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的提着裙摆又是一阵狂奔。
可是这片花海真的像是无边无际一样,她跑了那么久,周围还是暗红色花海,中间站着她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鬼。
“见了鬼了玛德。”她小心翼翼的转着圈观察着周围,急促的呼吸着。刚才跑了那么久,差点给她跑岔气儿。
“有人吗?!”
没人应。
“…有鬼吗?!有鬼吗?!”
没鬼应。
她精疲力尽的坐下来,嘀咕一句,“这地府不行啊,这么大片花海就一个鬼浇水,周围还没有其他工作人员…”
正嘀咕着,她余光里瞥到一束暗光。
右边不远处,半空中出现一个圆形的东西,量子云一样,莫名有点像空间扭曲,圆形里的光还要暗上一些。
然后是一道刺耳的声音,“打入畜生道!”
紧接着那个扭曲的圆形半空里,貌似扔了个什么东西进去。
傅眠看得目瞪口呆,连忙爬起来,往那边冲。
这次好歹跑对了方向,在腿跑断之前,终于看到了花海的边缘,出现了一条黑色沟渠。
“有鬼吗?能听到吗?!”
她跑到那条沟渠旁边,踮着脚尖大声呼喊。
然后又宽又长的黑色沟渠对面,一群的灰色影子凭空出现,齐刷刷的抬头看向她。
血肉模糊的,没有鼻子的,没有眼睛的,舌头掉出来的,眼球突出脸上刺字的,血淋淋的……甚至还有直接没有脑袋的。
艹。
她是智障吗为什么要喊?
闭了闭眼睛,压下要吐出来的欲望,然后干笑着和对面一群鬼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我是从那边来的,我……”
还没想好怎么发表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自我介绍,那群鬼就面目大变,恢复了清秀的样子,然后低下脑袋,齐齐喊了声,
“请殿下安。”
傅眠呆滞在原地:“???”
什么,殿下?
她的身份还挺高?
“那个,不用行礼。我就想问一下,你们这儿管事的是谁啊?有鬼王大人吗?黑白无常在吗?”
河对面那群鬼里站出来一个小鬼,声音尖尖的,“回殿下,黑白无常大人去人间捉拿厉鬼了。往生殿下刚刚去了十八层地狱,那里出现了一个鬼王,听说极其难对付。”
小鬼旁边又飘出来一只闭着眼睛的清秀男鬼,“殿下莫不是睡糊涂了?近年来并无新生鬼王需要处理,也没有大悲大哀之人出现,殿下如何会提前醒来?”
傅眠一愣,感情她是一觉睡个好几年的神人?还是专门处理鬼王的?
而且鬼王在这儿,是坏的啊?
她支支吾吾一阵,“大概是预感到新生鬼王要出现了?”
对面一众小鬼于是面露佩服之色,又纷纷行礼。
“殿下厉害。”
“………”她不自在的咳嗽两声,“那个,往生殿下,长什么样子来着?我一觉醒来,有点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小鬼站出来,“往生殿下身高九尺,玉树临风,长发乌黑浓密,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威风赫赫,实属地府的一枝花。”
傅眠了然的点点头,那必定是个重要角色了。
她挥退了那群鬼,一个人往回走了些距离,然后坐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
这应该不是下一个任务世界,而是那个梦里出现的,最真实的原本世界。
如果没猜错,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一切,正确的顺序应该是:她扑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变成了一阵光点,然后她出现在她原本从小生活的世界,在医院里碰到了肥波,肥波带着她在任务世界里穿梭,获得气运值,然后回到“她以为真实的”那个世界,和靳宴在一起,接着她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个“殿下”。
这里没有鬼王大人,没有白衬衫女鬼和爱画眼线的黑无常,说明不是她经历过的那个鬼王世界。
肥波没有跟来,进一步说明这个地方不是故事的终点……
那就是起点了。
在她还没有遇见肥波,甚至还没有扑在一个男人身边变成一阵光点飞走的时候。
她垂眼看着脚边的暗红色花,心里安定了些。
她有了一些很肯定的猜测,现在还需要去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去搞清楚那个据说是“地府一枝花”的往生殿下是哪位。
还有,她是怎么来到,或者说回到这个地方的?记忆,还是魂穿?
她明明出了车祸,前面有车逆行,飞速的撞向了他们的车,靳宴只来得及右转,然后抱住了她,随后她脑袋一阵剧痛,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然后回到了这儿?毕竟这儿都是鬼。
那靳宴呢?他是死是活?
车祸发生的时候,他右转了,抱住了她,受伤更重的应该是他才对。所以,既然她都死了,靳宴……
那么他在哪里?来这儿了吗?那个往生殿下,会是他吗?
肥波告诉过她,每个世界里的“他”,都是同一个人。她因为那个人变成光点,因为那个人陷入昏迷,因为那个人所以跟着肥波穿梭任务世界。
那么那个“他”,一定在这里,会导向故事的开始。
“殿下!”
“殿下!”
正头脑风暴中,那条黑色河对岸,突然有人在大声的喊。
她坐得不远,距离河岸边上就十来米,突然有道公鸭嗓传来,还真的吓了她一跳。关键那声音是真的难听,一个浑厚低沉得如同惊天雷,一个公鸭嗓像是在唱曲儿。
她拍拍裙摆上看不见的灰,然后站起来,同样大声的喊回去,“叫我吗?!”
“对,就是叫你。殿下,听说您找我们?!”
对面公鸭嗓扯着嗓子大声叫。
傅眠:“你们谁啊?”
隔那么远,人畜不分的。
“对,穿着白衣服的是白无常,就是我!穿着黑衣服的黑无常,就是他!”
“你们能过来吗?!还是我要怎么过去?!”
她吼完两嗓子,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要隔着河岸对唱山歌似的那么大声?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提着裙摆跑到河岸边上,让黑白无常也找过来了点。三个人之间就隔着一条黑黢黢的河,她眯着眼睛好生打量了一下这对黑白无常。
贼眉鼠眼长舌头,白色的高帽子,这是白无常。黑色高帽子,浓眉大眼烟熏妆,性感厚嘴唇,这是黑无常。
长得奇形怪状就算了,还是蹦着过来的,跟个僵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