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春的西疆还是很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音。韩璎坐在温暖馨香的堂屋里听到外面的风声,不免有些心理上的冷飕飕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这精致的摆设和满屋的侍女,虽知傅榭疼爱自己,而自己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却依旧有些彷徨之感。
韩璎索性抱着一个绣嫩黄迎春花的抱枕倚着靠枕歪在锦榻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她觉得自己还不满十八岁,要孩子还太早了些,可是不想要和不会生是两回事啊!
韩璎最担心的是傅榭想要孩子——傅榭今年都二十岁了,在大周是该有孩子的年纪了,在大周不少男子到了二十岁膝下都好几个孩子了……
傅榭虽然表现得很淡然,好像从不在意的样子,可是韩璎听说去年傅松又生了三个孩子,连傅栎和邹氏也生了长子,如果家族聚会就她和傅榭没有孩子,傅榭会不会动摇……
还有就是安国公傅远程,他虽然看在爹爹面上很疼自己,可是如今傅榭已被请封为安国公世子,安国公会不会逼傅榭纳妾生子……
一向心宽体胖身心安泰的韩璎开始有些担心了。
傅榭一直把李今朝送到了内院门口。
李今朝虽然素来沉默寡言,却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他虽然猜到殿帅是有话要和自己谈,却并不主动开口,而是在心里忖度着如何开口,因为他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两人带着一群从人沿着东夹道往南走。
出了垂花门,李今朝这才向傅榭行了个礼,轻轻道:“劳殿帅远送,殿帅请回,标下告退了!”
傅榭却做了个手势,示意李今朝跟他进了外院的书房。
在书房坐下之后,待傅宁奉上两盏清茶,傅榭便令傅宁退了下去,在外面警戒。
见书房内已无他人,傅榭抬眼看向右侧的雕空玲珑木板隔,沉吟片刻,低声道:“我与内子成亲已经两年多了,内子却一直未曾有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李今朝这次从塔克克部族西陲回来复命,明日就要回去,是特地过来给他和韩璎诊脉的。
傅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韩璎真的不能生育,那他就及早从大哥傅松那里过继一个孩子让韩璎带着玩好了,让韩璎和孩子早些培养感情,免得将来孩子对韩璎不孝顺。
见李今朝微微踌躇,似有难言之隐,傅榭似安慰李今朝,也似安慰自己,含笑道:“大家兄膝下子息颇多,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愿意过继给我一个,而且答应让内子随意挑选!”
李今朝闻言不由失笑。
他擦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这才看着傅榭道:“殿帅,标下说了实话您可别生气……”
傅榭端起碧瓷茶盏喝了一口:“少扯蛋,说吧!”
李今朝起身退书房门口,朝着傅榭深深一揖,这才抬头笑吟吟道:“禀殿帅,少夫人之所以一直未孕,是因为……”
他是那种好看的单眼皮,不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语速越来越快:“标下还是说大白话吧!就是说,您也没问题,少夫人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们夫妻过于恩爱了,嗯,就是说房‘事过频做得太多了,精’水稀薄了点,少做点就好了!”
说罢,他拉开书房门转身就蹿了。
傅榭:“……”
他端坐在书案后,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碧瓷茶盏,俊俏的脸渐渐泛起了一丝红晕……
傅榭一进堂屋,洗春便带着在屋内侍候的众丫鬟齐齐行礼,然后退到外面廊下候着。
见韩璎似有心事,傅榭走过去在锦榻边坐了下来,伸手在韩璎挺翘的屁股上拍了拍:“阿璎,起来洗澡睡觉!”
韩璎如梦初醒,睨了傅榭一眼,撒娇道:“哥哥,你抱我去浴间!”她想确定一下傅榭此时的心思。
傅榭起身正要抱韩璎,忽然想起李今朝的话,便负手道:“哥哥老了,抱不动你了,快自己起来!”
