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什么东西啊?”傅伟问。
  “爸妈给你带的。”傅莹说。
  傅伟就过去拎到客厅中央,直接就打开了,除了衣服和日常用品以外,还有点吃的。
  “这袋零食是我给小亮买的,小亮没舍得吃,非要我带给你。”傅莹捡起来:“呐,你儿子孝敬你的。”
  傅伟笑了笑,接在手里,没说话,脸上神情很不自然,问说:“家里都还好吧?”
  “你觉得呢?”傅莹问。
  这样的交谈姐弟俩都觉得没意思,傅伟就将行李箱合上,拖到自己卧室去了。傅莹跟着走到他房间门口,问说:“你腿没事吧,医生怎么说的?”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傅伟说。
  傅莹就替他关上了门,也没急着回自己房间,先去了傅林那里。
  傅林正在脱衣服,白皙精瘦的腰身露出来,他将衬衫放到椅子上,回头问:“有事?”
  傅莹这两天都没休息好,人有些疲惫,靠着门框说:“季寒柏那边,还顺利不?”
  傅林“嗯”了一声,说:“我们俩已经确定关系了。”
  傅莹愣了一下,问说:“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傅林说:“我都没怎么着呢,他就喜欢上我了,可能我长的太帅了。”
  傅莹笑了笑,说:“光看中脸,哪能长久呀。”
  “也没想跟他长久啊,你不是说,要我动什么都别动感情,捞够了钱就踹了他?”
  傅莹又笑了笑,沉默了一会,抱着膀子说:“那时候我是觉得他跟其他爱玩的富二代没什么两样。一个那么有钱的富二代,跑去开汽修店,这不是沙雕是什么。我是觉得他不靠谱,跟你也只是玩玩。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你自然不能倾注一点感情,免得受伤害。他爹那么渣,谁知道他会不会遗传他爹的基因呢。”
  她停顿了一会,又说:“可是我看他好像又不是那种只是玩玩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要和你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你也好好谈吧,长期饭票,那肯定更好呀,咱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你不是恨他爹季明恨得要死要活的。”傅林说。
  傅莹笑了笑,脸色很疲惫,说:“金钱面前,爱和恨都太不值一提了。你看我这样,年老色衰了就换自己养的孩子出马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提爱呀恨的。”
  她说着就把扎头发的橡皮筋捋了下来,甩了一下头发,好像这时候做点什么,可以缓解她的尴尬。
  傅林就把椅子搬了过来,让她坐下。
  傅莹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傅林给她按了按肩膀,说:“你不要老这么说,我是自愿的,要钓季寒柏,也是我主动提的,你能把我养大,我就很感激你了,在我心里,你跟我亲妈是一样的,没有你,我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傅莹微微歪着头,被他按的微微晃动,说:“反正呢,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咱们这样的人,光靠努力是没办法从这泥坑里爬出来了。如果有机会跳出来,能抓得住季寒柏,你就抓住,不说帮家里多少,起码你以后不用像我这样子,到了这个年纪,还活的这么失败。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滋润着呢。如果你真的和季寒柏修成正果,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家知道我的存在,绝不会影响到你,你能给我点零花钱,就算是孝顺了。不过话说回来,季明那个王八蛋,恐怕早就不记得我了。”
  她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回家一趟,心太累了,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傅莹,贫困县飞出来的金凤凰,十八岁专科毕业以后来到大城市,想要靠自己的一双手,给家里带来好生活。
  她长的漂亮,年纪又轻,第一次遇到职场性骚扰,直接就踹了对方,还把对方踹伤了,赔了医药费。她是夜深了还躲在被窝里看言情小说的人,期待的是一场纯粹美丽的爱情,任何亵渎她这种幻想的,当然都该打!
  第一次谈恋爱,对方和她一样也是个打工仔,她现在已经记不清对方的样子了,只记得对方每天早晨跑到她住的楼下给他送包子。
  那家包子铺她都还记得,叫“李家汤包”,特好吃。
  后来呢。
  后来她爸爸瘫痪了,急需要一笔钱,那时候有个有钱的经理在追她,她痛苦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和初恋分手了,做了经理的女朋友。
  新鞋子没沾泥,走路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沾了泥,慢慢就不在乎了。
  经理的老婆打上门,她才知道经理是有老婆的。经理看着两个女人扯头花,自己在旁边抽着烟。
  人心怎么坏呢,骗她,昨天还跟她甜言蜜语,今天就面目可憎,为了挽回婚姻,说是她勾引他。
  不过她也不算亏,再不是那个纯情无知的小姑娘。被辞退以后自己创业,从摆小摊卖煎饼开始,别看经常被城管撵着跑,却因此练就了她能说会道的本领,懂得了怎么样利用自己女人的优势,在这样的大城市生存下去。那渣男经理偷偷来找她,她拎着菜刀,追了他两里地。
  再后来,她生意越做越好,有了积蓄以后,盘了个店面,二十六岁给家里买了房。
  二十七岁一无所有,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的房子也没了,害的弟弟也辍了学,要债的跑到她老家去闹,吓跑了弟媳妇。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年轻的身体了。昏天暗地地干,不怕苦不怕脏,可就是再也爬不起来,怎么爬都爬不起来,赚的钱还不够还利息的,怎么办呢。她真是很努力地试过了,累的生了病,一个人躺在医院的过道里,身上冷的很。老母亲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要房租和医药费。
  老母亲的小心翼翼刺痛了她,她才知道,有时候人掉入泥淖里了,你怎么挣扎都出不来,就是爬不起来,你要么等着死,要么找人拉你一把。
  她洗干净自己还算年轻的身体,安慰自己傍大款并不是做鸡。
  新鞋子没沾泥,走路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沾了泥,慢慢就不在乎了。时间久了,都忘记了自己刚来大都市的那一年,偷偷躲在被窝里看言情小说,小鹿乱撞地等她的初恋在窗外喊她的名字。
  “睡着了?”
