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别楼望眼欲穿的数着日子,期盼着与谢成羡见面。就连压抑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细细想着他是如何让皇后帮扶自己的。
正欲去找皇后探寻时,却找不到羽声了,她这才拧着眉,后知后觉的想到应该问问她,谢成羡让她进宫真正的目的。
容别楼边想着边沿着门廊往外走,却陡然瞧见羽声翻墙而入,偏过头去看外面,立于门口的宫人没有发觉,便也不动声色,可心中疑虑难掩。
“羽声,你去哪了?”容别楼看到她并无异样,甚至从容地迎上前来,便轻声问着。
“姑娘,奴婢去给皇后娘娘送药。”羽声不敢隐瞒,如实回复。
“又是药?”容别楼紧蹙着眉头,才终于觉得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她开始以为是皇上想借着那日的火将她烧死又或者弄残,而皇后只是为他隐瞒周旋。但现在想来,那日谢成晏让聂凭茵喝药的样子,并不是出于关心。羽声善医,谢成羡让她送药,必不是加害聂凭茵,那只可能,是谢成晏有问题,他给的药有问题。
聂凭茵虽是闺中只迷着看书,但坐上皇后之位这么久,没有丝毫错处,内外事务处理的周到详细,仅是她在宫中这些时日便已能直观感受到,她的确德能胜位。
谢成晏没理由害聂凭茵,能让他们有矛盾的事……
“皇后……有孕了?” 容别楼虽然是不确定的语调,可心里却认定了这件事,只有这件事会让谢成晏如此在意,然后如她所想的,羽声点了点头。
“胎儿尚好?”容别楼不安地追问着,因为那日聂凭茵可是将汤药喝了个干净。
“姑娘,奴婢来前王爷嘱咐过,姑娘知道的越少越好,但若姑娘问起,也不能欺瞒。胎儿目前尚好,但是皇后已经几日未能安睡,忧思过重,身子不稳,之后如何,奴婢不敢保证。”
容别楼与谢成羡自然盼望孩子安康,成为比他更名正言顺的,下一个上位者。
但是谢成晏不这么想,他根本不想要子嗣,这也是他从不去任何妃嫔宫中,连装个过场都没有的原因。想必之前也是让皇后避子多年,如此谨慎,已经执拗到了极致。
难怪,宫中之人都说帝后和睦恩爱,她却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聂凭茵已经四五日没能安睡,她不停劝诫自己要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可是脑子却更加清醒,太阳穴好似针扎般刺痛。
她这回,是真的要和谢成晏反向而行了。
其实,聂凭茵也不知道自己爱没爱过谢成晏,好似还未开始,又好像从没结束。
最初的两年,谢成晏没有碰过她,她本以为皇上不喜,但是相处之中他又对她百般爱护。记得她的喜好是真的,明白她的忌讳也是真的,冬日常常拢着她寒凉的手是真的,夏间又时时担忧怕她受不住暑气更是真的,她的心也因为他这样悸动着、不安着,可这些都是真的,他们怎么还会成了这样。
直到很久后,那是她承宠的第二日,谢成晏极其平淡自然的,像是问她今日天气尚好,不如一同走走那般表情,把端着药的民儿赐给了她。
避子药,还有民儿,从此就和她捆在了一起,而她,也终于成为了谢成晏心中理想的皇后。
她那些留存心底、微不足道的情爱幻想,也终如浮沫般,一一消散。
原来临行前夜,爹爹说,宫中没有真情,必定举步维艰,都是对的。官家女子的命运,她明明见惯了的,明明是认了的,明明能够坐到皇后的位置该是阖家之幸的,可是从那日起,沉默地喝下的第一碗汤药起,爱书如命的聂凭茵就再也读不下书了,因为书中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她眼中扭曲,她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不甘而又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