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平铺直述的事实，直接了当的表明出了程静瑶此刻的不高兴。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对程大伯的反抗。
“莹莹都被欺负了，你还有心情去吃饭？你到底是怎样当妹妹的？你怎么就能吃的进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居然出声反抗他的程静瑶，程大伯瞪大了眼，顿时火冒三丈。
往日里只要程老爷子不在的场合，程静瑶可不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今天的程静瑶完全是无法无天了，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大伯放在眼里！
“为什么吃不进去？”带着点懒洋洋的味道，霍深反问出声。他人就站在这里，程大伯却故意选择了无视，还变本加厉的欺负程静瑶，真当他不存在是不是？
“都什么时候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程大伯差一点就冲着霍深发火了。好在关键时刻程大伯的理智及时回笼，连忙又变了语气，“五少，今天的事情真的是瑶瑶做的不对，她……”
“她要陪我吃中饭。”没有听程大伯把话说完，霍深的语气委实理直气壮，甚至透着隐隐的不可一世。
程大伯登时就噎住了。他总不能回答霍深，程静瑶不应该陪霍深去吃饭吧！这样的话，换在别人面前，程大伯敢开口。可是对上霍深，程大伯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
“爸爸，不关瑶瑶的事情。”邹莹莹本来是不准备插嘴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程静瑶一点教训，也是不错的。然而，此刻明显程大伯被堵的下不来台，邹莹莹就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要是因为她的关系，导致程大伯得罪了霍深以及整个霍家，程大伯肯定会反过来怨怼她的。这一点，邹莹莹很是清楚。
而伴随着邹莹莹这一声“爸爸”，周遭众多围观同学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打从刚刚程大伯和大伯母跑回来，他们就明显意识到了不对劲。此刻有了邹莹莹的亲口证实，他们再无从去帮程梦月辩解，尽数秉持了沉默。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带着绝望的心情，程梦月微微低下头，默默朝着程静瑶的身后站了站，寄望程静瑶的身影能帮她遮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
“对、对，不关瑶瑶的事。”无暇去顾及程梦月的举动，程大伯母连忙点头附和，说着还拍打了程大伯一下，嗔怪道，“你也真是，瑶瑶从小就身体不好，禁不住饿的。午饭时间当然要去吃饭，哪里知道莹莹这边发生了什么？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冤枉瑶瑶。”
“我什么时候……”程大伯的嗓门下意识扬高，视线触及霍深之后又飞快的降低八度，“我就是这样随口一说，也没别的意思。”
程大伯有没有别的意思，霍深一丁点也不在意。他要确定的很简单，谁也不准当着他的面欺负程静瑶。当然，背着他也不可以。反正如若谁想欺负程静瑶，最好保证永远不要被他发现和知道，否则他会让那人知晓何为惨痛的代价。
是以，霍深一眼也没多看程大伯，只是扭头看向了程静瑶。这件事到底要不要继续往深处追究，得看程静瑶是怎样的态度。
霍深这样做的时候，并未理睬周遭其他人的注视和目光。而今的博雅高中，谁不知道程静瑶是他霍深罩着的人？更何况从小到大，他何时在意过旁人的打量？
“大伯，在刚刚之前，我并不知道谁受了欺负。”连邹莹莹的名字都没有提，程静瑶的语气尤为冷淡，“要不是看到堂姐人站在这里，我不会主动打招呼。”
程大伯倒是不会误会程静瑶口中的“堂姐”是邹莹莹。瞥了一眼自发站在程静瑶身后的程梦月，程大伯狠狠皱了皱眉头：“所以到底是谁欺负了莹莹？”
其实程大伯更想说的是，是不是程梦月和程静瑶姐妹联手，一起欺负了邹莹莹！但话到了嘴边，程大伯又默默咽了回去。
不仅仅是不想以最坏的心思猜测程梦月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女儿，程大伯更不想因此公然得罪霍深。毕竟霍深对程静瑶的维护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由不得程大伯去忽视。
那可是霍家啊……哪怕程大伯从未经手公司事务，也还是被霍深背后的强大势力给吓住了。
“爸爸，还是算了。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伴随着邹莹莹的第二声“爸爸”响起，原本还沉默着的诸多同学再度有了动静，开始忍不住小声议论和嘀咕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邹莹莹怎么也这样喊梦月的爸妈？”
“邹莹莹喊程静瑶是‘瑶瑶’，一口一个‘姐姐’当做自称。可是在喊梦月的时候，好像很疏远？”
“总觉得邹莹莹和梦月似乎不对付，她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呀！邹莹莹是私生女没错吧？不然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对吧！要是私生女，怎么梦月的爸爸妈妈都对邹莹莹很好？总有一个不喜欢邹莹莹才对吧！”
“也是。那不然就是养女？梦月爸妈在外面收养的女儿？”
“不可能吧？要收养女儿也是挑选小姑娘，谁家收养这么大岁数一个女儿？都成年了！”
“这个倒是。这么大的女儿只怕养不熟的。换了你，你愿意？”