  傅林的话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说:“太累了。”
  她说着就打了个哈欠,眼角有点湿润,揉了下眼睛,说:“我去洗澡睡觉了,这两天都没合眼。”
  她话刚说完,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走去客厅接了,傅林听见她嗔笑着说:“催催催,你个催死鬼,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
  傅林就关上了房门,将她的声音隔断在外面。
  见着了傅莹,他心里头的那点对于过去青春的伤感一溜烟全都没了,浑身只剩下斗志。
  伤感是闲人的权利,他可没有。
  他拿起手机来,给季寒柏发了个信息,问:“到家了么?”
  季寒柏回他回的很快,说:“还在路上。”
  “开车就不要看手机了。回到家再聊。”
  发完信息以后,他就把手机放到一边,自己趴在桌子上发了会呆。
  季寒柏到现在还没有表露他有钱人的身份,他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打算?
  有钱人防备心太重么?怕遇到他这样奔着钱去的心机婊?
  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季寒柏很喜欢他,他感受的出来。
  看季寒柏这沙雕的性子,将来给他花钱,应该也会很大方。
  傅林有点兴奋,抖了两下腿。有种最黑暗的时光已经过去,马上就要看到太阳的感觉,整个灵魂都觉得轻了许多。
  他趴在桌子上把台灯开了又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季寒柏打过来的。
  他就点了免提,趴在桌子上问:“到家了么?”
  “刚到。”季寒柏说:“等我电话呢?”
  傅林“嗯”了一声,说:“我好像把那束百合花落到你车上了。”
  季寒柏就说:“已经扔到垃圾桶里了,还要么?”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傅林说:“我本来想拿回来插瓶的。都是被你吓得,给忘了。”
  “我怎么吓你了?”
  “被你亲的啊,”傅林说:“你扔了,明天得赔我。”
  “你喜欢什么花?”
  “我就喜欢百合。”
  季寒柏回到车库,打开车门,将那束百合花拿了出来,说:“那这个送花的小子,还挺有心思的啊,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拿着那捧花走出了车库,就听傅林说:“对啊,所以我捧的不是花,是爱。”
  季寒柏把那束花往垃圾桶里一塞,沿着路灯的光一边走一边说:“那你以后怀里只能捧着我的爱了。”
  傅林手指头划着桌子,问:“你爱我么?”
  “你说呢?”
  “我不知道,好像没听你说过。”
  “那你现在听好了。”季寒柏停了下来,站在蔷薇花架底下,停顿了一会,说:“傅林。”
  傅林“嗯”了一声,季寒柏说:“我爱你。”
  季寒柏好像天生会说情话,腔调特别温柔,又苏,傅林喉咙动了动,趴在桌子上微微笑,“嗯”了一声,说:“这一回听到了。”
  “宝贝儿。”季寒柏又叫。
  不知道是不是电话里季寒柏的声音太好听的缘故,在车里叫他的时候,他感觉超级诡异,不适应的感觉更强烈一些,可是隔着电话,季寒柏再这样叫他,他竟然……
  心跳加速了。
  儿化音有点痞,又很戳人,特别适合季寒柏这样又纯情又流氓的人叫。
  宝贝, “少有或宝贵的人”,是对亲爱者的昵称。
  第三十二章
  他的那一句“我爱你”, 不光傅林听到了, 季清池也听到了。
  他本来在花园里喂鸟,听见季寒柏说的这些话,撒腿就跑大厅里去了:“奶奶, 奶奶!”
  季老太太说:“晚上不要大喊大叫的。”
  “我刚听见哥哥打电话了,他说我爱你。”
  季老太太问:“爱谁?”
  “他跟电话里的人说的, 说我爱你。”季清池说。
  孙淼闻言也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 说:“你又在哪儿偷听到的?”
  “就在花园里。”季清池说。
  他话音刚落,就见季寒柏进客厅来了。
  陈阿姨笑着问:“寒柏回来啦。我做果盘呢,你要么?”
  “来一份吧。”季寒柏说着就看向了季老太太她们:“怎么都这么看我?”
  “现在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陪我吃顿饭了。”季老太太说:“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 没去约会啊?”
  “约会回来了。”季寒柏说。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