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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历史 > 千金归来(重生) > 第227章
  这是,陆五岁又回来了。
  蕴宁笑着嗔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虽然自认能应付得了,有陆瑄在身边,蕴宁还是觉得无比的安心。
  许是要贯彻“娘子去哪儿自己去哪儿”的话,陆瑄竟索性连马都不骑了,直接和蕴宁一块儿坐车。
  因为道贺的官员太多,陆家的马车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进了庆王府的大门。
  陆瑄先从车上下来,却是并未随着家丁的指引离开,而是先一路护送蕴宁到招待女眷的景华园。
  路上也碰见有些人家的女眷,瞧见陪在蕴宁身旁的陆瑄,先是讶异,紧接着便是羡慕——
  招待女宾和男宾的两个院落相距颇近,本就是考虑着一家人同来道贺的话,能方便些。
  只可惜几乎所有家中陪同女眷前来的男子,一进庆王府就直接把女眷抛开,忙着借这千古难逢的机会,和应太后懿旨,到庆王府道贺的嘉宾权贵攀关系。
  陆瑄这样的,委实难得。一则即便是匆匆一瞥,也能瞧出状元公待自家娘子真真温柔彻骨,更有一点则是,两人的容貌都太耀眼了。
  这些日子以来,蕴宁越发长得开了,宛如枝头盛开的娇花,说是冠压群芳、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至于陆瑄,别的男子这个年龄或者有些瘦弱,陆瑄却是长年习武的缘故,既有骄阳之蓬勃,更有翠竹之苍劲,整个人宛若最上等的水墨画,神姿飘逸,秀色夺人。
  这么一对容貌过人、气质出众的璧人一路行来,想让人忽视都难。
  蕴宁一路行来,不知收获了多少或羡慕或妒忌的注目礼。
  眼瞧着过了前面的月亮门,就是景华园了,蕴宁站住脚,催促陆瑄:
  “已经到了,你快过去吧。”
  陆瑄点点头,刚要说话,眉头却是蹙了一下。蕴宁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却是一个身着鹅黄褙子、鎏金线月华裙的艳丽少女正往这边瞧来。
  那少女的视线无疑正停驻在陆瑄身上,看陆瑄抬头,甜甜一笑,待得察觉到蕴宁同样看过去的视线,却是冷哼一声,眼里既有不屑更有傲然。
  陆瑄收回视线,就有些不喜,想了想叮嘱蕴宁:
  “若有人惹你不痛快,只管发作回去,有什么事,自有为夫替你担着。”
  看陆瑄瞧一眼自己,才回头和蕴宁说话,少女明显会错了意,神情矜持之余越发得意,甚至特意往这里走了几步,正好站在距离陆瑄颇近的一簇美人蕉旁边,明显已是做好了被人搭讪的准备。
  “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了,放心。”蕴宁柔声道,再次催促陆瑄离去。
  陆瑄点点头,终于转身离开,期间根本不曾看过那少女一眼。
  目送陆瑄拐个弯,不见了人影,蕴宁整了整衣襟,抬脚也想走,不想少女却是从美人蕉后绕了出来,瞟了蕴宁一眼,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你是哪家的?”
  她一开口,身旁的丫鬟就上前一步,神情竟是和艳丽少女一般的盛气凌人:
  “这是我们吴阁老家的大小姐……”
  听着下人介绍,艳丽少女下巴仰的更高——
  这些日子以来,但凡听得自己的出身,哪家小姐不是赶紧上前巴结奉承?自己还是第一次主动和人搭讪,对方不定怎样受宠若惊呢。
  不想蕴宁却似是没听到她们说的话似的,冷冷淡淡扫了女子一眼:
  “姑娘挡了我的道了。”
  口中说着,抬脚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期间根本一个眼神都欠奉——
  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少女可不正是之前在酒楼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程明珠走在一起的吴家女?
