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出门的时候她失策多穿了件衣服,这会儿脸被闷得红彤彤的。
两步三步跑到林荫道,抬手给自己扇着风,“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要喷火的喷火龙一样,你理解吗?”
他缓慢走近,“我刚才还说冷。”
走到跟前扯了扯她的卫衣,“里面穿的什么,能不能脱?”
她哭丧着脸:“里面内衣,不然早脱了。”
说着拉起他的手掌盖到自己脑门上,“你摸摸是不是潮乎乎的,说热还不信。”
他搭手一触:“还真出汗了。”
尧臻走到小亭子的石阶坐下,低头喘粗气。
远处的小湖面波光粼粼,太阳光从这个角度正好被反射进来,刺的眼睛睁不开。她走累了不想动,主要还是热,一热就觉得好乏,想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倩姐好厉害,是个电视台记者,我觉得她就是个刚正不阿的女包拯。”
李东放站在日头下眯着眼睛看她,“你也很厉害。”
“哪厉害?打不死的小强吗?”
“不是。”他垂下头没说话。
安静了几分钟。
尧臻靠着柱子发愣,李东放从草地上拔下一根草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我不要手上会沾上草渍,洗不掉。”
李东放闻了一下,青草的气息,淡淡的,还不错。
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视线转到远处的假山,漫不经心地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草,扎根地下,看起来很平凡普通,生命力却很顽强,不怕碾压不怕野火,冬天虽然会枯萎,来年春风一吹,绿莹莹的。”
尧臻半信半疑接过来,“让你一说,感觉这么常见的小草好像也不平凡了。”
他笑了下,“芸芸众生很平凡,但每个个体的存在都不平凡,无论是曾经存在现在不存在的,还是现在或者未来存在的。”
“你是在鼓励我吗?”她笑着问道。
李东放说:“你觉得是就是。”
“我觉得是。”
他挑着眉点头:“那就是。”
“嗯……”她低下头抠自己的指甲,“谢谢你。”
李东放无声笑了笑,从外侧沿着石牙子走过来,背对着坐到她身后。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的享受清风的洗礼。
她吹了会儿微风,感觉身心凉快,不知道到底是风起了降温的作用,还是他鼓励自己的话起了安抚作用。
不过李东放真的很会安慰人,原本她很忙然很焦虑,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就像野草一样,只是春风还没等来,待来年春暖花开,她的好日子就会来了吧。
脚下用力,身子转过去。
两人沉默无言的看对方一会儿。
发觉额头上的头发刚才被他的手给撩了上去,这会儿头发干了就变形了,张扬起来,装牙舞爪的露出光洁的脑门,从影子里看就像个小疯子。
她伸手拨弄,斜着眼说:“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金条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
尧臻愣了下,“金条在哪?”
李东放眼眸深了深,抬手帮她拨开发丝,“你过来,我指给你看。”
尧臻嘿嘿一笑,心头的算计闪了闪,“拿不出来金条我可就要讹你了。”
“你是财迷托生的吧。”
“不,是穷鬼。”
李东放慢慢坐过来,探头过来,“头一次见穷鬼。”
尧臻下意识觉得他要发骚,下一秒手腕被捉住,他的嘴唇轻轻覆盖过来,温软的,蜻蜓点水。
她缩了下脖子,毕竟是大白天,这边风景好,不乏出来吹风的老人孩子,成年人还好,守着小孩多尴尬,反应了一下撇开头。
李东放在耳边道:“我这个吻价值两块金条,拿走不谢。”
作者有话要说: 李东放:拿走不谢,不愿意的话还给我
第54章
尧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刚才占了她便宜还在卖乖的人。
他手臂微微用力, 把她抓过去, 眼睛抬也没抬,“怎么, 吃亏?”
说着又凑近,尧臻掰他的手指,“这个衣服这么抓会起褶子。”
“……”
李东放没想到她的注意力竟然在衣服上。
她解释说:“不是我小气, 是这个衣服贵。”
李东放抱着胳膊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 “能有那两块金条贵?”
