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澜是先帝和楚太后唯一的女儿,自打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是众星捧月。她性子骄横,是理所当然的。萧潭已经习惯了她反复无常的性情,并不在意。他收了手,兀自睡去。
寻澜借月光看清他清隽的脸庞,他只在沉睡时,露出温柔的样貌来。前有朝廷里的豺狼,后有他这一头恶兽,寻澜只能硬着头皮的把日子过下去。
隔天,萧潭先是入宫早朝,紧接着寻澜便收来一封晋王寄来的信。母后过世一年,晋王思念母亲,想要来长安拜祭她。
寻澜和晋王是亲兄妹,晋王的心思她看得明白透彻。他若真的心有母后,也不会被发配去阴州。
当年父皇驾崩,晋王与楚太后夺圣谕,在未央宫前兵刃相会,楚太后靠奉安的支持,逼退晋王。她立幼子为帝,晋王流放阴州,母子恩情,在权势面前薄如纸张。
寻澜想,母后活着的时候不见晋王思念母亲,母亲死了,现在写这信也不知是给谁做样子。
前脚奉安刚死,他后脚就要入长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等萧潭回来,寻澜把信给萧潭看,萧潭问:“你意下如何?”
“他毕竟是我的兄长...可否为他谋一条生路?”
“晋王娶了匈奴刘惑的女儿,放他进长安,引狼入室,不让他进长安,他正好有借口发动兵变。如何给他生路?”
寻澜心底柔软,她只想晋王就在阴州平安无事坐一辈子。
“殿下,晋王这封信是写给你的,他也明摆着是冲你来的。”
“萧潭,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脆弱了?”
萧潭挑眉,答案不言而喻。
寻澜叹一声:“我是在他怀里长大的,他以前,比任何人都对我好。我还曾经想过,等他老了,闹腾不了,我就接他回长安。”
寻澜愁的时候,眉间堆砌成一座小山。萧潭揉向她眉心,化开她的愁:“臣有一计。”
“如何?”
“晋王所恃,是刘惑背后的百万匈奴人。若将刘惑击退,刘惑降于朝廷,便可在不威胁朝政的情况下,给晋王求一道生路。”
“岂不是又要打仗!怎能为了一个晋王,随随便便打仗!”?“晋王死,匈奴仍是猖狂。不如痛快的打一仗,既解匈奴之乱,又瓦解晋王靠山。”
国事上,萧潭有他的见解。寻澜不是不认可他的话,可打了这么多年仗,尤其三两年前打西藩那一次,朝廷损失惨重,军心疲惫,匈奴人又异常骁勇,朝中谁能领兵打这个仗呢?
“只怕现在朝廷里找不出一个能挂帅之人。”
“若是我领兵出战,殿下可信得过?”
寻澜语塞。
他们成婚以后,她差些要忘了萧潭是当年击退西藩的人。
可...?“我自然信得过你。可是...”
她怎么能亲手把自己的丈夫送到战场上?
“若我能击退匈奴,殿下可许我大将军之位?”
“奉安一死,大将军的位置空置,自然要有人顶任的。当初你推拒了,现在也应顺理成章的由你做这个大将军。”
寻澜垂眸,半盏灯影落她身上,笼一层昏色暮霭,她两只手被互相搓揉,白皮肤上留下红色的印子,她心里头忐忑,话里却不能泄出半分怯意。
“大将军之位,是为国事。留晋王一命,是寻澜欠你私情。寻澜该如何谢你?”
萧潭怕她搓破那一双手儿,他握住一只,将它们隔开来。他眉宇深刻,其中的风度却轻如淡云。
“若臣能击退匈奴人,又保晋王性命,殿下可再应许臣一事?”
寻澜不必猜测,也知道了。他要她把欠萧沅的都还上。她欠他们的,爱怎么讨就怎么讨吧。谁叫她自己糊涂,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机关算尽,害人害己呢。
南风城里夜沉沉,风吹空枝头声细细,临近年底,是千金难换的好光阴,寻澜却在同她的丈夫商讨战事。
萧潭在案几上铺开一张领地图,大魏虽雄踞中原北,却腹背受敌,萧潭道:“大魏要统一中原南北,必先稳定北方。若刘惑能退至关东以北——”他的手摁向地图,“这便是大魏将来的疆土。”
寻澜不求大魏在自己手上能再开疆拓土,但求不丢一寸土地,不亡一个将领。
她的手覆在萧潭手上:“若战败呢?”
