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雪莱尔完全不同于之前见过的她,在庄园里初见的时候她是聪明能干又温柔美丽的幼教,宴会上的她妖娆美艳又性感,更是胆子大的惊人。
而现在,她看起来像是初经风雨的小百花,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无法遮盖住她脸上的柔弱与憔悴,眼中含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一见到他们,雪莱尔就弯腰行了个大礼,直起腰时,眼里都要掉下来了。
“对不起祖羽,之前在网络上说你坏话的人确实是我找来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我就是,就是非常喜欢梅尔韦德先生,看到他对你那么好,我实在太嫉妒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每说一句对不起,就弯一次腰,眼睛里的泪水直接留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都要以为是他们在欺负这个柔弱的女人了。
就像给他们带路的那位服务员一样。
祖羽不知道塞西尔是什么感觉,反正他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后,就立刻明白雪莱尔是在做戏。
听听她说的话,看似在道歉,其实重点是对着塞西尔表白吧?
因为爱慕你而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对方又是个大美女,一般的男人估计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原谅她了。
——当然,他们家塞西尔绝对不是一般男人,保证大美女在他面前哭死了,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且这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设可不属于她,在亲眼目睹了这位和那个假“亚伦·奥布森”光天化日(并不)玩野合,更是大胆的计划着夺取梅尔韦德家的女主人地位,甚至更早之前听到她和人通话时说的那些事情,他们就非常清楚这个女人的表里不一了。
——等等,当时雪莱尔是在和家人通话时被他听到了才暴露的,那当时和她通话说那些内容的家人又是谁?
祖羽的眼角轻轻扫过一旁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脸色十分复杂的劳伦·沃特,决定晚点和塞西尔讨论下这个问题。
大概是每有听到祖羽原谅的话语,她就继续道歉,嘴里的道歉内容说来说去都是“我是因为喜欢梅尔韦德先生才这么做的。”
他们还没什么感觉,劳伦·沃特就开始心疼女儿了。
他觍着脸道:“塞西尔,这次是雪莱尔不懂事,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你看能不能就原谅她这一次?”
塞西尔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祖羽:“她道歉的人不是我,你应该问他才对。”
劳伦·沃特面色微微一抽,但很快就又恢复过来,看向祖羽:“这位小先生,我代我女儿向你道歉,你能原谅她吗?”
祖羽大方的点头:“既然她都道歉了,我就原谅她了。”
不过原谅她可不代表他不会报复回来,何况雪莱尔的道歉一看就是虚的,她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这么说,心里怕是已经恨死他们了。
听到祖羽接受了道歉,劳伦·沃特脸上的笑容都深了不少,一边招呼着他们入座,一边让服务员赶紧上菜。
雪莱尔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现在的化妆品质量就是好,这样都没有花掉——除了一双发红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她刚才哭泣的样子了。
她跟着父亲一起入座,餐桌是四方形的并不是很大,她这一入座,有意无意的,就坐在了塞西尔对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那张如花似玉又楚楚可怜的脸。
接下来的午餐里,一直在注意她的祖羽很快就发现了雪莱尔身上的异样。
雪莱尔这时候并没有特意找塞西尔搭话,但他们父女俩的互动却非常多,方方面面都在特意强调雪莱尔的优秀,似乎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消除塞西尔对她的不好看法。
祖羽越看越觉得雪莱尔的那些言行举止中有很多让他莫名觉得熟悉的地方。
等注意的久了,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在模仿自己——或者说,是在模仿他对外的天真单纯人设。
顿时,他就气笑了,这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竟然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男人,当他是死人吗!