韩璎眨了眨眼睛:“……”才二十岁就老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决定再试着诱惑傅榭一次。
傅榭此时距离韩璎很近,韩璎倚在榻上,身上穿着密密匝匝绣了一层花的白罗衣真红裙子,衣料柔软地贴在身上,显出了玲珑丰润的轮廓,愈发显得乌发如云肌肤白腻媚眼如丝朱唇润泽,再加上韩璎身上那种奇异的清香隐隐袭来,傅榭不由血脉贲张,身体便有了反应。
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应,他立时便转身进了卧室。
韩璎诱惑了半日,结果却是傅榭转身进了卧室,着实令她大吃了一惊。
傅榭正在冲澡,韩璎推开浴间的门走了进来,身上只穿着一件浅粉绣花寝衣。
她的发髻已经散开,及腰长发瀑布般泻了下来,令胸前一抹雪痕半遮半掩,有一种稚气的诱惑。
傅榭抿了抿唇,转过身去背对着韩璎,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的反应。
韩璎再次失败,只得悻悻然不理傅榭了,摔上门出去了。
傅榭:“……”
洗罢澡,穿着白罗中衣披散着长发的傅榭从浴间出来了。
他进了拔步床一看,发现床上并排放着两个叠好的锦被,一个是宝蓝色杭绸绣被,一个是宝石青织银丝绣牡丹花锦被,而韩璎睡在里面那个宝石青锦被里,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傅榭伸手刚要去掀韩璎的被子,突然想起自己只要一挨着韩璎就无法控制自己,便垂下眼帘,捏着韩璎被角的手收了回来,掀开外面那个宝蓝色杭绸绣被躺了进去。
正在装睡的韩璎等得身子都僵了,没有等到傅榭的抚慰,却听到了傅榭睡熟才有的均匀呼吸声,顿时勃然大怒,不管不顾地掀开绣被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了傅榭身上盖的被子骑在了傅榭身上:“傅榭,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榭素来警觉,韩璎一动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骑在他身上的韩璎:“阿璎你……”
床内小几上放着一盏四角平头白沙灯,映得半透明的联珠帐内朦朦胧胧。傅榭发现韩璎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似是气得够呛,便诧异道:“阿璎,怎么了?”
韩璎见到了此刻他还要装傻,就更生气了,双手摁在傅榭胸前:“你为何冷落我?”
傅榭:“……”韩璎的双手正摁在对他来说颇为敏感的两点上……
见傅榭凤眼幽深朱唇微抿看着自己,韩璎心中怒极,正要开口斥责他,却觉得身下有些不对,心中还不敢相信,便用双手支撑着自己挪了挪,这下子彻底确定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身下的傅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觉。
傅榭苦笑一下,掐住韩璎的腰肢便把她压倒在锦被上……
今夜在堂屋外面廊下西暖阁里值夜的是洗春和引玉。
因为殿帅和少夫人夜里一般不叫人,所以她俩就和衣在榻上睡下了,谁知道叫人的金铃突然在半夜响了。
洗春一下子惊醒了,愣了片刻才确定是金铃响了,忙踢了引玉一下,先起身披了夹袄出了暖阁,走到东边卧室窗外,轻轻道:“奴婢在!”
卧室里传来傅榭有些沙哑的声音:“去取一套新的衾枕来!”
洗春顿了顿,这才问道:“殿帅,是单要衾枕还是连绣被锦褥都要?”
里面静了片刻,这才传来傅榭的声音:“都要,快一点!”
洗春忙去东厢房大立柜里去取了,然后和引玉一起送到了卧室窗前的贵妃榻上。
卧室内妆台上那盏玻璃莲花彩穗灯依旧亮着,黄花梨拔步床的床门紧紧闭着,洗春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而房间内则氤氲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洗春不敢细闻,忙带着引玉退了出去。
待洗春她们离开了,窝在傅榭怀中的韩璎这才懒懒道:“哥哥,把我放在窗前贵妃榻上就行了。”
傅榭微笑着抱了她下床,把她放在了贵妃榻上,又用刚送进来的锦被裹了韩璎,这才去重新铺设床铺去了。
韩璎身体疲软,身子犹在发颤,下面也湿漉漉的,她弱弱道:“哥哥,我想洗澡……”
傅榭铺设好床铺走了过来。
此时他的白罗中衣的衣襟敞开着,露出了精壮劲瘦的上身。
他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揭开了裹着韩璎的绣被,分开了韩璎犹在发软的双腿。
韩璎先是求饶,求着求着就说不出话来了……
一时事毕,傅榭也顾不得浑身黏腻了,抱着韩璎就去睡了。
韩璎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她刚梳洗妆扮罢出了卧室,傅榭就回来了。
待润秋带着抛玉去沏茶了,傅榭这才看向韩璎正色道:“阿璎,咱们这几日不要再……那个了!”
韩璎正看着他的眼睛,当即明白了傅榭话中之意,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低声道:“昨夜虽是我主动,可是最后是你……不依不饶的……”
傅榭俊脸微红,声音低低的:“是李今朝说了,咱们俩房‘事太频,精’水稀薄,不好受孕。”
韩璎:“……”
傅榭见她羞得小脸通红倍增娇艳,心脏跳动渐渐加快,只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沉声道:“承胤帝传旨,宣我班师回朝赴晋州镇压农民暴乱,我不打算离开西疆,这些日子预备演一出戏,要和你商量一下。”
韩璎听他说正事,忙抬头专注倾听。
傅榭便把自己的计划和韩璎说了一遍,最后才淡淡道:“来传旨的是许立洋,你要不要见他?”
韩璎明知傅榭的潜台词是“你最好不要见”,可是想到要见好久不见的许立洋了,她心中自是欢喜,便装作没听懂傅榭的弦外之音,笑盈盈一拍手:“咦?真的吗?那中午我为他设宴接风吧!”
傅榭睨了她一眼:“……由你安排吧!”不过是个太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