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距离过年只有十天,今年的安排,沈潇潇依然如同以往,去加拿大过年,订了27号的机票,他想初三回国来陪简月,简月不肯,非要他初八才准来找她。
沈潇潇不放心:“简姐,那你过年怎么办?”
简月低眸笑了笑。“到时候看回不回老家吧。”
见男孩子眼睛涌动亮光,他担心她、想留下来陪她甚至想跟她一起回老家去,但又不能说、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拒绝。
沈潇潇忍着的想法,简月都知道。
所以,简月垫着脚尖儿揉揉他松软的头发。
“没事儿,遇到你之前的二十几年我还不一样过?”
“再说不还有小哈和小泰迪陪我过嘛。”
“安心啦,乖。”
傍晚,趁简月忙工作的时候,沈潇潇拉小哈到庭院里。
s市连续两年的冷冬,今年冬天也落了薄薄一层雪,沈潇潇穿着深藏青大衣,一条暗红色围巾,年轻帅气得逼人。
“小哈,爸比不在,好好陪着麻麻,知道吗?”
周宸撇着狗头,十分不想理会沈潇潇,但经过这小黄鼠狼接近两年的摧残,他也是懒得纠正什么“爸比”、“麻麻”之流的烂称呼!
反正沈小黄鼠狼也不会听!
大毛狗高冷傲娇脸,沈潇潇替周宸把狗衣服上的围巾围好,他的笑容温暖,半眯的眼睛又好看又温柔。周宸愣,狗眼睛闪躲了一下,顾左右。
其实周宸和沈潇潇相处这么久,要说除了讨厌之外,一点儿感情没有那是假的。
不说别的,就沈潇潇牵他出来拉屎,不不不,是“遛弯儿”(←。←面子还是要的!)的次数,比跟简月出来的次数还多。
周宸想:沈小黄鼠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凶他一点儿,嗯……也是情理之中。
嗯,对,就是这、样、而、已!
俩狗子、八条腿儿跟在沈潇潇大长腿身边,轻快地快速摇动,像在弹钢琴。
泰日天·曹撒着四条小短腿儿跟在周宸屁股后头,一点儿不敢跑他前头。
“大哥,你魅力真大呀!”
“你怎么办到的,人人都喜欢你?”
“我每天恭喜发财后腿都站痛了,才能吃到点儿好的。”
周宸俯瞄卷毛狗一眼,只冷哼了一声。
泰日天·曹更加扬起崇拜的眼神,跟着大哥·周走。
周宸已经选定了小区最大的蔷薇花园为指定拉屎地点,他蹲的时候,小弟泰日天·曹就在花园外把风,不许任何人畜靠近,打扰到大哥拉屎。
周宸拉完,后腿蹬了蹬,高冷地跳出花园,曹瀚跟上,俨然护法之职。
晚上,沈潇潇接了个沈丰电话。
“简姐,我大哥说晚上想接小哈去广场遛遛,遛完给送回来。”
“小哈和小白挺久没见了,它俩得想念对方了。”
周宸:呸!
那只险恶的母狗!
简月从善如流答应,“好,整天待家里拆家,拉出去转转好。”
这两个月,早习惯让沈丰遛小哈了,明显降低了哈士奇拆家具的危害。
所以晚上,三个大男人,哦不,是沈家的两个大男人,和一条大毛狗,蹲在江边的广场,面对碧波万顷,和都市浩渺斑斓的夜景,提着酒瓶聊天喝酒。
“潇潇,你和简月到底打算怎么办?谈那么久了,简月也29快30了,你们怎么还没动静?”
沈丰背靠栏杆,侧眼弟弟。
“奶奶回去跟爸妈说了,他们早上还问我情况,问过年你带不带简月去加拿大。他们很想见见她,给你把把关。”
沈潇潇垂头双手放栏杆上,半晌才抬起,眺望了下斑斓江面。
“简姐不去。”
“今年不见,以后,也不见。”
“我和简姐说好了,不结婚,就这样恋爱一辈子。”
沈丰一口酒呛在喉咙,咳了半天。
“你小子!”
“你小子真狠啊?姐弟恋就算了,还闹不婚主义耍流氓?”
“我和小越好歹结过婚,你这直接让咱们沈家出个光棍儿断后?”
“啧……”
“爸妈和奶奶,不可能同意。我和你二哥不婚他们可能还不会管,你?想别想!”
