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日之期到时,容别楼还在想谢成羡会怎么进宫,偷偷摸摸的总归是有心理负担,万一被人见着了必定坏事,这样思虑着,才有些回过味来,是她不该如此沉不住气,总是给他多添麻烦。
手中攥住的书册竟怎么也瞧不进一个字,容别楼快要厌弃死这深宫了,把她弄成这样一副心思积郁的模样。
叹了口气,她随手放下书搭在一旁的圆凳上,扭头唤了羽声进屋,本来在外间陪侍的羽声应声上前,只听她说: “你应是有法子联系王府的人,让谢成羡不要进宫了……”
这边羽声刚要询问缘由,就听到有人替她说出了口,只是那语调低沉,嗯,还有些耳熟,她愣了愣,余光就扫到谢成羡抬手示意她退下。
不只羽声,容别楼也呆傻着望着来人,难以置信的样子。
“为何不让我来见你?”谢成羡走上前,俯下身,轻轻掐了掐容别楼脸颊上的软肉,还不等她回应,就又沉声似是不满道:“瘦了不少,膳食不合胃口吗?”
容别楼缓缓抬手抓住还停留在她脸上的手指,一双杏眼起雾了般,都看不分明他的表情了,眼泪突如其来的掉落,砸在她颈项。
“呜……呜呜……谢成羡……不要掐我的脸……疼死了呜……呜呜……”眼前的女子仿若离家多日的孩子,紧巴巴的瞅着他,死死扣着他的指尖,不停地呜咽着。
此时,容别楼为了保存面子,胡说着脸疼。
而谢成羡却心口一酸,容别楼从小就很少哭,只有忍不住、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这样发泄情绪。
他轻轻抚过那些泪花,爱怜地吻上她的眼角。容别楼寻着空,腾出手去环他的腰身,一勾住就拉过来,紧紧抱着。
“小容,别哭了,再过几日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谢成羡鲜少这样语气说话,上一次这样,还是她小时候呢,这么想着,容别楼将未干的眼泪尽数蹭在了他胸口。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她强忍着一看到他就莫名其妙扑腾而起的酸楚,展颜一笑,呆呆傻傻的,却让谢成羡的心一下子软和了下来。
几乎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便伸手扣住了她的脑袋,低头咬上了她嫣红的唇瓣。容别楼被迫仰着头,纤长的脖颈上搭着谢成羡的手,冰凉的扳指弄得她有些痒痒的,口舌交缠之间,她还神思恍惚的想东想西。
谢成羡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地又用了些力道,她才回过神吃痛地瞪着他,他如愿以偿,眼中含着笑意,慢慢松开了口,而后顺势蹲了下来,半倚在桌边,将头贴上了她的腹部,双手也箍上了她的腰。
“真好。”
他满足的喟叹。
门外西垂的日光斜着照进了屋里,昏黄的光晕扫在谢成羡的背上,容别楼的手掌上下轻柔地抚摸着,一室静谧美好。
当然,没过一会——
“谢成羡,你那个要人命的兄长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能大摇大摆的来找我?”
谢成羡心下叹气,他就知道,这人在他面前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他清清嗓子,理了理思绪正色地说道:“聂凭茵意外有孕,皇兄……你也知道,他自然不许孩子顺利诞生,所以聂凭茵向我求助,她怕我不答应,或者忌惮这个孩子,所以把你弄进了宫。”
“……”容别楼听完哑然无语。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合着谢成晏也没想拘着她,那她这么多天心中骂来骂去的,还骂错了对象。
“不对,就算他不打算拘着我,也是有这想法,才顺着皇后的意思让我进宫的,还是该骂……”她想着,没忍住说出了声。
“嗯?什么?”谢成羡一只耳朵贴在她腹部,没听仔细她在咕哝什么,问了一句后又接着说道:“暂时你还不能出宫,皇兄给皇后的药,这两日要出个结果。你须得在这,皇后才能安心。”
“孩子留得住吗?”容别楼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答应一声后又紧接着问道。
谢成羡听出她语气中的期望,停了半晌:“留得住。”
他肯定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