“那就是亲生的？怎么可能？邹莹莹不是说她和梦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她们俩怎么看都不像是双胞胎吧！”
……
周遭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包括程梦月和邹莹莹这两个当事人在内的其他程家人也都听到了。
程静瑶是无所谓的。反正也不是她的身世出了问题，大家议论的对象和热点也不会是她。该在意的那个人，更加不会是她。
程大伯和大伯母的脸色却是说变就变，两人都露出了难堪的表情。
跟程梦月和邹莹莹不同，当初是程大伯和大伯母弄错了女儿，这才导致了长达十八年的误会。而今虽然邹莹莹已经被认回来，过去的错误也正在回到正确的轨迹上，可到底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光彩事情。爱面子如程大伯和大伯母，肯定是不情愿的。
邹莹莹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本来她是占优势的，大可趁机让程大伯和大伯母狠狠给程梦月和程静瑶点难堪。但是，霍深的存在震慑住了程大伯，周遭同学的议论声又引得程大伯和大伯母大感丢脸……
很明显又一次适得其反的邹莹莹，再度感受到了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虽然她真正跟程大伯和大伯母这对夫妻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两人都极为好面子。她完全不怀疑，如若她害得这两人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程大伯和大伯母都肯定会迁怒她的。
如此想着，邹莹莹突然就“哎呦”一声，引起了程大伯和大伯母的注意力。
“莹莹你怎么了？哪里疼了？”借着扶住程梦月的机会，程大伯母想也没想就说道，“走，送你去医院。”
第34章
程大伯母倒是想走，可邹莹莹不想啊！她好不容易才将程大伯和大伯母叫来学校的。期待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邹莹莹摇了摇头：“妈妈，我下午还有课呢！”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莹莹你成绩好，又已经上过一次高三，现在只是走走过场罢了，不必放在心上。”程大伯母嘴上这样说，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着的。
以程大伯母对邹莹莹的定位，邹莹莹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根本不用担心学习成绩的那种尖子生。就好像程梦月这种，想什么时候请假就什么时候请假，完全不必有太多的顾虑。
故而，程大伯母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根本没有在意邹莹莹眼中闪过的不自在。当然，即便程大伯母看见了，也只会觉得邹莹莹的表现不过就是在谦虚罢了。
跟程大伯母一样，程大伯也是这样想的。伴随着程大伯母的话音落地，程大伯立刻接了话：“走走走，赶紧去医院！”
没想到连程大伯也此般言论，邹莹莹张张嘴，又闭上了。不能自打嘴巴，更不能轻易弄僵她跟程大伯和大伯母之间的关系，邹莹莹飞快的扫了一眼依旧躲在程静瑶身后不肯出来的程梦月，就只能乖乖跟着程大伯和大伯母离开了。
算了，就算她现在离开学校，程梦月依旧要面临来自周遭的诸多质疑。邹莹莹就不相信，程梦月的女神光环能一直戴着不放。
程梦月没有拦着邹莹莹随同程大伯和大伯母离去。此时此刻的她，巴不得邹莹莹走的越远越好。只有将邹莹莹送走了，她这边才好努力运作，尽可能挽回她在学校的处境。
程静瑶也没开口留人。程大伯和大伯母这般架势明显是灰溜溜的离开，长了眼睛的人都看见了，想必心下也都有数。
周遭一众围观的同学确实都看见了。可他们更不明白的是，程大伯和大伯母就这样留下程梦月，反而带着邹莹莹走了？他们怎么看着那般的不对劲呢？
心中诸多猜疑无法得到解释，所有人都有些安静。一时间，气氛极度的压抑。
“梦月，那个邹莹莹到底是谁？她怎么也喊叔叔阿姨为爸妈？”周敏娟实在忍不住了，冲过去抓住程梦月的胳膊，大声问道。
其他不明所以的同学也都睁大了眼睛看过了，竖起耳朵等着程梦月的亲口回答。
事情到了这一步，程静瑶就没什么兴致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了。没打算去听程梦月的答案，径自抬脚回了教室。
程静瑶已经离开，霍深自然也不会留下。至于接下来的事情程梦月要怎么处理，霍深丝毫没有过问的意思。
眼见程静瑶和霍深都走了，程梦月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两人不在，程梦月有把握能稳住眼下的局面。
此般想着，程梦月的视线转向了周敏娟，语气很是温和：“大家都还没吃午饭呢！先去食堂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吧！”
“可是……”周敏娟确实没吃午饭，也的确肚子饿了。可她还想要从程梦月这里解惑，心下不禁有些着急。
相比周敏娟的着急，钱彩琳的反应就镇定多了。她当然知道邹莹莹到底是谁，她更知道程梦月的身世秘密。只不过，她并没准备说出口罢了。
方才的情形她看得很清楚，尽管程梦月不是程家的亲生女儿，可程家并未真的对程梦月不闻不问。程大伯和大伯母的态度姑且不论，程静瑶的态度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以往程梦月是程家的大小姐，程静瑶当然算不上什么。可现如今程梦月并非真的程家千金，邹莹莹又是才刚找回来的土包子，程家怎么说也该轮到程静瑶出头了。如若不然，程梦月也不至于处处向程静瑶低头。