沈潇潇提着瓶子又闷了口酒。“我知道。”“我才23,再催婚也得几年,走一步看一步。”
沈丰摇摇周宸的狗脖绳,“周总,你说,这事儿怎么办?”“简月的娄子可是你捅的。”
沈丰凑近似笑非笑说话的样子,周宸最讨厌!他像只赶不走的绿屁股苍蝇,“昂呜昂呜”在他耳边转转,偏偏还打不死……
沈丰给它跟前狗碗里倒了一碗酒,周宸本不想领情,但酒香味儿真勾人!
他埋头舔了两口,沈丰见献殷情成功,赶紧细心地打开手机的狗语翻译器,给周宸翻译,周宸顺势嗷呜说了句。
沈丰竖起耳朵,迫不及待想听周宸的心声,看是否自己的诚心关切,已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冰点关系。
系统翻译声断断续续,很机械,且不带感情——
“你、他、妈、给、老、子、麻、利、滚、蛋!”
沈丰:“…………”
沈潇潇“噗嗤”笑,阴霾骤散,摸摸小哈毛茸茸的头。“不准欺负我家沈小哈!”
沈丰:“…………”
有点儿吃弟弟的醋,是怎么的?
他不懈努力这么久,也摸不着一根狗毛。
沈丰小声对大毛狗说:“周宸,我说你他妈到底姓什么?”“沈?简?呵呵!”嘲笑。
周宸怒吼,翻译器不带感情地断断续续:“卧、槽、泥、煤、的、肾、封。”
沈丰哑声怒笑,有种越生气越想虐的变态爽感。
“老子就爱听你叫!”
“越凶越好听!”
周宸暴怒,挥着满嘴牙凶神恶煞扑咬,可沈丰这贱人算着距离,周宸的狗脖绳刚好把它勒住,距离沈丰的长腿1cm处绷得他快断气!
翻译器小姐姐忙坏了,翻译着狗的呜呜汪汪:
“肾、封、老、子、给、你、几、口、听、你、叫、叫、怎、么、样。”
“你、这、人、渣、贱、货、畜、生、猪、狗、不、如、的、混、球。”
“老、子、几、嘴、让、你、重、新、做、人……”
狗骂得太快,翻译器跟不上,最后系统小姐姐不断重复一句话——
“抱歉,狗宝宝请慢点说。”
“抱歉,狗宝宝请慢点说。”
“抱歉……”
翻译器小姐姐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毛狗一声怒“汪!”,一脚踹江水里!
行人快步逃窜远离:好凶暴的恶狗!
刚失去一部手机的沈丰,冷飕飕盯着恶狗周,越生气越是笑。
“好了大哥!小哈才两岁,你跟它吵什么嘴!不丢人?”
沈潇潇简直看不下去,把大毛狗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举高高,放栏杆上蹲着,自己搁在中央隔开他们,沈丰才邪邪地怒笑着作罢。
周宸听着沈爸比那句“两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没想出是哪里。
因为,他确实只有两岁。
沈丰管理着星辰,还有入股的其他小企业要管,事情繁忙,没多会儿就接到电话说要走。尤其最近,经济环境不好,实体经济萎靡,沈家除了一个星辰涉入娱乐文化,其他实体企业效益不乐观,压力也很大。
临走,沈丰拍拍弟弟的肩膀,郑重道:“潇潇,大哥劝你一句。”
他吸了口气,“慎重!”
沈潇潇和周宸在江边儿坐了一会儿,沈潇潇一直不说话。相处下来,周宸发现沈小黄鼠狼性格其实比较含蓄,有事儿都自己撑着,闷在心里头。
夜风寒凉,沈潇潇问:“周总,你说……婚姻真的必要吗?”
周宸有点儿担心他,早想说话了,正好沈潇潇先开口,他逮住机会以免显得自己主动。
大毛狗爪子戳戳沈潇潇,要了手机点开狗语翻译器。
这一款狗语翻译器沈潇潇找了好久,比沈丰那款智能,语音还连续一些,所以周宸说话轻松很多。
周宸:“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的婚姻是失败的,其实到现在,我只知道自己当时错在哪里,但该怎么对待婚姻生活,我还是不明白”
周宸:“两个人在一起,太多困难要克服。”
周宸:“谈恋爱可能只是几年,婚姻却是一辈子那么长。”
周宸:“坚持起来,很难。”
灯光落在沈潇潇的眼睛里,侧脸看去有点儿棕色的光晕。“那就是说,简姐说得对,其实婚姻是个累赘,我们根本不需要结婚。”
周宸闷着狗头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不,我觉得‘必要’还是有的。”
沈潇潇:“?”
周宸:“分手一句话的功夫,离婚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代价大,你抛弃简小月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我认为你们很有必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