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啊,伯昭难道你不觉得很刺激么。”半夏坏笑。
她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
屈眳做贼似得看看左右,然后飞快钻到车里去,对准她雪白细腻的左脸亲了下去。
“不够,有利息。”半夏拉住他。
屈眳呼吸有些急促,面前的女子巧笑嫣然,细白的手指勾住他的袖子,也勾住了他的魂魄,她只要笑笑,他就能晕头转向。
“回家再向你要。”半夏说着松开勾住他广袖的手指,滑入他的袖口,拉住他的手指,撒娇的左右轻轻摇晃。
“你刚刚迟疑了那么久,我给你都给你记着利息。等回来之后,你要一笔笔的偿还。”
屈眳喉咙紧了紧,喉结上下滚动。
如何偿还?
半夏看见他发亮的眼睛,却不回答他了,伸手就把他推下来。
他从车上下来,满脸通红,一旁的人看到不由得噗噗坏笑。揶揄的盯在他身上。
屈眳一直到站在车上了,还觉得脸上滚烫的。
他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现在还是清晨,阳光适中,并不灼热,但他怎么这么热!
第135章 发现...
半夏目送屈眳离开,自己才令人驾车往回走。她走了一会,“去城郊!”
大清早的,她也不想立刻回去,御人应了一声,御车去封邑。封邑上的田地里已经可以看到一片片的作物。
她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研究,看了一圈,亲自看了看稻谷的生长情况。这时候稻谷还只是在南方种植的比较多,并没有大范围的推广,而且出产真的不高。
半夏处置了一些事之后,回到宫邸。
宫邸里,郑国商人在等她。
贵族拥有封邑,封邑上的产出全部都由领主自己来分配。都是他个人的所有物,但即使如此,有些东西封邑上也没有办法产出的,例如产自南荒大野的料珠甚至极西昆仑的白玉。这些自己封邑上没有,那么就只能靠走南闯北的商人们了。
半夏记得要给屈眳添几件衣物,府库内的她都看过了,不是嫌弃料子花样不够好,就是觉得屈眳自己可能不喜欢。干脆令人把郢都内的郑国商人请了来。
郑国商人常年在诸侯国间奔走,早就听说过半夏的大名。所以对待她也格外殷切,将自己品色最好的拿了出来。
女人们在挑选衣服上足够仔细,哪怕对着的都是一些还没做成成品的布料,但也十分挑剔。
半夏脑子里比划着各种布料,仔细想配不配他的肤色,如何搭配之类的问题。
现代老公男友们身上穿的衣服有部分是靠老婆女友们,要是女人不管他们,他们简直能穿的和要饭一样。屈眳不至于如此,他是走另外一个极端,喜欢穿式样比较新的款式。
同龄的那些贵族男子,都没有他一个风骚。
半夏仔细的挑选出好几匹出来,令侍女取走,另外让人支付费用。
“明后日午后会下大雨,吾子还请担心。”半夏笑道。
面前的郑国商人连忙道谢,那边奴隶们已经把支付所用的金子抬到。商人看了一眼,“多谢苏己。”
交易已经做成,郑国商人也该走了,半夏却没什么放他走的意思,留他下来,让他说说各诸侯国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年月,消息基本上就靠人的两条腿和一张嘴。
所以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半夏和郑国商人随意聊天,从秦国说到晋国。说到晋国的时候,郑国商人迟疑了下,“说到晋国,小人倒是听说了一桩怪事。”
半夏来了兴致,“请说。”
“小人路过晋国东南边的城邑的时候,曾经见到有出使行人出入。小人还以为是出使齐国或者其他诸侯国的,小人打听一下方才知道不是。”
郑国商人笑问半夏,“苏己可知道晋国是要派人去哪里?”
半夏待人和气,不管和谁相处,都没有贵族惯有的高高在上和咄咄逼人。所以郑国商人也能和她开个小小的玩笑。
半夏想了一圈,“去哪里?”
“是吴国。”郑国商人笑了,“这可真让人想象不到,吴国地处东陲,地处偏僻,和越国一道和东夷毗邻。”郑国商人说起吴国,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得,“那地方小人曾经去过一次,极其荒凉,吴越之人甚至不知羞耻,袒露躯体。”
说着,他摇摇头。
吴越那地方,半点都不能说的上好,四处都是没有开荒过的湖泊山地,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经过娇花,男女断发文身,在来自中原的人看来,简直野蛮的还不如那些戎人。
半夏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现在的吴越之地几乎是蛮荒之地。
她咦了一声,“这就奇怪了。”
“是啊,晋国这种千乘之国,对于吴国这种蛮荒偏远之地,竟然还派行人过去,虽然是同姓,但未免过于奇怪了。”
吴国和晋国同样出自姬姓,出自周王室,不过那都是好几百年之前的事了。现在诸侯相互征伐,打起来,才不管你是同姓还是不同姓的。霍国和晋国一样是姬姓诸侯,还不是照样被晋国灭了。
“以前晋国可曾派人去过吴国?”半夏问。
郑国商人肯定的摇摇头,“没有过,晋国这种大国,就算要派去行人,也非得是楚国秦国还有齐国这样的大国。其他的诸侯,那都是让诸侯自己去朝见的。”
楚国现在已经压过晋国一头,自从上次晋楚大战,晋国落败之后,其他的诸侯如同墙头草一样,纷纷过来朝见楚王。
哪怕周天子没宣布,诸侯们也知道现在实际上的霸主是楚王。
但晋国还不至于和一个东陲之国来往的地步,尤其现在的吴国一穷二白,就连吴子自己都还光着。
郑国商人把这话当做一个可以逗笑的说给半夏听,半夏听听记在心里。
郑国商人走了之后,半夏直接去找了屈襄。
屈襄听后没有把郑国商人那些话放在心里,“晋国时常要和其他诸侯来往,现在晋国没了霸主之实,私下做些小动作,也没甚么。”
半夏看着屈襄,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屈襄就到了喝药的时候,浓厚的药味让半夏把要说的话给吞下肚子。
屈眳回来,垂头丧气。
来见屈襄的时候,那股丧气还在。
屈襄望见,忍不住问,“怎么了?”
