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没说话,心里却在排腹,拜托,人在屋檐下,她又不像这神经病功夫这么高,怎么能说弄死人就弄死人,万一被发现了,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她机关术再高明,在这个材料缺乏的时代也一时半会也弄不出什么大家伙好吧。
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黑暗中又是一声讥笑:惯会装乖扮可怜,他倒要看看能忍得了几时。
“笑什么,你敢说谁让你不舒坦了,你就会弄死谁?”吹牛谁不会,这世上哪里会有人这么无所顾忌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这话似乎是戳到了无曲的痛处,唐沁只听到他呼吸重了几分,似乎极力在忍耐,半晌才幽幽的道:“也是,你现在让我很不舒坦,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
唐沁:她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没事干嘛要找死,活着他不香吗。
“嗯,我觉得您说得特别对,我回去后深刻的反省一下.....”然后她直接被人从房梁踹了下去,唐沁吓了一大跳,差一点要砸到地面的时候,后脖领子被人提住了。
唐沁觉得自己有些装不下去了,想破口大骂,这神经病多搞几次,她迟早要神经衰弱的。
想骂又不能骂,于是唐沁突然抱着旁边人的大腿,无比诚恳的认错:“无曲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顶撞你了,呜呜,你看我已经这么可怜了,就让我回去睡吧,我会好好忏悔的,真的.....”
“哼!算你识相。”心思多变的无曲似乎被取悦到了,提起地上的她往外走。
唐沁立马闭嘴,仅仅的揪着他的衣裳,直到他将自己送回玉锦宫,她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无曲将她放在了床上,床底下的机关小方还在吭哧吭哧的努力工作,这玩意怎么跟它主子一般蠢。
唐沁看着人走远才放心的睡了下去,迷迷糊糊要睡沉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响动,紧接着鼻尖传来一阵阵香味,好像闻到了糕点的香味,这做的是美梦吧,梦里怎么什么都有。
她吧唧一口,用力咬了下去,好吃,梦里怎么还能这么真实,呜呜....真的幸福死了。
无曲拿着糕点的手被她狠狠的咬一口,他刚要缩回来,闭着眼睡觉的那人两只手突然狠狠的拽住他的手,张嘴又啃了几口。手上有些吃痛,黑暗中另外一只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还是任由着床上的人将手上的糕点一点一点吃完。
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人是饿到什么程度了,睡着了还能吃得这么欢,分神间手指又被狠狠的啃了一口,是的,啃了一口,被当作猪蹄子啃的,嗯,这个比喻绝对是用错了。
这人不仅惯会装乖扮可怜,有时候还特别特别蠢笨,这样想想还真是没救了。
唐沁睡得有些沉,导致唐果清早来喊她的时候,半天才叫醒她,坐起身后,铺在衣襟上的糕点渣子开始往下掉。
“主子,你身上的是什么?”唐果诧异。
唐沁低头摸了摸,一股糕点的清香传了出来,她愣了一下,恍然想起昨日做的那个梦。
窝艹,这东西从梦里蹦出来了。
“小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特殊超能力。”
唐果一脸懵逼:“哈.......主子你睡糊涂了吧。”‘特殊超能力’是什么鬼,主子怎么老是讲些稀奇古怪别人听不懂的话。
唐沁快速起床洗漱,整理好后,找来木板将自己床底下遮掩住,吩咐唐果道:“等下跟唐乔说一声,不要让人进我屋子。”
“主子,唐乔好像还没起来。”
怎么会,唐乔平日里不是天刚亮就起来了吗,想起昨日在冷宫里见到的情形,这唐乔不会是受伤了吧。这唐乔跟着她还东月皇宫明显就是有别的目的,只是她老这样瞎晃动迟早有一日会被人逮着的。
“我去看看她吧。”
到了唐乔屋子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里头才传来应门声,“门没锁,进来吧。”声音是一惯的清冷,夹杂着些许的虚弱。
果真是受伤了?唐沁跨了进去,就见唐乔斜靠在床榻之上,外衣也不曾脱,除了面色白了点,其余的一切都正常,看来不想她知道太多,正好她也不想知道那些糟心事。
“今日头有些疼。”唐乔似乎是意识到她们二人为何回来寻她,开口解释了一句。
偏生唐果心大,听说她头疼,担忧的凑过去用手贴她的额头,手却被唐乔一把抓住,唐果‘啊’的叫了一声。
“手,手,唐乔你怎么这么用力,我就是想看看你发烧了没有,要不我去给你请太医吧。”
唐乔眼眸微动,放开了用力的手,摇摇头冷声道:“不用,贱命一条,抗抗就过去了”她是昨夜被打了一掌,有些伤到心肺了,一瞧太医就露馅了。她从前受得伤可比这个重多了,还不是挣扎着从鬼门关回来了。
唐果还想说什么,却被唐沁给拦住了,“好了,如今我们的处境只怕是请不来太医。”她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玉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唐乔手中。
