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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与城放下杂志,起身道:“吃饭吧。”
  阿姨显然知道她回来了,今天做的早餐都是程恩恩爱吃的,昨晚消耗了太多体力,她真的饿了,喝了两碗鲜虾干贝粥。
  等她吃完,江与城已经换好衣服:挺括的白衬衣黑西裤,衬得眉眼冷峻,清贵禁欲的气质,让人完全想象不出他脱下这身衣服后的野蛮。
  程恩恩想起昨晚的惨痛经历,觉得大腿更疼了。
  江与城正对着落地全身镜打领带,从镜子里发现她暗搓搓充满谴责的窥视,回身对她招了下手:“过来。”
  程恩恩走过去,江与城把领带递给她,她接过来,踮脚将炭黑色的领带从他颈后绕过,熟练地打上一个稳重风格的温莎结。打好后,将他的衬衫领子理好,然后轻轻拍了拍:“好了。”
  江与城取下外套穿上,很平常的口吻提了句:“今天公布高考成绩。”
  程恩恩愣了下。天天忙着追“前夫”,差点把这件重要的事忘了。她转身就往房间里跑,江与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系上扣子下楼。
  程恩恩的高考成绩很不错,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标,甚至还要更好。
  她真的要感谢常老师,在最后的这两个月里,帮助她的数学取得了大跨越式的进步——125的分数,在题目难度中等偏高的情况下,对一个一年前还在26分的水平的数学白痴来说,可谓非常难得。
  数学考得争气,其他几科对程恩恩来说更是如鱼得水。这一年来、尤其是两个月以来,不论是失忆,还是以27岁的年龄参加高考,所有外人眼中的匪夷所思,所有的坚持,都在此刻成为了“成功”的基石。
  程恩恩很开心,也很庆幸,她和江与城没有走散,她实现了十年来一直为之遗憾的梦想。
  “678,恩恩考得很不错,”方麦冬将打印出来的成绩表放到江与城的办公桌上,“很漂亮的分数。”
  江与城拿着那张成绩单看,没有说话。
  数学125分,比之前那个可怜的26,进步了将近100分。难为她了。
  “我查到了近十年来北京大学在本省的文科录取分数线,平均644分,去年652分。”方麦冬道,“以恩恩的分数,如无意外,北大是没有问题的。”
  江与城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他将成绩单放下,起身起到窗前,用食指轻轻拨弄着还在盛开的玫瑰花。
  方麦冬识趣地拿回方才带进来给他签字的文件,默默离开办公室。
  江与城结识程礼扬时,他已经是崭露头角的天才程序设计师,a大计算机学院的传奇人物。后来一起喝酒闲聊,江与城听他提过,当年以市理科状元的身份接到了北大的邀请,但是放弃了。
  程恩恩无疑是他放弃北大的最重要的原因,她自己也一直这样认为,并将这个枷锁背在肩上。
  她能完成一个从小的梦想,江与城替她感到开心,但“考上北大”这激动人心的四个字背后,意味着四年的异地分居。
  江与城回头瞥了眼桌子上的黑色手机,距离他离开公寓,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程恩恩仍然没有打来电话。
  看来她第一个分享好消息的人,并不是他。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程恩恩刚查到分数,就接到了常老师的电话。退休几年,常老师现下就她一个学生,难免多操了一份心,早早地就计算着成绩公布的时间,打来电话问消息。
  程恩恩和她讲了一会儿电话,换鞋子出门,去商场买了一些补品、点心,精心挑选了两份小礼物,到常老师家里登门道谢。毕竟她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了常老师尽心尽力的指导。
  常老师的老伴是一位高中语文老师,早就从常老师口中听说了程恩恩的事儿,两人热情地留她在家里吃饭,和她讨论填报志愿的事情。
  程恩恩从常老师家里离开时,已经下午三点。她的车昨天停在诚礼了,正好想见江与城,打了辆车过去。
  来的时机不凑巧,江与城人并不在公司。程恩恩在他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把有枯萎趋势的玫瑰清理出来,然后打电话从花店订了一束新的。
  摆弄完玫瑰花才走,开车回了南汇的公寓。
  程恩恩在南汇整理东西,忙到七点,给江与城打了一通电话,没通。她简单弄了些吃的,一边等着江与城给她回电,一边写作。
  江与城的电话一直到九点多才打来,程恩恩刚好写完,将《少女甜》的第十一个章节发表出去。她接起电话,不等那端的人出声,便兴奋地喊了一声:“江与城!”
  “嗯?”他似乎喝了点酒,嗓子有些微沙哑。
  “你喝酒了?”程恩恩对他的变化总是很敏感。
  “喝了几杯,”江与城的声音提起来很清醒,“不妨事。”
  “我查到分数了,你猜猜我考了多少分?”程恩恩美滋滋的,话音里藏着邀功和求表扬似的得意。
  江与城配合地问:“多少?”
  “678!”程恩恩盘腿坐在椅子上,骄傲的语气生动形象地念出了感叹号。
  “真厉害。”江与城说。
  程恩恩嘿嘿笑了两声。
  她笑得没心没肺,根本不了解江与城这一整天里不上不下的心情。但她的笑让他压着的情绪缓和了几分。
  “想好报那所学校了吗?”他问。
  “想好了。”程恩恩答得非常果断,像是心里早已有了坚定的信念。
  她心目中的理想学府究竟是哪一所,江与城根本不用猜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哪一所?”