萧潭锋利的眼神看向她:“殿下对臣没有信心?”
萧潭只打过一次仗,这三年来,他不曾执刀握剑,不曾穿甲胄弯大弓,寻澜无法将她文质彬彬的丈夫和能上阵杀敌的将军联系起来。
她的身体忽而悬空,被抱放在那张疆土图上,猝不及防的旋转让她脑壳子发晕,她揉着太阳穴,问萧潭:“驸马这是何意?”
萧潭捏起她下巴,俯身含住她两片唇,舌深入她口中勾弄。
在这个深吻之下,寻澜丢了自己的庄严,呼出暧昧的气息,双臂自腋下攀住萧潭的肩,“驸马,轻一些...”
萧潭解开她外头笼的长衫,裹胸将她乳肉丰满挤出来,萧潭手臂蓄力,扯开她裹胸,低头吻她乳肉上被裹胸勒出来的一道红痕。
寻澜没见过别人交欢,也不知自己这时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许多的时候,她也不盼望萧潭同她有多深入,只要他抱自己片刻就好。
“我是不是很笨?”
“何处笨了?”
“我不知如何取悦你。”?萧潭的拇指在她乳头上勾勒,“殿下不必取悦任何人。”
她是高山之上,睥睨众生的监国公主,只有万人挣着抢着去取悦她的份儿。萧潭举起寻澜双腿,教她踩着自己肩头,曼妙含羞的花阴处便落在他的深邃的眼睛里。
萧潭吸闻上去,挺立的鼻尖蹭着她软肉,只是轻轻擦碰,寻澜便蜷起十根脚趾,踩着他的肩。
“殿下莫乱动。”他吸吮上去,寻澜身体一个激荡,每寸经脉都在跳跃。
“沐盛,那里...脏。”
“臣喜欢,很香甜。”
喜欢...他是说了喜欢二字吗?
寻澜和他相识三年,从未听他对自己说这二字。
那年上元,她起兴致,将南风城布置成花灯缭绕的样子,又让宫人们扮做是逛街的民众,比南风城外头的长安道,还要热闹。她请萧潭入南风城观花灯,一展展流光映在他脸庞上,寻澜看得痴醉。
旁人在的时候,她要端庄,半句活泼的话都说不得。
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叫宫人都退下,哄走其它受邀的大臣,浩荡的灯火下,只有她和萧潭二人。
她含怯问萧潭:“萧仆射可喜欢今夜花灯?”
“臣愚钝,赏不来灯花。”
不喜欢那样美丽的灯花,却喜欢自己见不得人的地方,寻澜不知萧潭是个什么毛病。萧潭舌都在她阴穴中反复,勾舔出花汁。寻澜泛起空虚,她想要更厉害的东西替代他的舌头。
“沐盛,给我可好?”
“殿下要何物?”
“你那根,让它弄进来。”
高烛照红妆,她平素冷淡的面庞被照得娇软,萧潭爱惜地吻她被情潮烧红的脸颊。她这般样,谁舍得对她狠心?