  不管是吴正荣所为,还是“程明珠的朋友”,都是蕴宁极为不喜的。
  :
  ☆、254
  吴丽华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作为吴正荣和花姨娘的第一个“爱情结晶”, 吴丽华从小就受尽宠爱。甚至亏欠的心理之下,吴正荣每每对这个女儿包括花姨娘的态度都是予取予求。
  自打把人光明正大的接到府里, 无论吴丽华或者那花姨娘看中什么好东西, 吴正荣都会立马让人买了来捧到这对儿母女面前,说是要弥补这么多年对她们的亏欠。
  即便皇上没有同意吴正荣给外室请封诰命的折子, 吴府里, 严姨娘行动坐卧也都远比正室张氏都要威风的多,连带的吴丽华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有什么不妥, 甚至私心里,自觉比吴家嫡小姐都要尊贵的多。
  随着吴正荣一步步大权在握, 即便有人看不上吴丽华的出身, 也大多克制着不表现出来, 甚至还为了自家的前程,处处讨好奉承着吴丽华,让吴丽华的地位越发水涨船高。
  如何能想到今儿个纡尊降贵主动和人说话, 对方不领情不说,还给自己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这是哪家的女眷, 怎么这般不识抬举?”那丫鬟也是之前就跟在吴丽华身边的,虽是个下人,却是和主子一般受不得一点儿气, 看吴丽华脸色不好,忙小声劝解,“小姐莫要和那等人一般见识,您瞧瞧她那张狂模样, 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说不好是刚从哪个乡下旮旯里出来的乡巴佬也未可知……”
  不然,怎么可能听到老爷的名讳,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丫鬟的说法,吴丽华深以为然——放眼京城,还没有哪家敢不把爹爹放在眼里……
  “小姐您在这里啊,夫人这会儿看不见您,正四处寻您呢。”又一个婢子匆匆从园子里走出来,瞧见吴丽华,忙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
  吴丽华应了声,恨恨的瞪了前面蕴宁一眼,快走几步,抢在蕴宁面前进了景华园。
  看吴丽华一行气势汹汹的样子,蕴宁索性停下脚步,任吴丽华主仆过去,才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园子里去。
  前面已是响起一连串的通传声:
  “吴小姐回来了。”
  “原来小姐在这里呢。”
  “吴夫人方才还问起呢……”
  “快快快,赶紧去跟吴夫人说一声,莫让吴夫人再惦记……”
  一片扰攘中,又有几个丫鬟仆妇接过来,众星捧月般簇拥在吴丽华周围。
  生生把蕴宁几个挤到了角落里。
  瞧着那边蕴宁有些狼狈的模样,吴丽华心里的郁气好歹散了些,眼角的余光瞟过蕴宁脸上,脸上是遮不住的得意——
  便是庆王府,自己面前都要这般客气,这女子的家世还能越过庆王不成?也敢在自己面前逞强,吓不死她!
