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妾在家中等了许久不见你回来,怕你贪杯醉了看不清夜路,这才来寻你。”
话音落下,钟仪箫倒吸一口冷气,莫骄牺牲够大的,穿了女装易容成了真“莫娇娇”出来找他,说话时还用了女声,最重要的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他相公!
“相公?”
莫骄又低低唤了一声,见钟仪箫只是瞪大眼睛看他并不的话,便有些手足无措的垂下头去,甜美的声音也带上几分轻颤,说道:“妾只是担忧相公,不是故意不听相公的话出门的。”
闻言身后那几人似乎在一刹那都误会了什么,用很奇怪而且充满斥责的眼神看着钟仪箫,仿佛他是一个变.态。
钟仪箫反应过来,急忙向几人解释道:“内人身体不好,所以平日里不怎么让她出门罢了,让诸位见笑了。”
那几人显然不信的表情。
莫骄也急道:“是啊,相公只是担心妾的身体罢了,诸位少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见这般貌美的一个柔弱女子如此回护一个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出门的禽兽夫君,那几个江湖人差点就忍不下去了,看着钟仪箫的眼神都变得很愤怒了。
其中一人表示非常同情莫骄,叹道:“没想到嫂夫人这么晚了还来接钟兄,都怪我们兄弟几个贪杯了,这才拖着钟兄到了这个时候,嫂夫人既然身体不好,便早些与钟兄回去吧。”
“是啊是啊!”另外两人急忙附和道。
莫骄又冲那几人笑了笑,美眸流转顾盼生辉,顿时倾倒众人。
钟仪箫看不下去了,也演不下去了,直接牵着莫骄就走,看起来当真是一副气恼的样子,看得身后那些人纷纷表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走出了翠竹轩,钟仪箫才松了口气,但看身侧的人身形竟然比他还娇小一些,这让他颇为惊讶。
又怕引起路人的注意,钟仪箫便在莫骄耳畔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娇娇,你怎么突然变矮了?”
莫骄幽幽斜他一眼,开口时已经是自己的本音。
“缩骨了。”
钟仪箫惊道:“你除了变声还会缩骨!”
莫骄等到入夜还不见他回来,又想起了钟仪箫要去赴的那个宴会,徒然感到不妙,担忧他会出事这才匆忙去了翠竹轩,没想到他算是白来一趟了。
不过方才出来时那几个人对钟仪箫的态度显然有些不善,莫骄心里有太多疑问了,牵着钟仪箫的手快步离开街道上。
远离了夜市,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的大街上。
莫骄这才放心,侧首询问钟仪箫,道:“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钟仪箫怔了下,之后摇头道:“没事了。”
莫骄才不信他的话,钟仪箫唯有一五一十的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他,莫骄就知道他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没好事,但他如今又安然无恙的被送出来。
“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钟仪箫摇头,“有人帮我解释了。”
但钟仪箫没说是谁,而且脸色有点难看,莫骄奇怪的看着他,好半晌后,钟仪箫才叹息一声,如实道:“我刚才见到何芸师太了。”
莫骄恍然大悟,“是师太帮你说话了对吧?”
钟仪箫点头,的确除了何芸师太的亲口证词,那些人不会轻易相信钟仪箫,所以钟仪箫才会是这个表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何芸师太会给他这个不肖弟子作伪证,告诉那些人当时他在玄女峰,而且至今何芸师太还没有向世人昭告他钟仪箫已不是仙霞派弟子的事实。
钟仪箫在人前也不方便问这么多话,只知道何芸师太是突然过来的,说了这话后,她便不再搭理钟仪箫,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弟子,最多只是目光在钟仪箫如今的佩剑上停留片刻,很快便离开了翠竹轩。
之后钟仪箫也被这些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正巧碰上了来找他的莫骄。
莫骄很快想通了事情大概,牵着钟仪箫的手握得更紧,他一手牵着灯笼,照清前方的路途,一面柔声安慰道:“这样也好,今日他们见过我了,今后便不会怀疑到你我身上。”
钟仪箫闷闷道:“师太她为何要帮我?”
莫骄想了下,抬起一双桃花眸子看着钟仪箫,道:“你还不明白吗?”
钟仪箫摇头,当日他盗药之时,何芸师太说过从此与他断绝关系,再也不想见到他,直到他下山的时候,何芸师太都没再跟他说过一个字,再见过一面。
莫骄到底不忍心他如此纠结,问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我告诉过你,在你下山前夜,有个人提前给我送信,告诉我你不日就会下山的消息?”
钟仪箫倏然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你是说……”
莫骄微微颔首,就算当时他损失了几成功力,但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送信,且还能来去自如,又清楚知道钟仪箫会在次日下山的人能有几个?
钟仪箫彻底茫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说明今夜何芸师太应该也是专程为他而来,只是想帮他解围罢了,那位邀请钟仪箫去翠竹轩的前辈是她的好友,她想知道这件事并不难,而且她也没有将他已经离开仙霞派的消息传出去,也是为了他好。
莫骄停住脚步,握紧了钟仪箫的手,回头认真的对上他的双目,安慰道:“你不必想这么多,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身边也还有我。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好。”
钟仪箫怔然道:“那师太……”
“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再好好感谢师太吧。”
钟仪箫点头,他如今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亏欠了太多人。
比如何芸师太,比如莫骄。
钟仪箫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莫骄,缩骨易容后稍显娇小的莫骄便任由他用力将自己困在怀抱里,且抬手轻轻环上他的后背,一下下的轻拍着,默默的安抚着这个自找麻烦的小混蛋。
钟仪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似乎唯有抱紧眼前的人才能给自己一点慰藉,让自己的烦躁的心情安稳下来。
微弱的烛光下,相拥的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若有人在此时路过,定会以为这二人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
往后钟仪箫或许会有机会见到何芸师太,那时会去向她道谢,即使不会得到师太的谅解,但这都不是眼前该烦心的事情,眼下他最该做的就是守住他好不容易等回来的人,他永远也不想再尝试一次和莫骄分开的经历。
贺兰敏说到做到,腊月末时果然来了钟仪箫家找哥哥一起过年,身后还是跟着这半年来一直缀着的那条小尾巴沈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