“这个是母妃给我的救命药,给你一颗吧,只是头疼,便宜你了。”她表情心疼惋惜,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装傻充愣嘛,她最会了。
“走了,唐果,要迟到了。”
等人走后,唐乔看着手心里的药丸眼中情绪渐渐复杂起来,三皇子是知道了她受了内伤?还是凑巧善心大发。苦涩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在嘴里化开,她眉头蹙了蹙,很是不喜,治病救人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苦。
唐沁出门的时候郁非依旧站在门口等她,日子久了,他额头上的疤都结痂脱落了,原本就白嫩,印子倒是不明显。
朝阳殿里没了上课就睡觉的大皇子,和总爱迟到的四皇子,洪太傅的眉头似乎都舒展了许多。
唐沁有些想睡,可是洪太傅实在太凶了,从小书包里拿出一根准备好的细棉签撑着眼睛,努力的不然自己睡着。
外头的知了‘知了,知了’个没完,殿内即便放了冰盆还是有些热,她一手撑着头,一手拿出自制的手动小风扇对着面门开始吹。
呼啦呼啦的声响在沉闷的朝阳殿内响起,有人时不时的转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唐沁懒得理会,继续吹着自己的小风扇,哎,这年头还要手动风扇太惨了。
朝阳殿的一群人可羡慕坏了,这西唐的三皇子喜欢捣鼓些稀奇的玩意早就不是秘密,这么热的天,要是有一个她手上那样的东西就好了。
众人开始盼着下课休息,闷热的天气要将人憋疯的最后一刻,洪亮的钟声响了两声,洪太傅看着还没讲完的文章纠结了一秒,说了一句让人想死一死的话。
“不急,老夫再说几句。”
唐沁拿着风扇的手一下没撑着,险些将头磕在桌子上,苍天啊!古往今来的老师是不是都爱拖堂啊,再说几句那就不是几句了。
果然洪太傅这几句直接就说到了易太傅的课,朝阳殿内一片哀叹声响起,好在易太傅是个眼睛不太好的,课堂上明目张胆的又睡死了一大片。
唐沁也不例外,整个人完全趴了下去,睡得正香的时候,朝阳殿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笑声,那笑有些收不住,回荡在每个角落。
“百里尧,扰乱课堂纪律出去站着。”百里尧笑得站了起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宣纸,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不是,太傅,实在是三皇子画的东西太好笑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本世子从来没见过,太傅您看看。”百里尧不仅没站出去,还举着手上的宣纸来回的晃动,展示给朝阳殿内所有的人看。
唐沁抬头就看到坐在百里尧前面的三皇子洛云景跟着站起身,紧张的去够他手上的那张宣纸。
那宣纸上画的是两个人头鸟面,长着鱼尾的东西,更夸张的是鱼尾巴上居然长着细丝,长长的延伸出去,分成千丝万缕缠绕满整张宣纸。朝阳殿内陆陆续续的响起了哄笑声。
估计众人心中都在想:窝艹,这画得是什么鬼!这人不人,鸟不鸟,鱼不鱼的东西也只有三皇子这个奇葩能画得出来。
这百里尧是镇南大将军百里宏的嫡子,也就是大皇子的表弟,长得也是人高马大,魁梧得很,三皇子洛云景跳着脚够了几次都是徒劳,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眼睛都急红了,他张口就咬,这一下咬得有些用力,百里尧手臂吃痛,本能的甩开。他力气本就大,这一甩生生将三皇子洛云景给甩得倒退几步,撞在了后边的桌角上。
“还给我。”三皇子细薄的唇紧紧的抿着,手捏得死紧,一副要冲上去打死百里尧的模样。
少年最是热血方刚的时候,百里尧不过十三,又是武学世家出身,三皇子这般斗鸡的模样还真激起了他的血性,手上的宣纸又举高了几分,傲慢的道:“不给,画得这么怪异,还不准别人看了,有种你打我啊。”
三皇子呆闷瘦小,百里尧让他打他还真打了。百里尧似乎不敢置信,将手上的宣纸一抛,也不顾什么身份了,按着人就开始干架。
“住手,住手,都给老夫住手。”易太傅急的想上前拉架,可奈何老眼昏花,身子骨不中用。
这三皇子是淑妃所出,淑妃系出名门,父亲是吕大司徒,这身份地位与德妃也是不相上下的,偏生三皇子是个奇葩,孩子大了,但凡有出息的,不是文成就是武就,这三皇子一门心思的画画,画也就罢了,还总是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宫中许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他还浑然不觉,整日就是埋头画,就连淑妃自己看着这儿子都来气。
少年人打架没几个会去拦着,看热闹起哄的倒是不少,唐沁对这三皇子倒是有莫名的好感,可能是排行相同,年岁也相同的缘故吧。
这三皇子明显不是人高马大百里尧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趴下了,唐沁立马站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成何体统,你们两个给朕滚出来。”一道洪亮声音传进了朝阳殿,听到这个自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自动散开,装模作样的在自己座位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