  蕴宁自然明白对方这般受礼待的根源所在,只微微一哂——
  今儿个周珉这般排场,可全是赖了吴正荣之力。庆王府这般捧着花姨娘母女,无疑是要向吴正荣示好。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瞧他们这般紧张吴丽华,又口口声声“夫人急着找”,足可见里面那位所谓的“吴夫人”再不会是吴正荣嫡妻张氏,定是那花姨娘无疑了。
  旁人眼皮子浅也就罢了,庆王府可是堂堂天家之后,却为了一己之私,这般把个姨娘当正房夫人抬举,当真让人齿冷。
  “丽华,过来这边,见过几位夫人。”瞧见吴丽华一行,桂花树下一个满头珠翠体态丰腴的中年美妇冲吴丽华招了招手,又冲身边几位贵妇笑着道,“丽华年纪小,她爹又宠着她……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总怕她会被宠坏了……”
  语气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炫耀。
  旁边几位夫人如何听不出来?当下纷纷奉承:
  “吴小姐这容貌、这性情,别说吴阁老是个当爹的,就是我一看啊,都喜欢的不行……”
  “要不就说吴夫人有福呢,生了这般好女儿……”
  “……别说京城,就是大正,如吴小姐这般齐整的女孩子也不多……”
  话说到此处,明显一顿。却是随着吴丽华过来这边,被挡在后面的蕴宁便露了出来。
  杏红褙子,十六幅的五彩霞锦长裙,越发衬得纤腰不盈一握,黛眉粉面,凤眼桃腮,行动间,步步生莲,偏又气质高华,美的让人目眩。
  这般耀眼的人物,便是眼高于顶的花姨娘也频频注目。索性转过头来,询问身旁妇人:
  “这是哪家小娘子?瞧着倒是有些面生呢。”
  自打入了吴府,因为吴正荣毫不掩饰的看重和宠爱,前来拜望的人当真不少。
  花姨娘自诩,京城里但凡出身高贵的女子,就没有她没见过的。
  眼前女子如此颜色,瞧着却是陌生的紧,花姨娘自然有些诧异。
  “您说她呀。”站在严姨娘左手处的夫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前往陆家帮崔浩提亲的忠勤伯夫人孙氏,那日里几乎是被蕴宁驱逐出去,回去后又因为事情办得不得力,很是受了花姨娘一些排揎吃,若非她伏低做小,还差点儿连累到忠勤伯。
  从那时起,孙氏可不就记恨上了蕴宁?
  只忠勤伯府的出身,别说比不上武安侯府,同样也比不得朱雀桥陆家,孙氏即便再有气,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本来即便花姨娘不问,孙氏也拿定主意,要找个由头,让花姨娘知道来人是哪个——
  相处了这么久,孙氏也算摸清了花姨娘的脾气,最是个小心眼、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的。
  如果说这些日子以来,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是吴丽华的婚事了。花姨娘真是一门心思想要帮女儿寻个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
  挑来挑去,可不就选定了崔浩——
  身为百年望族,崔家家大业大,有着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崔浩长相俊美,文章更是一等一的好,更妙的是上头还没有老人,吴丽华真嫁过去,一进门就是当家夫人……
  越想越心热,花姨娘可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终是取得了吴正荣的支持,本以为定然可以手到擒来,熟料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时花姨娘有多失望,以及对做主否决了这件事的袁蕴宁有多厌恨,孙氏可是再清楚不过。
  “说起来夫人也是知道的,”孙氏笑的不是一般的假,“别看她年纪小,来头可是大着呢。这是武安侯的千金、朱雀桥陆家,那位新科状元公的夫人啊……”
  “是她?!”花姨娘和吴丽华同时变了脸色。
  这些日子以来花姨娘栽的一个最大的跟头,可不就在陆家这位少夫人身上?
  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袁蕴宁把孙氏给赶出来,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
  更甚者,听孙氏的意思,袁蕴宁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外室女便是比起庶女也不如,如何敢妄想配出身延陵崔家的堂堂榜眼公……”
  “她就是那个麻雀变凤凰的袁蕴宁?”吴丽华也是气的不行,当初新科进士跨马游街时,吴丽华也是亲眼见了崔浩的模样的,当时可不就欢喜不已?
  花姨娘又给她打了包票,定然让她心想事成。不想这边吴丽华嫁给俊美榜眼的美梦还没做几天呢,就被生生打破了。
  再想到方才和蕴宁并肩而行的男子,定然就是今科状元了——
  袁蕴宁嫁个如意俏郎君,却偏要毁了自己的大好姻缘,还有方才对着自己时的傲慢……
  察觉到女儿情绪不对,花姨娘视线随即转了过来。
  “这女子最是可恶,”吴丽华丝毫不掩饰对蕴宁的厌恨,“不独从前,还有方才……娘您是不知道她瞧着女儿时的模样,根本是拿鼻孔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