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也不敢乱动,僵硬地松了力道,将她慢慢放回床上。
陈露和裴然对视一眼,交代了几句后,默默向外面走去。
“你怎么来了?”唐卡躺在那里看他。
这会儿头晕,看人都带重影。
三个肖也,全都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感觉还挺新鲜的。
记忆中他头发总是一丝不苟,这会儿却是乱糟糟的。
“陈露打电话通知的我。”他闷声道。
他杵在床前打量她,唐卡额头上鼓了个大包,铲了几圈绷带,还渗着血迹。
她五官本来就淡,这会儿面色苍白,看起来越发凄惨。
肖也拳头一点点握紧,太阳穴控制不住突突直跳。
“疼不疼?”他问。
“疼……”唐卡毫不掩饰道。
这回答,好像是针尖一样,戳到了肖也的心窝上,让他也莫名地跟着疼。
唐卡望着他的眼睛,隐约从里面瞧到了抹莹莹亮光。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陈文轩。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她呢喃说。
“别胡说八道!”肖也轻斥道。
他坐下来,松开五指握住她的手。
他手心里都是汗,湿乎乎的。
想必这一路过来,应该急坏了。
“没事的,不用怕,有我在呢。”他轻声说。
这句话对唐卡来说,犹如天籁之音。
她嘴唇微微扁了下,看起来好像是委屈得要哭,不过很快又克制住了。
她努力地扬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微笑。
“谢谢肖先生。”她说。
好听的话会让人麻痹上瘾,她还是不信了罢。
肖也注视着她,好半晌没有说话。
她不信他,他知道。
这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姑娘,她敏感又多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曾几何时,她会躺在他身边,毫无防备地沉沉入梦。
曾几何时,她会主动亲吻自己的脸以示亲密。
现在,她在受过伤之后又缩回了壳里。
她孤独又倔强,不愿对任何人展示自己的脆弱,也包括他。
唐卡的手被他包裹着,意识不禁有些恍惚。
虽说……但是……
她这会儿毕竟不是一个人,真好。
又是一阵晕眩,唐卡闭上眼睛,被迫进入黑暗之中。
确定她睡着了后,肖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把手给她放进去,盖上棉被。
他胸口有一团燃烧的火,不发泄出来,便不能安心在这里陪着。
肖也走出去,在走廊里看到了裴然和陈露。
他在人前的形象,向来都是温和又儒雅。
就连陈露都常说,喜欢小动物的男人,性格通常都不会差。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却幽黯的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小区停电,她在楼梯间被人推下来了。对方好像无意杀人,只是想给她一些教训。”陈露说。
“我今晚跟唐总去参加一个青森之宴,期间她跟方若溪聊了会儿天,我离的远,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当时气氛好像不是很好。我把她送回小区门口就走了,当时也没多想……”裴然愧疚道。
“所以,就是那个女人做的,对么?”肖也沉声道。
“我也不太确定……”裴然纠结。
“那就让我来验证一下吧!”肖也说。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一个人。
“文力,把东西都发出去,嗯,就现在。”他说。
简单吩咐完后,肖也就挂了电话。
裴然看着他,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肖也,你要做什么?”他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瞥裴然一眼,又重新进入病房陪床。
“你猜是什么东西?”陈露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要有大事发生了。”裴然头疼。
“那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陈露问。
“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裴然说。
“就这么走,合适吗?”陈露犹豫。
“你留在这里,那个男人也不会让你进去的。”裴然说。
陈露思虑了片刻,觉得有必要问一下肖也。
她来到病房前,轻轻转开把手,将门去推开一条缝隙。
肖也目光如电,瞬间投了过来。
“肖先生……”陈露迟疑。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肖也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她。
“有事么?”他问。
“要不您先回去?我在这里照顾着?”她说。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这个交给我就好。”肖也说。
“您确定吗……好吧,那我们唐总,就拜托您了!”陈露很识趣道。
“谢谢。”肖也冲她点头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怎么样?”裴然问。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让我进去?”陈露好奇。
“直觉,男人的直觉。”裴然幽幽道。
两人离开医院,回到家里后,陈露拿起手机,才知道肖也让人发了什么。
贺飞鸿的照片,各式各样……混乱的照片。
那些男人,或英俊或清秀的年轻男人,将贺飞鸿围在中间。
尺度全都大的惊人,根本没办法用‘正常交际’之类的说词来洗白。
“天啊,你看到那些照片了吗?!”她立刻发信息给裴然。
“……正在看。”裴然回说。
“肖也疯了,居然把这些照片直接捅出来?!”陈露错愕。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加班。”裴然显得格外淡定。
“不过不明白啊,这事儿应该是方若溪干的,他为什么要针对贺飞鸿?”陈露困惑。
“一个结婚证上的人,谁都不无辜。而且,你没听到肖也的话么?他只是想验证一下是谁干的,说明这目前只是个开始……赶紧睡吧!”裴然说。
这怎么能睡得着?!陈露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要闹大。
她思虑了片刻,干脆给陈白芷打电话。
“姐,肖也要跟贺飞鸿干起来了,您那边最好提前有个准备。”她说。
“都已经准备好了。”陈白芷很冷静道。
“……所以那件事,已经确定了吗?”
“警方那边还在调查,目前证据显示,十有八九跟刘荣有关。”
“那是贺飞鸿的心腹走狗!”陈露失声道。
“贺飞鸿这回,必须死——”陈白芷声音冰冷道。
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个不眠夜。
前一晚贺飞鸿喝了很多酒,他独自躺在大床睡得很沉。
他不喜欢女人,所以跟方若溪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夫妻关系。
私底下,两个人一直分床睡。
手机调了震动,一直在嗡嗡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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