被逐出师门。”言下之意就是,你攀哪门子的亲,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仇人关系。
袁师弟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来,盯着白扬,“你和白礼昀长的真像,连性格都很相似,不过你和他比,还是嫩了点。”
白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像是因被人如此直白的打量,而感到不自在一样,微微偏了偏脸,脚步往旁边小幅度挪动。
袁师弟饶有兴致的随着白扬的挪动,变幻着位置。
他现在只想大笑出声,这些年被白礼昀逼的狠了,到现在实验还没有完成。
他感觉的到,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袁师弟恨得不行,他何曾看过白礼昀这样稍显软弱的姿态,一时间,白礼昀的脸,和白扬的脸重合,他心里只觉得畅快酣然。
白扬看袁师弟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数字坐标上显示的位置,便站定没有挪动了。
袁师弟这时也回过神来,他悠闲的靠在身后栏杆上,懒懒道:“小师侄,把七彩祥云玉符笔借给师叔用用。”
说完,语气蓦然一变,变得森冷阴然,“不要逼我动手,代价你承受不起。”
“如果我说“不”呢,你打算让我付出什么代价?”白扬神色间带着好奇的问道。
“年轻人有点好奇心是好的,但把命玩丢了,可就谈不上有趣了。”
“船票是你寄给我的?”
“是。”
“昨晚摸进我家里,还把我家花园挖的一团乱的人是你?”
“呵~~~。”
“夺寿、昙姬木偶还有命悬一线这三件事,幕后人是你?”
“小家伙很聪明嘛。”袁师弟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眼神里闪动着疯狂的嫉妒。
这三种术法,他是在六十多岁的时候,才学会的。白扬才二十岁啊,就已经参透勘破这些术法了,这就是天资么?
白家三代人都让他觉得如此的讨厌。
“你害了那么多人,心里内疚吗?做噩梦吗?我们风水师也讲究累积功德,你觉得你下辈子会投胎做个什么东西?”白扬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跟袁师弟拖时间,下一次再让袁师弟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白礼昀一定不会错过。
白礼昀让他等,那么他就等,白扬想知道白礼昀到底会做什么,袁师弟又会有什么下场。
袁师弟勃然大怒,他重重哼了一声,“杀一人是为罪,屠万人是为雄。”
白扬冷笑,“你把自己跟古代保卫国土家园、斩杀入侵外敌的将士们比,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没有报应?”
袁师弟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有什么困难的,混淆天听不就行了。
他刚这样想,就听白扬道:“你利用命悬一线之术,跟别人交换八字,你夺取他人运气,即便有报应,也都报应在那些被你夺了运气的倒霉蛋身上,是不是?更何况,无数人的运势聚焦在你的身上,天道早已分辨不清你是谁,它要把报应报在谁身上了对不对?”
袁师弟目光噬人的盯着白扬,他的底牌一张张被白扬揭开,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赤果果的站在白扬面前,任何弱点都暴露于眼前这人面前。
是时候了,该是让对方闭嘴的时候了。
他的手缓缓的伸向腰后,只要拿出那件东西,他千辛万苦耗尽十几年才炼制成功的东西,原本打算用来对付白礼昀的东西,先让眼前这张,跟白礼昀相似的,让他痛恨的脸消失也不错。
就在这时,袁师弟突然听到白扬道:“就算我老老实实的奉上玉符笔,你也不打算放过我的吧。”
袁师弟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诡异残忍的笑,这小家伙挺聪明的嘛,只不过明白的太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袁师弟手将将摸到腰后那东西的时候,一只黑脚信天鸽打甲板上低空掠过,更巧合的是,它洁白如云,呈齐整弧形的半边翅膀,刷过袁师弟的双眼。
袁师弟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放弃手上原先的动作,用双手捂住眼睛。
当他在意于双眼的疼痛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命中劫难即将来临。
邮轮转向,晃的人东倒西歪,海上狂风好像也跟他过不去,一阵飓风划过,原本就被晃的稳不住身体,刚好站在栏杆边的袁师弟,身子倾斜,栽进大海······
站着十米外的保镖急忙奔去营救袁师弟,但他却劲直跑向白扬。
容熹骇的神魂俱裂,这个人、这个人,他是想跑动中将白扬也带进大海!
“快跑——。”容熹大吼,与此同时,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白扬,并且伸长手臂,想要抓住保镖的衣服,阻止他的动作。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后启动脚步的容熹,竟然成功追上了保镖,并且成功抓住了他的手臂。
白扬是第一次做邮轮,邮轮东摇西晃的时候,他只觉心都快被晃出来,嘴里一阵恶心,头脑发晕,一阵狂风过,吹得白扬眼睛都快睁不开,但他的眼角余光却目睹了袁师弟栽进海里的全过程,他牢牢抓住栏杆,以免自己也站不稳步袁师弟的后尘。
脑海里只晃荡着三个大字,结束了。
正当白扬以为安全了,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听到了容熹撕心裂肺吼叫的声音。
“快跑——。”
眼看着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强势的,快速的,逼近,白扬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早知道多和容熹一起锻炼身体就好了。
他是典型的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反应的人。
白扬知道自己要跑开,但他的身体动作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