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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什么都不要,只想每次回京时可以去公主故居祭拜,皇上沉默了下就同意下来。
  随后,他镇守边疆,每年都会来公主的寝宫祭拜公主。
  一年又有一年,他从朗朗青年长成了铁骨铮铮的英武男人。
  活到了四十岁,一辈子都没娶妻。
  他暗恋公主一辈子,公主却连他是谁都不记得,唯一的信物就是荷包跟荷包里的金叶子。
  金叶子他一片都没用过。
  他死的时候像是中毒,身体就慢慢衰弱下去,他却没怎么在意过。
  死了就挺好吧。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
  秦予绥脑中剧烈的疼痛,他却没有哼出一声,额上却满是虚汗。
  他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玉儿焦急的声音,“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南麒温声道:“你别担心,要不了他的命,这辈子他功德护体,我想要他的命不是那么容易的,连老天爷都护着他的。”
  韫玉扶着秦予绥不再吭声。
  她已经猜出秦南麒的身份,他是沈陆离,她没有想到上辈子的缘会成为这样的存在,他已然为了福玉疯魔掉。
  而且他应该是夺舍,当初死后没入轮回开始鬼修,他鬼修这条路差不多两千年,修为已经高深到无法估测。
  该怎么对付他?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沈哥哥了。
  现在的他,只是个杀人魔头而已,为了一己私欲,枉顾普通人的性命。
  正想着,韫玉感觉秦予绥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也正好锁在她的双眸上,他的目光平静,却又透着无法言喻的深情和止不住的狂喜。
  他把人紧紧拥进了怀中。
  韫玉怔了怔,他是看到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吗?
  所以他就是宫女口中的顾将军?那个每次回京都要去她的寝宫祭拜她的顾将军?
  可是她却记不住一个叫顾诳的人。
  秦南麒语气阴沉道,“顾诳,你以为她是公主?这就是你对公主的感情,连个冒牌货都认不出?”
  秦予绥改为牵着韫玉的手,他没有回答秦南麒的问题,只是握着韫玉的手更加紧了些。
  韫玉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今日他们两人到底能否走出这个地方?
  秦南麒见秦予绥不言不语,露出个冷冷的笑容,这个人还是和上辈子一眼,沉默寡言。
  他道:“你这辈子也只是找了个冒牌货而已,待我寻回真正的公主再来对付你吧。”
  韫玉没吭声,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什么秦南麒认定她不是福玉公主。
  秦南麒走到院子中,那是阵法最中央的位置。
  他手中握着一柄镶红宝金丝凤凰簪,韫玉认出那是她的簪子,福玉公主曾经的首饰。
  秦南麒用簪子刺破掌心,簪子掉落在地,他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凤簪上。
  周遭的阴煞之气越发疯狂的涌动起来。
  韫玉知道这是阵法启动,不管沈陆离想干什么,至少都是跟福玉公主有关的,她必须阻止。
  抽出背后的玉诳剑,韫玉朝着阵法中央的秦南麒刺了过去,秦予绥也瞬间冲了上去。
  剑和拳攻上去的时候却没了秦南麒的身影。
  两人的剑和拳都是极快,可饶是如此,还是没碰到秦南麒。
  两人转身,秦南麒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
  秦南麒看着韫玉手中的玉诳剑淡漠道:“这是他的剑吧,没想到他的剑也如同他的人一般,认错了人。”
  韫玉提着玉诳剑,玉诳剑嗡嗡震动了两下,仿佛是嘲讽着谁。
  秦南麒抬头看着几乎快要把整个帝都都遮盖住的阴煞之气,他喃喃道:“等了两千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说罢又看向韫玉,目光柔和,“阵法已经启动,待会儿我会温柔些待你的身体,绝不会让你感受到半分的痛疼。”
  他说语刚落,韫玉全身忽然剧烈的痛疼起来,那不是一般的痛疼,仿佛是什么东西要将她剥离开,这种疼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仿佛经历着千刀万剐,她脸色瞬间就煞白了,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想要瘫软在地,是秦予绥一把抱住了她。
  秦南麒皱了下眉头。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眼下他还只是召唤公主的魂魄而已,并没有动韫玉的魂魄。
  韫玉却已经懂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陆离当初眼睁睁看着公主死在他的眼前,这成了他心中执念,他放不下公主,死后开始鬼修之路。
  转眼就是两千年后,他一直找着公主,却怎么都找不到。
  所以他这召唤的是福玉公主的魂魄。
  他认为韫玉只是一个跟福玉长的一模一样的冒牌货,所以他把她引来这里,等到召唤出福玉公主的魂魄,就拿她的身体做容器。
  可她就是真正的福玉公主。
  这个阵法却是让她魂魄分离,从肉体中重新把魂魄拉扯出来。
  这种痛疼又岂是人可以忍受的。
  韫玉浑身冒着冷汗,她蜷缩在秦予绥的怀抱中,死死的掐着他结实的手臂。
  秦南麒也看出不对劲,他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喃喃道:“怎么回事……”
  “啊!”韫玉再也无法忍受,尖叫出声,脑中模糊一片,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何时何地。
  “玉儿。”秦予绥的声音把她拉了回去。
  韫玉咬下舌尖,她转头死死瞪着秦南麒,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眼睛里,她忍着千刀万剐之痛,一字一顿道:“沈陆离,你好大的胆子!”