  程恩恩却哼哼唧唧地说:“现在不告诉你。”
  江与城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程恩恩隐约听到那边有人叫了一声“江总”,接着江与城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听起来好像还在公司。
  程恩恩等他说完话,问:“你还在公司?这么晚还在加班吗?”
  “没。晚上有应酬,刚结束,回来拿点东西。”总裁办已经无人,江与城打开灯,径自走入里间办公室。
  “那我去接你。”程恩恩立刻一咕噜爬起来,“你等我,我很快的。”
  江与城没有拒绝来自追求者的殷勤:“好。”
  南汇离诚礼不远,夜里道路还算通畅,程恩恩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江与城已经在楼下,立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指间火光明明灭灭。
  程恩恩把车停到跟前,他掐了烟,拉开车门坐上去。
  “你饿不饿呀,我请你吃夜宵。”
  “回家吧,我想吃你煮的面。”江与城说。程恩恩把车子开到路口,他又说:“去你那儿。”
  程恩恩扭头瞅他一眼,“粲宝儿呢?”
  “被妈接回去了。”江与城的目光落在前方,窗外霓虹从他眼中掠过。
  程恩恩晚上就给自己煮的面,前天炖的鸡汤做底,切了些红肠丝和黄瓜丝加进去,配一颗煎蛋,还挺好吃的。到家后她就跑进厨房,将剩下的鸡汤从冰箱取出,放在火上加热,然后拿着刀开始切黄瓜丝。
  江与城换了鞋走进来,外套和领带已经脱掉,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带着微弱酒气的吻落在她颈上。
  程恩恩缩了缩脖子:“你等一下嘛,我正在做饭呢。”
  江与城抬手关了火,又将刀从她手中取走,程恩恩一看这形势又是躲不过了。她转过身,江与城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
  亲了一会儿,程恩恩气喘吁吁地被他放开,他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抱起来,微微发烫的掌心托着她的臀部。他很喜欢这样抱她,像抱小孩儿的姿势,程恩恩有点羞耻,把脸埋在他肩上。
  江与城抱着她走进卧室,做了两次,解了馋,才放过她。他进浴室洗澡,程恩恩休息一会儿,披上一件衣服爬起来继续给他煮面。
  事后面,她心想。这碗面应该能加5%的进度吧。
  进度条什么时候才能满呢?
  第91章
  江与城打开浴室的门时, 程恩恩正在门口徘徊,轻轻皱着眉头, 冥思苦索的样子。江与城看她一眼。
  “有事?”
  程恩恩的思绪被拉回, 抬起头。她这儿没有江与城的衣服, 他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肌肉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左边锁骨上那颗若隐若现的牙印, 是刚才她被弄疼,撒气咬的。
  画面太刺激,程恩恩对着他的胸肌瞪了一会儿眼睛,才想起正事。
  “面好了, 你快来吃吧。”
  她说完快步跑去厨房, 把面盛出来,放到吧台上时,江与城刚好走出来。他在吧台前坐下, 程恩恩把筷子递到他手里,然后坐在对面看着他……
  他光着上半身, 这情景怎么都透着点色情,程恩恩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只好盯着他碗里的面。
  大约是她直勾勾的注视让江与城误会了什么, 他挑起一捋面,喂到程恩恩嘴边。
  “我不饿。”程恩恩说着,张嘴吃掉,然后期待地问他,“好吃吗?”
  江与城一点都不委婉地:“一般。”
  程恩恩:“……哦。”
  一碗面两人分食, 时间不早了,程恩恩收拾完便去洗澡,等她吹干头发出来时,江与城坐在她的小床上,斜倚在床头,拿着手机在看。
  程恩恩的床不算窄,他躺在那儿却很局促,压在他身下的被子和枕头都是藕粉色的小格子,总有什么地方显得违和。
  程恩恩趴在床上,探头瞄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检查你的作业。”
  江与城手臂一伸,揽着腰将她扣到怀里。程恩恩瞥到屏幕,果不其然,是《少女甜》的最新连载。
  “嫌我做的饭难吃?”
  这种场面像极了上学时被家长检查作文,程恩恩正沉浸在被公开处刑的微妙尴尬中,听到他这句话,心一虚:“没有没有,我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咸……”
  江与城依然看着手机屏幕,“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饭。”
  “我那时候不知道呀,我都没有像你一样,当面说我做得一般。”程恩恩小声辩解。
  “所以今天那碗面是在报复我?”
  “不是……”程恩恩心情有点复杂,“我做得那么难吃吗?我觉得还好啊,没有你那天做的咸……而且我都吃完了。”
  那天江与城给她煮的也是面。她借住在他家里,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即便难吃也不敢表现出来,硬逼着自己吃完,连汤都努力喝光了。
  “然后晚上被渴醒了三次。”她斜了江与城一眼。
  江与城看完最后一行字,顺手打赏一百个深水□□。
  自从范彪因为被程恩恩明令禁止打赏之后,这件事便由江与城亲自来做了。程恩恩已经连续十一天蝉联榜首。
  江与城放下手机,偏头看向她。
  “那我今晚也醒三次,让你平衡一点?”
  “那倒不用,”程恩恩很大度,用拇指和食指比着一小截,“你把进度条再拉这么多就可以了。”
  江与城笑了一声:“我说过,你想拉到哪里就拉到哪里。”
  “那不一样。”程恩恩在这个问题上有着自己的坚持。毕竟现在是她在追人,当然要人家点头,才能名正言顺地“复合”。这是她的仪式感,不能稀里糊涂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