越想越气的祖羽并没有当即发作,而是一脸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吃着其实很美味,但是因为请客的人太过令人作呕,所以变得不那么可口的午餐。
当遇到他觉得味道不错又合塞西尔胃口的,他就夹起来直接送到塞西尔嘴巴,满意的看着对方张口吃下,脸上跟着露出甜蜜的笑容。
哼哼,人家恶心他,他自然也要恶心回去啊。
看到雪莱尔那明明很生气,却不敢表露出来的样子,祖羽就觉得过瘾。
这一顿饭两边其实吃的都不那么愉快,但最后分手道别的时候,大家还是表达了能共同进餐的愉悦。
祖羽更是一脸担忧的对雪莱尔道:“沃特小姐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只是因为做了那样的事情心里愧疚,所以这些日子确实休息的不太好。”雪莱尔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一片歉意。
实际上她的憔悴大部分是化妆效果,真要说不好,也只是在发现事情失败后又被父亲骂了一顿,气的一夜没睡而已。
祖羽笑道:“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需要再内疚了,回去以后可要好好休息,祝你有个美梦。”
雪莱尔一脸感激:“谢谢。”
虚情假意的两个人互相道了别。
等飞行器起飞,塞西尔才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要不是突然听到祖羽的祝福又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在小弧度的动着,塞西尔都没发现这点。
祖羽耸耸肩一脸恶作剧的笑容:“没什么,就是送她一个梦罢了。”
祖羽最拿手的除了天赋神通外就是幻术和结界,其他的法术不是虽然会却不怎么精通,就是最近才学的,能拿得出手的不多。
不过他最近也算努力,别的不说,平时最实用的袖里乾坤已经有了些突破,相信再过不久他的袖里乾坤就不会只限于装些死物了。
当然,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
祖羽决定报复雪莱尔的方法也简单,他打算让雪莱尔做几天噩梦,越恐怖越好,最好是能吓的这个胆子和野心一样大的女人以后见到他们就晕倒。
这让人做噩梦的法术和祖羽擅长的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处,是祖羽在学习新法术的时候学的最快的一种。
原本祖羽也只是觉得它很实用又简单才学的,现在切正好派上用场。
这个名为“梦魇术”的法术一开始并不是用来让人做噩梦的,相反,它最初被创造出来是让人拥有一个美梦,改善睡眠质量的,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妖怪改良了这个法术,才变成了如今的梦魇术。
美梦噩梦,全在施法者的一念之间。
祖羽之前学习的时候为了练习就给自己和塞西尔施放过美梦,那几天里他们的睡眠质量特别好,塞西尔白天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那个时候祖羽和塞西尔的关系还没说开,他还好奇过为什么塞西尔就是不肯告诉他做了什么美梦。
后来祖羽作死偷偷给自己用了噩梦效果——没敢给塞西尔用,也没告诉他。
那次虽然睡觉前就有了心理准备,祖羽却依旧被噩梦吓地半夜惊醒,即使醒来之后他立刻解除了梦魇术的效果,之后将近一周的时间里,他却依旧睡不好觉,每天都在重复噩梦。
这也让祖羽深切体会到,法术还是不要乱用的好,尤其是对自己用的时候,更是要三思而后行。
不过托了这次作死的福,祖羽也弄懂了梦魇术中噩梦的形成,它并不是凭空创造出一个噩梦,而是挖掘出被施法者心中最惧怕的东西,放大它加深它,把恐惧扩散到最大,让被施法者分不出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祖羽不知道雪莱尔会惧怕什么,但他觉得到时候的效果一定不会太差。
他也没想要让雪莱尔一直被噩梦困扰,只是让她也体验下一整个星期都在做噩梦的感觉。
梦魇术的施展在最初是要依靠法决和手势搭配来完成的,等可以熟练使用法术之后就可以逐步精简施法步骤,到了最后,就算不用法决和手势,也可以直接调动灵气完成。
祖羽现在还做到到最后这一步,他虽然已经精简了不少手势,法决也缩减了,但缩减过后的成功率比全套法决手势的搭配要低。
不过他突击练习到大半夜,加上一点点语言暗示,这次的施法还是非常成功的完成了。
现在就等着过几天看看他的成果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祖羽:敢觊觎我男人,吓死你!
塞西尔:我喜欢这个称呼。
第109章
飞行器上,祖羽突然想起之前的疑问,开口道:“对了,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我为什么要赶走雪莱尔的吗?”
“记得。”
他意有所指道:“我刚才想起来,当时她打的电话是打给家里人的,你觉得会是谁?”