萧潭解了自己裤带,扶性器入玉门,寻澜叫唤一声,她还未完全地打开。萧潭耐心的伸手探入她腿间,伸入一指扩弄,等她花液再泛滥一些,便换作两指。
他幼年学琴,指腹有一层薄茧,正落丹珠之上。他一碰那处,寻澜止不住地颤。
她声音溢出来,萧潭的心被她给叫得酥烂。
她手指深深陷入萧潭肩背上,留下刮痕,“萧潭...可以了。”
可以了。
萧潭抽出手指,她双腿主动地缠萧潭腰上,灼烧着的器物挺入她幽径里,一入到了底,寻澜放声,这一声里痛苦和满足交织,分不清孰轻孰厚。
萧潭给她的,总是一半苦,一半甜蜜。苦和甜蜜没有分明的界限,而是交缠着你我不分。她只能两样全收。
她拧紧眉头,视线被萧潭撞得松散。
身下垫着的疆土图被暧昧的汁液浸湿,墨迹晕开,他们之间,要多缠绵有多缠绵。寻澜高潮来临,紧紧抱着萧潭。
如母亲所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紧紧抱着,一切才会好。
寻澜先于萧潭高潮,她身体乏软后,萧潭趁势迅速冲刺,失守之前抽拔出来,将阳精喷在寻澜的腹上。
萧潭从不射在她体内。
他不愿意他们之间有孩子。
寻澜便也随他了,她已经用婚姻、前程绑住了这个男人,再有孩子,只会让他更不得自由。他是天际的鹰,就算不能飞到天高水远处,也不得一世都被困在南风城的四面墙里。
寻澜在准战的谕旨上拓下国玺。
小皇帝跑过来,给她吃桂花糕,她捏一把皇帝软糯的团子脸,皇帝问她:“皇姐为何不高兴?”
“要打仗了,无数人的性命被一纸圣谕做了决定,这不是该高兴的事。”
那无数人,还包括着她的丈夫。
寻澜准了晋王进长安,同时,萧潭帅兵征刘惑。
萧潭出征前刻,寻澜会见三军,鼓舞士气。
一只银色浮羽缀玉冠将她长发拢着高贵的髻,锦裘包裹着一张素而威严的脸,她以送军酒敬众将士,同他们约定:“待众将士归来之日,本宫再同诸君畅饮。”
萧潭代表三军,与她对饮一杯。
夜深雁高飞,天飘着细雪落在兵甲之上,一道新月,冷冷罩着二人。
这样多双眼睛注视着,寻澜无法向萧潭求一个离别的拥抱。他是臣,是大魏的未来,却不能只做自己的丈夫。
按捺着破胸而出的情,寻澜道:“萧大人,本宫等你归来。”
“殿下保重。”
寻澜算准晋王进长安的日子。
萧潭已走半月,到了年关下,南风城挂起红灯笼,纵前线有战事,长安里亦是一派喜庆得意。
红灯笼的影子晃呀晃,寻澜的心就随它晃呀晃。恨不得晃去边关远,她要守着萧潭,不叫他受半点伤。
晋王来见她,还命人送来一箱阴州特产。
兄妹二人五年没见过,晋王还是旧模样,只不过消瘦了,憔悴了,阴郁了,但还能认出是晋王。寻澜是真正的女大十八变,晋王离长安时,寻澜还是个两颊粉嘟的奶娃娃。
二人客气地道了声别来无恙,其实心知肚明,哪能别来无恙呢。
晋王是旧太子,现今就算是进长安,都要得寻澜准许。他理应心有不平。
可晋王未让此事表露出来,他同寻澜叙旧,说的都是很久前,寻澜小时候的事。寻澜停了,自然地大笑,她其实自一出生就没吃过苦,比起辛苦的众生来,她过得太如意了。只是后来碰到萧潭,她所有感情都给了他,得不到回报,便自怨自艾地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苦。
本来好好的叙旧着,晋王突然说:“皇妹真是不负母亲所托。”
“哥哥这是何意?”寻澜装作不懂。
母亲对他心狠,寻澜对他也心狠。
当年楚太后因与他意见不合,改圣谕、废太子,将他发落去阴州,好不容易寻得刘惑做靠山,而今监国公主又要摧毁他的靠山。这母女,如出一辙的狠。
“小八,你这招走得很险。兵刃相见,不是纸上的儿戏,若大魏输了,你要如何面对残局?”
“刘惑对我大魏疆土虎视眈眈,皇兄却与刘惑结盟,又是何意?觊觎我大魏疆土民生者,皆当诛。”
寻澜态度坚定,晋王含一口酒,松散笑开,他伸手轻佻挑起寻澜的下巴:“小八如此自信,可是真听信了萧潭之言,误以为他是什么天降将星?”
“萧潭领兵击败西藩,他领兵作战的能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那你可知道,萧潭本是西藩王的义弟,他打败西藩,不是因为他是天生将才,而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西藩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