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黄卓骁的百天宴临近在即,可是许楉桐还是不能恢复正常的走路。
许宥崇见许楉桐撅了嘴,便宽慰道:“楉桐,你别担心,刚才四哥打来电话,说他明天派个车子过来,等你上车的时候,我和灵芝扶着你,应该不会受什么影响。”
许楉桐道:“我倒不是担心坐车,只是我怕母亲看见了又紧张兮兮的,搞不好又要兴师动众,找这个医生,找那个郎中,烦都烦死了。”
许宥崇道:“母亲那是关心你。”
许楉桐道:“我才不要她那样的关心…本来高高兴兴都是去给卓骁庆百天,要是母亲那样一弄,搅得姨母一家上上下下不得安宁。”
许宥崇知道她的话也并不是夸张,只原想着等到了杭州能让林卿卿当面劝她,此刻听她这样讲话,还是想再劝她一劝:“楉桐,你也许久不见卿卿了,她肯定也盼着你去呢。”
“啊呀!”许楉桐一拍自己脑袋:“你不说卿卿倒好,一说卿卿,我更不能去了…你看,卿卿要是看见我一瘸一拐的样子,那份担心必定不比母亲少,她现在可是怀了身孕的人,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为我操心。”
“五哥,明天你们先走一步,我过两天脚伤好了,再去杭州找你们。”
“本来没多大的事,可你要是不去,她们再生了误会,到时候她们会更加担心。”许宥崇道。
许楉桐想了一想,道:“这个好办,我打电话给母亲,就告诉她我要在上海参加一个女子募捐活动,她和卿卿都知道我最热衷这些事,一定不会怀疑的。”
“再说…”她笑吟吟地看着许宥崇:“再说有五哥你给我当证人,她们一定深信不疑。”
许宥崇见她打定了主意,知道再劝也没用,又陪着她闲聊几句,便回房去收拾行李。
许楉桐原本以为许宥崇去了杭州,自己便有了与龚家瑶单独相处的机会,谁知道他竟然借口学堂有事,在许宥崇出发的当天便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也不再回来。
微弱的灯光照在许楉桐的脸上,她低声地哭泣着。她为自己得不到的爱情而悲伤,这么多年,她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爱情的美妙世界,可是在现实面前却显得那样可笑与荒唐。
她为自己第一次骗了林卿卿与许宥崇感到羞愧,可她找不到一个好的方法,能让自己拥有他,得到他。在龚家瑶这里,她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她不需要什么尊严,更谈不上什么廉耻。
灵芝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小姐,您让我去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可是,可是这样真的能行吗?”
许楉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你先去吧,等他来了,你带他上来就行。”
龚家瑶进了大门,不见有其他人,便问灵芝道:“你不是说楉桐有急事找我,她人呢?”
灵芝道:“我们小姐脚伤未愈,下楼不是很方便,她说请表少爷去她房里讲话。”
龚家瑶踌躇片刻,还是碍于情面,便随灵芝上了楼。
卧房的灯透出一点黄晕的光,许楉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安静而又端庄。
“家瑶哥,你来啦。”许楉桐道。
“楉桐妹妹,你找我来有事吗?”龚家瑶站在门边,并没有往里进的意思。
“有几句话想对你讲…”许楉桐顿了顿,又道:“你这样怵在门口,是要我这个受了脚伤的人拐到你面前吗?”
她的话,让龚家瑶有些尴尬,原地又站了片刻,这才走了进去。
“坐吧,我不太习惯仰着头去和人家讲话。”许楉桐道。
龚家瑶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楉桐妹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还有些课业要赶。”
许楉桐微扬了嘴角,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样讨厌我?”
龚家瑶心里叹了一口气,可他又不能对许楉桐明说:“没有…楉桐妹妹,你误会了。”
许楉桐道:“我也不是三岁孩童,你对我什么样子难道我真的感受不出来吗?”她微微扬起了脸,将打转的泪水憋回眼眶里,“我对自己说,不要去强求,可是,我就是这样不争气,我做不到不去想你,更做不到忘掉你。”
龚家瑶见她这个模样,心里生了几分愧疚:“楉桐妹妹,你很好,真的…是我配不上你,以你的条件,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与你般配的人才是。”
许楉桐道:“般配?什么叫般配?像鸿烨表哥与大表嫂那样叫般配,还是鸿熠表哥与三表嫂那样叫般配?”
龚家瑶道:“你讲的这些人我都不了解,也无从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我知道自己和你门第悬殊,我高攀不起…楉桐妹妹,你是个好女孩,只是我们两个不合适。”
许楉桐定定地望着他:“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对我有过好感,哪怕一丝一毫也行?”
龚家瑶垂下眼眸,他不愿去欺骗眼前这个率性的女孩,可是他又不忍心更多的去伤害她。沉默片刻,他抬眼看了一下许楉桐,继而又垂眸道:“我喜欢你这样爽朗的个性,也很怀念曾经在辉县和你们一起读书游戏的时光。”
他的话,让许楉桐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她心里得到了些许慰籍。
“家瑶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像卿卿一样的出身,你会不会喜欢上我?”许楉桐问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龚家瑶站了起身,“楉桐妹妹,你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我也一样改变不了,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别走…”许楉桐已经垂下泪来,“你这是灭掉了我心里最后的一线希望,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幻想,也没有希望,更没有憧憬。”
龚家瑶怔住,他知道许楉桐对自己的感情,却不曾料到她竟然这样用情至深。他心里又多了份自责与内疚:“楉桐妹妹,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相处吧,你会是我永远的好妹妹。”
许楉桐却越哭越伤心,脸上表情因为痛苦而不能制止的一下下抽动痉挛起来。
龚家瑶失了主意,只觉得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许楉桐哭了好一会儿,用手揩了一下眼睛,忽然拿起桌上的酒瓶,仰头就喝。
龚家瑶上前一把夺过她的酒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许楉桐的举动让他的心乱了,他痛苦极了,忽然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抓起那瓶酒就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许楉桐低下头,她心里很无奈,也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