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每次想起来就想笑,是真的嗤笑出声的那种。该杀人的时候扯什么道义。
审判官看着艾登。
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鼻音。然后他问:“看来帝国残余部队的指挥中心那边,并没有把所有消息都告诉你。”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选择来营救你,来帮助你登基?”审判官也有些好奇,是那种对着傻子的好奇。
艾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但是还是嘶嘶啦啦道:“因为我手里面有新型细菌,能让整个星际都彻底乱起来。”
“可你只是一个旁支,细菌是个好东西,可到了允诺给你登基的地步了么。”
听到这么个回答,艾登带着嘲弄的笑的唇角一顿。
他竟然觉得身后一股凉风袭来,脊背瞬间湿透。他似乎从最开始,从几十年前开始,就忽略了什么。就像这几十年来帝国忽略了群众的思想进步和素质提升那样,艾登也同样忽略掉了什么致命重要的东西。
当局者迷,到底是有道理的老话。
审判官呼了口气,幽幽开口:“当然是因为嫡系直系都死光了啊。”
……谁死了?谁死光了?
当初不是你们政府说,说什么……战争结束、罪恶消散、死亡无用、清算和平的?谁死光了?你跟我说戴维德皇室死光了?!
审判官欣赏着艾登震惊到赤红的眼。
“对群众说来说,和平宽容的政府更能让人接受。战争时代犯了大罪小罪的人多了,饿到偷邻居的食物的,报仇过度的,很多很多。宽容的政府比铁血政府能让人们接受并慢慢爱戴。不过啊,同样,最大可能为人民减少后顾之忧的政府更值得人民信赖。”
“你以为……你为什么被留到现在?”审判官的眼神揉进去了几分冷硬。
艾登看着审判官。又看看审判官助理。
“大部分时间,联邦还是忙着主导和平的。”
那审判官掸了掸袖口,说:“现在我们是真的不必管你死活了,倒是管你死,这位仅剩的戴维德先生。”
的确是仅剩的戴维德了。因为联邦对帝国总控制中心的最终战役打响了。
桑小文穿着一身指挥员的军装,站在辅助舰上,看着外面宇宙无垠。
人类一定不是唯一一个忙着自我残杀的种族。她这么想,将手贴在战舰的玻璃上,就像在触摸着宇宙一般。可有生命就会有纷争,和平时代值得血的守护。
机甲被舰队释放到宇宙中,对着帝国的来处发出第一枚炮弹的时候,战争就开始了。
无论是桑小文还是穿着机甲飘在宇宙中的雁北,或是全部对敌的联邦士兵,走上战场的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就是胜利。
“绕后绕后!”
“请求粒子分离器发射!请求粒子分离器发射!”
“位置偏移十五度,三、二、一,脱离!”
漫天的光和爆炸,是点亮的同时也是坠落,是毁灭的同时也是新生。机甲与战舰的对撞,激光与粒子的飞射,战争和战争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两样,只人们眼中的希望之火,永不会衰灭。
医院里面远没有这么吵闹。
图巴巴坐在图维维的治疗仓前,看着躺在营养维持液里面的爷爷,没有说话。
一旁的医生却叹气:“他一直没有醒过来。事实上,上次抢救过程中,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达到了判定死亡的界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图巴巴还是听不懂医生在说些什么。这话医生跟他说过很多次了,医生都解释不了的问题,图巴巴一个外行怎么知道。
“我爷爷的乌龟呢?”他倒是突然想起来这个。
爷爷刚住院的时候,图维维清醒的时间还是很长的,为了能让爷爷在清醒的时候住得更舒服些,图巴巴把家里面爷爷用惯了看惯了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也就包括那只乌龟。
图维维紧急抢救之后,就转移到了治疗仓里,图巴巴一直没注意那些东西,直到现在才记起来他把爷爷的乌龟也带来了。
“乌龟?”医生挠挠头,“我没看见,我还以为你带走了。”
图巴巴当然没带走。
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治疗仓中呼吸正常的爷爷,想到了每次去爷爷家,毛不辣都要坐在那乌龟壳上的场景。
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死亡判定……而后,生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