  第173章
  这话一出, 周遭的阴煞之气仿佛都停滞了下。
  秦予绥高大的身躯半跪在地上,搂抱着韫玉,听闻这话,他垂了下眼睑,抱着韫玉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
  秦南麒更是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呆怔住, 他的瞳孔甚至颤了两下,“你,喊我什么?”
  “沈陆离, 你放肆!我是福玉, 大魏朝的三公主……”韫玉痛的浑身剧烈颤抖着,她死死的掐着秦予绥的手臂,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体内剥离出去, 她快有些受不住了, 太痛了,无法言喻和忍受的疼痛。
  一瞬间, 秦南麒的脸色煞白, 他的身子都在颤抖。
  她是福玉, 她竟然就是公主, 可若不是公主又岂能叫出他的名字来,又岂会知道大魏朝, 他做了些什么, 她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却没有认出她, 甚至差点害死她……
  秦南麒瞬间闪到两人面前,似想从秦予绥怀中抢出韫玉。
  韫玉忍着痛疼和最后一丝清明,呵斥道:“滚开!”
  秦南麒苦笑一声,他的手堪堪停在她的面前,没有继续朝前半分,他温柔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韫玉却已经听不清他再说些什么。
  好痛,从未经历过这般的痛疼,当初以身献阵也只是放血的时候有些疼痛,更多的只是昏昏沉沉的,甚至连何时没了气息都不知道。
  秦南麒咬破手指,血迹滴落。
  他用自己的血迹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
  这个召唤阵想要中途停止,必须耗费他一半的修为,可他没有任何犹豫。
  血迹滴答滴答落在阵法中央,他掐诀,修为被一点点的消耗,直至阵法停止,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看着秦予绥怀中几乎被汗水浸透的福玉,却只有满心的欢喜。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韫玉察觉到那种拉扯感停止下来,可她并没有多好受,魂魄还是有些被影响到。
  “没事了,别担心,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小福玉,现在已经没事了。”秦南麒柔声安慰着,目光又转落在秦予绥脸上,声音冰冷了几分,“把她给我,我饶你一命。”
  秦予绥握住被韫玉插在地上的玉诳剑。
  玉诳剑很欢喜的震了两下,它回到曾经主人的手中还是很高兴的。
  秦予绥轻抚了下玉诳剑,这把剑陪伴了他二十年,以福玉跟他的名命名的,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的,回到他跟福玉手中。
  他把韫玉抱到旁边的银杏树下,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等我。”
  韫玉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了两分,“你小心些。”
  这阵法太霸道,就算没有完成,她受到的伤害也不小,几乎没办法帮他什么,甚至有些坚持不下去。
  韫玉靠着古银杏树,看着秦予绥提剑走去,有一瞬间,仿佛把他的背影和曾经共情里看见的那个穿着盔甲的高大将军重叠在一起,她微微扬了下唇角,慢慢闭上双目。
  秦予绥没有半分修为,实际上跟身为鬼修的秦南麒对上不会有太多的胜算。
  但他有一身功德护体,阴煞之气对他没有太实质性的伤害。
  加之他自幼学的功夫,还有一柄玉诳剑,秦南麒的身手在他身上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一时半会儿,两人谁都无法制服谁。
  秦南麒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韫玉,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掐了个诀,瞬间就召来不少邪祟鬼魅,他是鬼修,这些东西天生对他有种亲近之感,不会伤害他,甚至会听令与他。
  那些邪祟鬼魅朝着秦予绥攻了上去。
  这些东西难以伤害他,但是缠斗起来也是麻烦。
  他无法看见它们,只是凭着感觉挥动玉诳剑,一剑一个。
  秦南麒冷笑一声,“这些玩意可是不少,我暂时没办法动你,也懒得与你纠缠。”
  他抱起韫玉想要离开,秦予绥杀红了眼,“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