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欢没有回应,齐照不敢再放肆。
他想再说些什么,怕说错,正好闭嘴。
时间放慢。
她不理他,一秒掰成千万片。
实在难熬。
他齐照平生没怕过什么,就只怕一个温欢。
齐照不动嘴,他动手。
一只手搭上温欢肩膀,轻轻摇晃,像小孩子撒娇。
昔日的淮市混世魔王,如今低声下气,为讨一个女孩的欢心,无所不用其极。
还好终于等到女孩子开口。
她轻声问:“让……让别人做了多少?”
齐照:“就只有今天的七十道题!我发誓。”
他低着腰,故意比她矮一截,歪头仰面观察她。
忽地有什么抵在下巴。
是女孩子的笔。
她用笔轻轻挑起他,说:“我……我布置给齐哥哥的作业,齐哥哥怎么可以让别人碰?”
齐照屏住呼吸。
心智暂失,神魂颠倒。
他凝望她,看她眉眼清丽,鼓腮娇嗔。
齐照目不转睛,不敢出大气,缓缓说:“从今天开始,你留给我的题,我再也不会让别人碰,若有违背,我出门被车……”
温欢猛地捂住他嘴:“不…不准说不吉利的话。”
齐照从指间透出声音:“我总得说点什么以表诚心。”
她拿在手里的笔轻慢下滑,戳戳他的胸口:“不要……不要用说的,要用这里。”
心脏。
扑通跳动的心脏。
齐照嘴角微扬:“好,我用心。”
派对继续。
外面人都在疯狂蹦迪。
齐照留在包厢里苦苦写作业。
他主动请求将今天的一百道题重新做一遍。
温欢在旁边陪他。
齐照做着做着得意起来:“一百道太少,要不以后每天两百道吧?”
温欢点点他的额头:“做完再说。”
派对结束,酒吧楼下,谢恺准备开车送他们。
谢恺缓缓将车开到齐照面前,笑得幸灾乐祸:“齐照,你酒吧赶作业的事已经传遍朋友圈,有人重新给你取了个外号,说不能再叫淮市小霸王,得叫淮市小怂包。”
齐照憋红脸:“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谁敢说我怂,有种当我面再说一遍,我弄死他。”
谢恺:“小——怂——包——”
齐照扑过去。
薛早和温欢告别,陆哲之远远站在一旁,没有过去。
薛早:“欢欢,今晚你光守着齐照,都不和我玩。”
温欢:“不是……不是有谢恺陪你蹦迪吗?”
薛早努努嘴:“可我想和你一起蹦,我喊了你好几次,你都不理我。”
温欢:“你……你有喊我吗?”
薛早:“当然了,谢恺也喊了你。”
温红咬唇,脸颊晕红:“抱歉,我……我没注意。”
薛早语气酸涩:“你眼里只有齐照,根本看不见听不见其他人。”
温欢愣住。
因为只在乎齐哥哥,所以看不见听不见其他人吗?
回到海边别墅,已经十一点。
温欢简单漱洗后,打算睡觉。
回到熟悉的房间,本该好好睡一觉,可她却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
温欢盯着天花板发呆。
耳旁回荡薛早说过的话。
许久。
温欢坐起来,打开灯,拨打国际长途。
号码很快接通。
电话那头传出蒋之香的声音:“欢欢?”
温欢问:“妈妈,我…我有事问你。”
蒋之香慵懒嗯一声:“什么事?”
温欢:“对…对一个人心动,是怎样的感觉?”
电话那头沉默。
温欢后悔:“我…我随口问问。”准备挂电话。
蒋之香喊住她:“欢欢。”
温欢:“嗯,我在。”
蒋之香:“嫉妒和占有。”
温欢:“什么?”
蒋之香:“只要那个人对别人笑,哪怕就笑一下,都会嫉妒得无法呼吸。会想将他变成所有物,就自己一个人看着,别人都不行。”
温欢皱眉。
变成所有物,不准别人看么?
蒋之香语速放慢,继续说:“对一个人心动,意味着你的心你的情绪变成那个人手里一只牵线玩偶,他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
温欢:“太可怕。”
蒋之香:“确实可怕,所以寻欢作乐最轻松。”
温欢不说话。
母女俩的对话到此为止。
再多一句也没有。
挂完电话,温欢继续失眠。
她心里有了蒋之香的标准答案,却还是迷茫不安。
夜里没睡好,第二天上学没精神。
因为竞赛的事,赵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又一次不遗余力地表扬温欢,夸了半小时,没一句重样。
齐照在台下听着,比听课还认真。
一边听一边暗搓搓记笔记,头一回对赵颢生出敬仰之情。
内心暗想,以后得找机会向赵颢讨教。
他要有赵颢这种夸人的本事,还怕哄不好小结巴么?
赵颢夸完人,刚好下课铃声响。
齐照撇头看温欢。
她怏怏地趴在臂膀里,要睡不睡的样子。
齐照:“困了?”
温欢:“嗯。”
齐照将书本垒高,脱下外套做枕头,拿出防躁耳机替温欢戴上,语气宠溺:“困了就睡,我帮你望风。”
温欢从来没有在课堂上打盹,顶多就是翻翻漫画本子。
今天实在太困,又有齐照温柔怂恿。
她闭上眼,缓缓睡去。
一睡就是一上午。
期间各科任课老师谁都没有点名叫醒温欢。
全校第一,又刚拿了全国竞赛冠军,打盹就打盹吧。
谁上课没睡过觉呢。
齐照一直守着温欢,生怕别人不小心弄醒她。
连上厕所都是憋到不行才急急冲出去解决。
等温欢睡醒,齐照问:“脖子酸不酸,我替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