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你看!”漆越正在院子里组装他的儿童摇床,吴小溪从外面抱了一堆羊毛进来,在他面前展开——是一个羊毛被,羊毛露在外面,有点像他以前在院长那看见过的军大衣。
在漆越小的时候,孤儿院的院长有一个军绿色的大衣,成年人穿着都能盖住膝盖,有次冬天特别冷的时候,他感冒发烧躺在床上,当时院长把军大衣压在他的被子上,重重的、暖暖的,他缩在里面出了一晚上汗,第二天烧就退了。
从那之后,军大衣就是他心里温暖的象征,之后不管是空调还是羽绒被,漆越觉得都没有军大衣暖和,尤其是像眼前这种带着羊毛的。
漆越抬头看着吴小溪期待的表情,笑了笑说道:“看来今年冬天可以躲在被子里睡懒觉了。”
“是二嫂想出来的,”吴小溪把羊毛被晒在外面的竹竿上:“她觉得这么软的羊毛放在麻布里面可惜了,我也觉得在外面摸着舒服,就让她教我做了一床。”
漆越道:“家里还有很多羊毛吧,你喜欢可以多做几床。”
“再给爹娘做一床就好了,”吴小溪皱了皱鼻子:“羊毛好贵的。”
漆越:“那你就在做几身衣服,到时候总不能一直呆在床上的。”
吴小溪这几天开心的鱼篓都不编了,每天都去漆有丰家跟漆有民的媳妇李桃一起养胎,没错,他的好二哥才回来一个多月,媳妇又怀上了,速度惊人。
顺便跟那些羊毛打交道,脏羊毛处理麻烦,清洗的成本又高,高价没人买,低价不想卖,所以一直屯在家里,只说北方的人多是用来做衣服,让家里媳妇想想能不能琢磨出什么东西出来。
漆越当然知道这些羊毛能做什么,但是他看吴小溪对这些感兴趣,那他就放手让他去研究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
漆越又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试试做几个娃娃,”前世玩具店里毛绒娃娃可是吸引了不少毛绒控,他以前去一个雇主家干活,还专门给他家的女儿打造一个放娃娃的架子,整整一房间的娃娃。
吴小溪疑惑的看过来:“什么娃娃?”
漆越大概描述了一下,吴小溪眼睛越来越亮:“我这就去做!”
“别跑!”漆越吓了一跳,挺着一个大肚子,也不怕摔着。
吴小溪淘气的朝他伸了伸舌头,停下了脚步,扶着肚子脚步匆匆的往漆有丰家去了。
漆越无奈摇头,吴小溪最近越来越小孩子性了,不过……漆越勾唇,还不赖。
漆越好心情的继续组装他的儿童摇床,摇床长一米二,宽六十厘米,四周用栏杆围上,栏杆全都做成了圆形,以免磕着碰着孩子,长的栏杆有一边是可以打开的,抱孩子放孩子都方便。
顶上一米的地方,探出一个圆形的支撑架,夏天的时候可以用来放蚊帐,一前一后两个半弧型床脚,是摇床之所以称之为摇床的关键,摆动幅度不大。
漆越拿着羊角锤把最后一个榫敲进卯里,他给他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爱心摇床就做好了。
他站直了身体,手上还拿着羊角锤,盯着刚刚完工的摇床,用手拨弄了一下,摇床顺利的左右摆动起来。
正好漆有根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站在摇动摇床之前的沉思,他走过去:“怎么了?”
定睛一看:“这是做好了啊,”漆有根伸手按了一下,摇床摇动的幅度变大了一些,他没忍住又按了一下:“有点意思。”
漆有根按了一下又一下,漆越却在想另一件事情,他觉得这个床,太素了。
颜色就是原木色,表面即使他磨得在光滑,也是木头的暗沉,达不到反光的程度,整个摇床一看就是木厂刚做好的样子,朴实无华。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各色各样的漆,漆越无法为它涂上颜色,但是至少能让他亮一点。
漆越去县城的油坊打了一桶桐子油回来,把摇床的每一个角落都刷上油,晾干,磨平,再刷,再晾干……
直到摇床达到他满意的程度,漆越才心满意足的把摇床收好,留用。
而这时,吴小溪的羊绒娃娃也做出来了,一个羊毛做成的……羊。
怎么说的,漆越以为的毛绒羊,应该像小羊肖恩一样,圆滚滚的身子,大大的眼睛充满无辜,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山羊的身子,还拥有一双狭长的人眼。
漆越手里举着诡异的毛绒羊,喉咙动了好几次,都找不出任何不显得恭维的夸赞词。
吴小溪尴尬的移开视线,原本高兴的劲头也淡了下去,看着一旁转移了话题:“这就是你说的摇床吗?”
“嗯,”漆越把毛绒羊放到床板上,伸手按了一下床杆,摇床微微左右摆动起来,毛绒羊安稳的躺在上面:“等孩子两个多月后就可以放到这个床上。”
“真厉害,这个床看起来好棒哦,”吴小溪开始无脑吹:“小越你真厉害,竟然能做出这么棒的东西。”
漆越:“咳咳,”虽然他确实很厉害,但是被吴小溪这么一顿夸,就显得他刚刚的反应有点太直男了。
漆越把毛绒羊重新拿起来,牵起吴小溪的手:“你跟我来。”
漆越把吴小溪带到他做木工的地方,让他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自己找来之前划线用的笔墨,在木板上画了一只卡通羊,圆滚的身体,大大的眼睛,短短的四肢:“这样的做的出来吗?耳朵和腿可以用黄色的细麻布,蹄子和眼睛用深一点的颜色。”
吴小溪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的看着漆越:“小越你真聪明。”
漆越默默挺直了背,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创作的手就停不下来了,狗,羊驼,白熊,小狐狸,萝卜,海豚……
“哇,好棒。”
“这个好可爱呀!”
“这个是什么呀?脖子好长。”
“羊驼吗?好可爱呀。”
……
“咳咳,”刘芳站在东头的厨房门口,看着天上的那朵云喊道:“吃饭啦!”
吴小溪局促的收回手,看着他和漆越一起画的小兔子,手无意识的捏了捏怀里的毛绒羊,脸颊红扑扑的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漆越淡定的放下毛笔,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一起,漆越的左手很自然的环在吴小溪的腰上,这会儿也没放开,很自然的扶着吴小溪站了起来:“走,洗手吃饭去。”
吴小溪低着头不敢跟刘芳揶揄的眼神对上。
第二天吴小溪早早的就躲到了漆有丰家,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漆越就随他去了。
结果一天是这样,两天还是这样,第三天漆越忍不了了,跑上门来找他带球跑的小娇妻。
结果自己被人堵在了院子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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