塞西尔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劳伦。”
这点他还是可以相信的。
倒不是相信劳伦·沃特对梅尔韦德家族没什么想法,而是相信以他的智商,不会犯这种明知道女儿在梅尔韦德庄园里还敢跟她讨论这种得罪人的事情的低级错误。
不过看劳伦今天的样子,似乎依旧有撮合他和雪莱尔的意思,这点就让塞西尔颇为不满了。
祖羽虽然知道梦魇术好用,但也没想到会好用到这种地步。
因为“亚伦·奥布森”的关系,雪莱尔身边一直有人盯着,所以梦魇术开始起效果的时候,祖羽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在雪莱尔道了歉回去后的当天晚上,她就因为噩梦惊醒了。
噩梦的内容除了当事人外谁都都不清楚,沃特家的防御等级很高,负责监控的人并不能太过深入,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算保密,那天晚上雪莱尔因为噩梦发出的尖叫生几乎吵醒了整个宅子的所有人。
最先赶到的是负责守夜的女仆,女仆敲门后无人应答,只听到门内持续不断的尖叫声,知道是他们的大小姐出了事,就立刻通知了劳伦·沃特。
等劳伦·沃特赶来,利用最高权限打开了房门,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尖叫不停却怎么都叫不醒的雪莱尔。
这一看,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雪莱尔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他们赶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用手挠着自己,而雪莱尔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美甲,尤其喜欢各种款式的尖甲,就算她今天特意打扮的楚楚可怜,指甲也做成了粉嫩少女款,但指甲依旧是又尖又利,加上她根本没有控制力道,等他们看到的时候,雪莱尔全身上下包括脸上被被她自己抓的鲜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都能看到深深白骨了。
虽然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别忘了她的原型也是一头狮鹫,那指甲可不是一般的锐利,被梦境困扰的她力气又大的惊人,下起手来更是毫不留情。
那狰狞可怕的凄惨模样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当场就把胆小的女仆吓晕了过去。
可她的情况都糟糕成这样了,雪莱尔却依旧一副被噩梦缠身的惊恐样子,怎么叫都叫不醒。
在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试过各种办法都束手无策,而家用治疗仪的效果比专业的略差一些,只能修复她脸上的伤口,并不能完全去除疤痕,而且人依旧醒不过来,最后他们不得不连夜把人送到医院进行治疗。
可惜的是,医院的医生同样没办法把人叫醒,就只能把她的手绑起来,因为雪莱尔实在闹得太厉害,只要放开她,她就会一直挠自己,那种狠劲儿看得周遭的人都毛骨悚然。
但绑住了手又堵不住嘴,她一直在尖叫,声音从一开始的高亢到后来的沙哑,再这么叫下去,说不定嗓子都要叫坏了。
“沃特先生,我们给贵千金用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发现她的大脑皮层里的少数神经细胞非常兴奋,比一般人在睡着以后做梦时的兴奋度高了很多,这种情况目前只能使用镇定剂让她平静下来。”
按理说雪莱尔的各种症状都表明她是在做噩梦——虽然这明显就不是做噩梦那么简单,但他们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叫醒她而不是让她睡的更沉。
“我们无法确定镇定剂是否会让她的病情恶化,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主治医师说的很是小心,这种大家族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如果治不好病人,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又是挣扎又是吼叫,简直和疯了没有区别的女儿,劳伦·沃特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半响才点了点头:“就照你们的意思办吧。”
雪莱尔被注射了镇定剂后,药效很快就让她安静了下来,镇定剂的效果让她没有力气去挣扎,但眼皮子下一直乱动的眼珠子显示着她并没有得到解脱。
注射了镇定剂,医生又把人送进了更加专业的治疗仪中进行治疗,不管怎么说,至少要把病人身上的那些伤先治好。
第二天,当镇定剂的效果消退以后,雪莱尔终于醒来了,虽然她的神情惶恐连话都说不清楚,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甚至只要一问她梦里的事情她就又有发疯尖叫的征兆,但好歹人是醒过来了。
医院连忙找来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安抚病人的情绪,经过一个白天的心理配合药物的治疗,雪莱尔看起来恢复了不少,就在大家以为事情总算是好转后,异变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