“国君说,臣上次遭到刺杀,还是在家里休养几日为好。”
作为一个男子,心思除去用在妻儿身上之外,其他的应该都用在公事上。何况他还甚么事都没有,楚王就让他在家好好休养,想起来未免太过沮丧。
想起这里,屈眳道,“父亲向国君进言几句,让臣再回到朝堂上。”
现在屈襄在家养病,家中能挑大梁的,只有屈眳一个。按道理屈襄应该答应屈眳,谁知屈襄却颇为赞同,“留在家里休养几日也好。”
“父亲!”屈眳急了。
“留你在家中几日陪陪妻儿,休养一下,难道还亏了你么?”屈襄突然问道。
屈眳看了一眼半夏的方向,哑口无言,半夏看到屈眳那难得在屈襄面前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
溢出的笑声,让屈眳看过来,半夏立刻咳嗽了两声来遮掩。
“想要争功名,甚么时候都可以,既然如此,你在家里留几日也好,反正我也打算让你好好在家里休养几日。”
屈眳神情古怪的望着屈襄,以前父亲是万万说不出这种话语的。
屈襄看到他头来的目光,一眼就明了,“人老了。见不得家中子孙离自己太远。”
屈眳低头下来,“臣知道了。”
“你在家里也好,虽然说不知道刺杀你的人到底是哪个,但留在家里,总比在外面要好。”屈襄说完,在床上叹气,“你要是出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屈眳很不适应现在的父亲,他应了两声。屈眳令人把屈瑕带来,屈瑕来了就趴在地上奶声奶气的喊祖父。
萌萌软软的样子,很获屈襄的欢心,屈襄现在身体好些了,自觉身上的病气没有以前浓厚,才敢让长孙到跟前来。
屈襄对屈瑕招招手,屈瑕就立即跑过去。
屈瑕很自然的替屈眳承担过去在父亲膝下尽孝的义务,而且这么大的孩子最是讨人喜欢,不像屈眳,和父亲说话,都要事先在肚子里想一想,免得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父亲不高兴,但是屈瑕就没有这个顾虑,毕竟他只有那么点大,能把话说明白就已经不错了,不管说什么,都是童言童语讨人喜欢。
果然屈瑕抱住屈瑕问了一大堆话,他才能说话不久,有时候不能把自己的意思很好的表达出来,急的哇哇乱叫。
屈襄拍拍孩子的后背,让他不要着急,开始教他如何持身养性,不要喜怒无常。
半夏听着屈襄那长篇大论,看着听得两眼发直,小嘴张开的模样,顿时不忍直视。这么大的孩子能听懂那么一堆话才怪!
她觉得现在自己儿子的心情绝对是懵逼的。
屈瑕懵懂的看了祖父老半天,最终没能听明白祖父说的到底是甚么,顿时急哭了。弄得屈襄连连哄他,拿瓜果是不行的,屈襄给了他一块玉珏才好。
“祖父,为甚么天会亮呀。”屈瑕抱着屈襄给的价值连城的玉珏,奶声奶气的问,问了一个还不够“天为甚么要黑呢,人为甚么要用膳呢。”
屈眳和半夏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寻找到幸灾乐祸的痕迹。
年纪越小的孩子,好奇心充沛,天上地下对他们来说都是个未知的世界,所以最喜欢缠着身边人问这问那。屈眳还有一次被问到了他是怎么来的。
屈眳一下愣住,对这么小的孩子解释男女阴阳调和实在是太早,只能捂住胸口说是他和半夏一块努力把他生下来的。结果引来小孩的二度发问,那他是怎么从父亲身上出来的。
问的屈眳差点没疯。
现在轮到屈襄了。
听到屈襄给孩子说起天上的神明,说到日神羲和,东皇太一之类的。屈眳想笑,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回头过去轻咳了两声。
回去之后,屈眳和半夏感叹,“这小子倒是深受父亲喜爱,就是我小时候,也没有他这么招父亲待见。”
回想他的童年,模糊不清的生母还有身边各类人,都比屈襄带给他的印象深。还是后面大了懂事了,父亲的面才见得越来越多。
一时之间,屈眳对于儿子,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那时候父亲还年轻。”半夏已经换了寝衣,她坐在镜台前,对着铜镜整理面容,铜镜可以清晰照出人的容貌。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一开始都没有做父亲的自觉,尤其是年轻的。”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屈眳,“孩子生下来,要和孩子相处个几年才能有父亲的情感。父亲那是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和年轻时候不太一样。见着孙子,很容易喜欢的。就和你幼弟格外讨父亲喜欢一样。”
半夏说的屈眳一愣一愣的。
他走过来,“说起来,我之前不太得父亲喜欢,是因为我年纪太大了?”
“那也不是,毕竟你是长子,家门都还要靠你支撑,对你难免就要严格要求。”半夏说着,已经在脸和手上擦上兰脂,兰脂散发着怡人的芬芳。
屈眳已经坐到了他的身后,他靠过来,脸就和她一道出现在铜镜里。两人的脸在镜子里亲密的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