尧臻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委屈道:“当然是金条贵, 但是,你能给我折现吗?”
李东放这次没说话,垂眼看着她笑。
屁股下的板凳还没坐热,林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两三米开外就开始喊:“还不回家啊。”
李东放高声回复:“怎么了?”
“李女士切了块青州蜜,去尝尝?”
“怎么没打电话。”人到眼前,尧臻皱着眉好奇。
“还好意思说, 你们俩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他咧嘴问。
李东放嗓音低沉:“手机落车里的,没带身上。”
尧臻:“我的带着啊。”
说着拿出看了一眼,没关机, 信号也很好。
林佑:“你的我也打了,说什么不在服务区。你们俩行不行啊。”
她晃了晃李东放的手, “林佑的意思是你不行。”
李东放看也没看她,她忍不住添油加醋:“你能忍吗?”
他凑过来, 压低声音:“我行不行你知道就行。”
尧臻后退了一步,抬手捂住耳朵,耳根有点热,心里想,你以后行不行谁知道呢。
抬头见林佑还在瞪她,收回眼对李东放说:“这丫头就会挑事,我说的是她不行。你行不行我怎么知道。”
李东放听他们越说越不对味,噙着笑一言不发。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我换号码了,从九水镇回来就换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啊?”
“那肯定是了。有空给我发一下。”
三个人回去,于倩手里拿着竹签,她经常跑场外,见多识广,虽然头一次来林佑家,却看不出拘束,言行举止大方。
李女士:“赶紧洗洗手过来吃瓜。”
尧臻闻言忍不住笑道:“我们不小心成了吃瓜群众。”
抹上洗手液,冲干净泡沫,转身就见李女士拿着大毛巾等他们,她抬眼看看,好心细的女人,从小没有母亲,是不是母亲都是这么温柔,很会照顾人?
她擦干净手,李东放这时候洗了手过来,甩甩水。
递过去毛巾,望一眼李女士的背影,低低的说:“林佑的妈妈真好。”
她凑近李东放,“刚才就拿着毛巾站在这等着,挂着笑,好温柔,把我的心都暖化了。”
李东放没吭声,搂着她出去,桌子上摆着几样处理好的水果,切块大小均匀,就连竹签都插好了。
他让她进去沙发里面坐下,最后把果盘放尧臻面前,瞧见茶几下面的药,好一会儿才说:“最近姑姑身体怎么样,我看着有些憔悴,不过没听你怎么喘了。”
“吃了你姐推荐的那家中医的药,倒是减轻不少。”
尧臻指尖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垂头也看见下面的药,大概是觉得他们是自己所以吃了没收起来。
哮喘的药,她原本以为是伤风感冒这种小病小灾呢,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听说这种病很磨人。
李女士身体不好,没有做菜,从下面的饭店叫了一桌菜。
荤素搭配的丰盛讲究。
谈话从客厅转战到餐厅,他们拿筷子吃菜,时不时谈一下时政。林父别得不懂,这一块说起来头头是道。
李女士说:“吃饭不谈公务。”
林父笑:“这不是工作,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林佑含着笑扒饭,悄悄吹捧:“这么有学问的话也就我爸说得出来,应景,对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就是跟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一个意思。”
李东放莞尔一笑,探手给尧臻夹了一筷子青菜。
她埋头吃了两口,脸上低眉顺目不好意思挑剔,私下里探手捏了捏他的袖子:“我不吃这个,不好咬。”
他低声说:“你想吃哪个?”
尧臻想,林佑家饭桌上跟打仗似的,他们俩却在研究她吃什么,咽掉嘴里的米饭,不说吃什么,她就夸了句:“阿姨点的排骨不错。”
李女士笑着看过来,“是吧,我也喜欢。”
林爸爸声音不高不低的看着林佑和李东放说话,跟他讲新时代国内形势的变化,发展到今日,接下来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新挑战,要抓住机遇迎接挑战,要高举什么什么的大旗。
李东放点头称是,夹了两筷子排骨送尧臻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