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车窗关车窗,却被李半强行按了下去。
前面拦路那车上探出一个脑袋:“李半,矜矜呢?”
是沈丞歌。
见来人跟李半是一伙的,歹徒心生慌乱,急急想逃。
他想轰动引擎。
然而李半不给他机会,探进半个身子去拦。
一对二,三人搏斗。
歹徒越拖越急,急得没了理智。
当李半按下后备箱按钮那刻,一束刺眼的光闪过。
一瞬间,后车厢里的封矜矜在听到后备箱解锁音的同时,前方安静了。
“李半?”沈丞歌在车上扯着嗓子喊。
他不敢下车,以便随时把歹徒拦住。
李半的身体从车里退出来,背对着沈丞歌,冷静言道:“在后备箱。”
他步伐正常,路灯下没人能看清他肩膀在发抖。
紧随他出来的还有两个歹徒,他们弃了车,满面惊恐的朝买方来的方向跑。
李半打开后备箱,设想过的将封矜矜紧拥入怀的情景没有发生。
他的手下意识的流连到封矜矜的眼睛处,却犹豫了,
手往下,扯开了她嘴上的胶布。
“李半!”封矜矜喉头哽咽,“你没受伤吧?”
她额头受伤,全身无力,说句话都是竭尽全力。
不知为何,心里不安得很。
“没!”李半淡然的说。
接着,去解她被捆的双脚和双手。
双手得到解放,她连忙抬手去解眼睛前的障碍物。
“能动吗?”李半耐心的问。
许久不见光明的眼睛陡然见光,即使是昏黄的路灯都觉得刺眼。
她适应了一下,见李半背对着她,淡淡的问她能动吗?
“能的!”说完话,她想要起身。
却是四肢无力,未起身便就地跌下。
她听到李半叹了口气,朝她走近了些。
“上来,我背你过去。”
她勉力爬到他的背上,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去哪?”
“沈丞歌在前面,警察也快到了。”
她的心仍旧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她手中流逝。
“李半?”沈丞歌又喊了一声。
他打着车灯,照着朝他移动而来的两人。
随后,瞳孔猛缩,惊恐中连滚带爬的滚下车。
封矜矜不安,便想抓住什么。
她双手环住李半脖颈,想抱紧一点。
却在收紧手臂的时候,在李半的胸口触碰到一丝黏腻。
她猛地一惊,心情在一瞬间沉入深渊。
“李半!”她颤着声音喊。
沈丞歌狂奔上来,扶住越走越不稳的人。
封矜矜已经哽咽着说不清话了,吱哇一大堆之后,勉强拼出几个字。
“你放我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李半环着她膝下的手不愿放松,紧紧搂着。
他说:“没事,没伤到心脏,你……别哭。”
重伤的人终是没了力气。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封矜矜平稳的放在地上,随后,那具精瘦但强壮的身躯背对着封矜矜倒下。
警笛近了,封矜矜安全了。
可她哭得大声,一股胜于被绑被贩卖的恐惧侵蚀了她的理智。
在高审的边缘疯狂试探……
第72章
岑清溪和李长景在深更半夜闻此坏消息,急急赶到的时候只能看到抢救室冷冰冰的大门。
岑清溪毕竟是个弱女子,李半是她和李长景的独子,哪怕她平时嫌弃,但那依然是她的心头肉啊。
赶来的路上,她断断续续的昏过去几次,抢救这个词令她反复绝望,思绪停宕。
李长景一直扶着她,怕她看到抢救室就晕过去。
两人赶到医院,岑清溪却没有疯。她看到坐在长椅上目光呆滞的封矜衿,连忙跑过去把人抱住。
“矜矜,没事的,吓到了吧?”
急救室里躺着的是她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心尖肉。他为了一个外人受伤,面临着生命危险,他的母亲却反过来安抚那个外人,说:“没事了。”
越是如此,封矜衿越忍不住眼里的泪意。
“岑阿姨,李叔叔,对不起!”
岑清溪把人抱紧了些,仰着头忍着哭,说:“没事的,你们两都会没事的。”
第二个赶到的人是沈知行。
他上下打量封矜矜,看到她头发有些乱,额头上了药,嘴唇发白,样子狼狈了些,好歹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了。
他自觉没脸跟封矜衿说话,便跟李长景问李半的情况。
沈丞歌把人送进医院又出去了一趟,再次进来,身后带着李半的经纪人何安。
他走到封矜衿面前,说:“你明天一早就回家去看爷爷奶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事,陈娇撒谎说你去找许连城,暂时把谎圆过去了。他们老了,心脏不好,受不得这种刺激,所以只有你亲自过去,好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说明。”
“好!”
沈丞歌一怔。
封矜衿抬起眼来,一双黑亮的眼睛在雾气下依然明亮,嘴里认真地、一字一句的说:“谢谢你去救我!”
沈丞歌不确定封矜衿是清醒着的,还是正在丧失理智,更不知道她的谢谢是真心还是讽刺。但听在耳中,心神控制不住的一荡。
“你得赶早去,如今已经有记者闻风而动了,我怕他们早上起来看到新闻。”
封矜衿点头,眼里的光慢慢淡下去。
把事情交代完了,沈丞歌又匆匆离去。
接着,简减和许连城前后到来,一边安抚封矜衿,一边等着消息。
何安把简减叫到一边,说要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处理。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他们能做的,只有不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凌晨四点,李半终于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医生一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拯救了外面的三个人。
被转进icu后,已经早上五点。
封矜衿告别岑清溪和李长景,在简减和许连城的陪伴下回了家。
到家还不到六点,封矜衿坐在后座里,无力的说:“简减你送许叔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两人虽不放心,但沈家的事他们不好插手,只有放手让封矜衿自己去处理。
她目送两人的车离开视线,转身朝自己房子走去。
大清早的,上了年纪的人受不得吵,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被惊醒。封矜衿怕开门的声音惊动到爷爷奶奶,便在门外的阶梯上坐下了。
她在阶梯上抱臂,把头埋进膝盖。
三月凌晨,风吹得刺骨寒冷。
她在寒风中冷得发抖,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清醒,清醒的算清她和李半之间的烂账。
过去的都不计较了,她爱他也好,不爱也好,他欠她也好,跟她扯平也好,如今都不重要了。
把过去作废,从今天开始算,她封矜衿欠了李半一个大人情。
说人情又显得无情,因为一个豁出自己性命去救她的人,怎么可以用人情来衡量?
她把他过去的所有的原谅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往前走?
他们现在的关系得多尴尬啊?
做不成情人,她也做不回离婚后随意藐视他的存在了。
她一个人坐到七点半,双腿麻木,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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