跟在程梦月身边这么久，钱彩琳很清楚程梦月的性子。以程梦月的骄傲和自尊，没有好处的事情，程梦月是绝对不稀罕做的。那么程梦月而今的举动不言而喻，已然彰显出了程家的新局势。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才刚被认回来的邹莹莹跟程静瑶并不亲近，但只看程梦月最近几天的种种表现，钱彩琳就能笃定，程家三姐妹互相之间肯定正发生着什么！
以往的钱彩琳，肯定是毫无异议的站定在程梦月的身边。毕竟以程梦月的聪明才智，早晚会继承程氏集团。届时，对他们钱家无疑是好事一桩。看得见的利益就摆在眼前，钱彩琳自然不可能错过。
但是以目前的情势看来，钱彩琳眼中流波辗转，精光乍现。也或许，她是时候重新站队了。
周敏娟最终也没能从程梦月口中得知真相。不是她不想刨根问底，实在是程梦月的手段过于高明，周敏娟根本不是其对手，反而被程梦月轻易带偏注意力，什么也没问出来。
另一边，离开学校的邹莹莹正神情失落的低着头，满腹委屈却憋在心里，一个字也不说。
“莹莹，让你受委屈了。”看着这样的邹莹莹，程大伯母着实愧疚，拉住邹莹莹的手心疼道。
“妈妈，我不委屈。”轻轻摇摇头，邹莹莹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滚出了眼眶。
“你这丫头，就是好性子。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愣是不跟爸妈说。”邹莹莹越是说不委屈，程大伯母越是难受。今天这事，他们当爸妈的本该好好为邹莹莹做主的。然而，因着程静瑶和霍深，他们到底还是没有为莹莹出头，生生让莹莹被那么多的同学看了笑话。
“妈妈，程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没事……”邹莹莹的声音说着说着就低了下来，到最后更是不可耳闻。
“梦月今天确实做得不对。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被其他同学欺负？真是不该。”提到程梦月，程大伯母皱皱眉头，责怪道。
“莹莹，你跟爸妈说实话，今天到底是谁欺负的你？梦月联手其他同学？还是瑶瑶撺掇的？”程大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刚刚在学校没能及时问出所以然，此刻只有邹莹莹在，他便想要问个是非黑白。
“爸爸，没……程姐姐没……”只字不提程静瑶的名字，邹莹莹咬死了程梦月不改口。
邹莹莹心里很清楚，暂时的她是扳不倒程静瑶的。反之，对付起程梦月，她就轻而易举了。
“真的是梦月？”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程大伯咬咬牙，气的脸色涨红，“她真是太过分了！她凭什么欺负你？她算老几？她忘了她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在学校欺负你？”
“梦月她……”程大伯母也很生气，更多的是伤心，“咱们家对梦月挺好的啊！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莹莹？”
“爸爸、妈妈，你们别生气。我相信程姐姐只是一时生我的气，所以才……等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相信我和程姐姐以后肯定能化干戈为玉帛，和平共处的。”邹莹莹深谙怎样吹耳旁风的招数。一边不着痕迹的抹黑着程梦月在程大伯和大伯母心目中的形象，一边也努力彰显着自己的宽容大度和善解人意。
“莹莹你就是太好说话，也太善良了。”将邹莹莹抱在怀里，程大伯母忍不住的直叹气。
程大伯看向邹莹莹的眼神也满是赞许，连连点头。好孩子啊，不愧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份豁达的胸襟根本不是程梦月可以比得上的。
至于程梦月？想也知道是嫉妒莹莹的归来抢去了她身为程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光环。
如此一想，程大伯对程梦月的不满空前高涨，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瑶瑶。”刻意避开了周敏娟的纠缠，程梦月悄悄靠近了程静瑶，“今天谢谢你。”
今天她能够顺利脱身，确实要感激程静瑶的出手相助。要不是有程静瑶在，霍深根本不可能站出来，她爸妈也不可能那般轻易就离开。故而，该感谢的时候，程梦月是毫不吝啬的。
“嗯。”既然确定了要帮程梦月，至少在一致对外的立场上，程静瑶不会再含糊。也所以，面对程梦月的道谢，程静瑶坦然接受了。
虽然程静瑶的反应仍旧显得冷淡，可程静瑶确确实实回应她了。程梦月惊喜之余，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只要程静瑶肯站在她这一边，邹莹莹根本不是难题！
“瑶瑶，今天放学后，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家？”程梦月知道，程静瑶现下每天都会跟霍深一起上下学。她想要掺和其中，肯定很难。但是，如若她真能突破这道防线，哪怕只是表面上跟程静瑶和霍深一道上下学，程梦月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能。”这一次，回答程梦月的不是程静瑶，而是霍深。
他确实说过，要程静瑶帮程梦月，但也仅限于在对付邹莹莹这一件事上。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程梦月想也别想。
没想到会是霍深开口，程梦月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僵住，眼底的期待也是迅速消失殆尽，再不见踪影。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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