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朝阳悠的目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惊恐了。
已经过了凌晨,朝阳悠才回到卧室。他最近十分忙碌,总是回来的很晚。
他慢慢脱去自己的外衣,换上睡觉时穿的衣服,然后躺到床上,抱住被安放在床上的男人的身体。
男人的身体十分冰凉,朝阳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说:“黑泽,我好冷啊。”
他闭上眼等待了十几秒,但往常男人温热的怀抱并没有如期降临。
朝阳悠就又将眼睛睁开了。他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更加紧密的拥抱住男人的身体。轻声道:“你也很冷吧。没关系,我抱着你。”
然后他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琴酒的身体也由僵硬变得柔软,然后再次僵硬,直到开始腐烂。他不能再待在床上了,朝阳悠只好找人打造了一个特质的低温棺材放在卧室里,只是这样也只能减缓腐烂的速度而已。
朝阳悠跪在棺材旁边,伸手碰了碰男人苍白的脸颊,小声温柔的说:“他们说我把你留下的太久了。”
他蹭一蹭男人的手掌,笑了笑:“我明天会去挑住处的,相信你不会质疑我的眼光。”
朝阳悠没有食言,第二天他就捧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回来,这盒子除了比平常的要大很多之外,和普通骨灰盒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朝阳悠显然很高兴,他亲自带着男人的身体去焚化炉烧掉,然后捧着那个黑色的不祥的盒子回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
他眷恋的亲了亲那个冰冷的盒子,语气温柔又诡异:“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你高兴吗?”
朝阳悠在杀人。
他最近杀了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部来者不拒,像是刻意要让自己手上沾满鲜血。
像是刻意……在和那个人靠拢。
自从见到朝阳悠的状态之后,“那个人”已经被大家心照不宣的默认为琴酒的代名词。
没有人敢在朝阳悠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甚至几个亲信都在怀疑朝阳悠的神智是否还正常。或许他在见到琴酒尸体的那一刻就疯掉了也说不定。
其实只要不涉及琴酒,朝阳悠的行为还和往常一样,他继续进行原先就想好的计划,很快组织就在他手上转型完毕了。
几个亲信渐渐放宽了心,觉得朝阳悠应该就快想明白了,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就惊恐的发现朝阳悠竟然渐渐将手中的权利下放。
“先生……”龙舌兰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您这是……在做什么?”
“哦,我没有时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了。”朝阳悠微笑着,好像这些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组织和财团交给你们三个我很放心。”
“签字吧。”
朝阳悠将三份文件放到三个人面前:“你们签了字,这些事情就和我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普罗塞克看着他,一向冷漠的脸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先生,您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
“伊迪丝,我不想再等了。”朝阳悠打断了她,眼睛看着床头那个黑色的骨灰盒,眼神温柔又缠眷,连带着他的语气也轻柔起来,像是情人间的喃喃细语:“我怎么舍得让他等那么久呢?”
三人还想再说什么,朝阳悠却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出去。”
三人看着那个朝阳悠亲自挑选的,现在看来大得有些吓人的骨灰盒,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朝阳悠的样子却跃跃欲试的好像要做什么令他兴奋又幸福的事情。
都这样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即使是平时最会插科打诨的龙舌兰现在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人沉默着走到门口,体贴的关上门,静静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眼见门被合上,朝阳悠脚步轻快的坐到床上,伸手轻柔的抚摸上那个冰冷的骨灰盒。
“黑泽……”他喃喃着,眼神迷离的亲吻它冰冷的外壳。
只覆盖了不到一半内部空间的骨灰静静躺在盒子里。
“他们都说我疯了……或许吧。”朝阳悠说着这样的话,嘴角竟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不在乎。”
“我最近杀了很多人,虽然比不上你的数量,但是在正常人眼里也算得上十恶不赦了吧。”他说着,温柔的笑了起来:“这样你去哪里,我也能去哪里了。”
他慢慢的躺了下来,从枕头底下取出那把有一段年头的伯/莱/塔,将它顶上自己的心口。朝阳悠闭上了眼睛,在扣动扳机前最后一次说道:
“我好想你。”
琴酒猛的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身处那样深沉的绝望和疯狂中。直到他感到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才发现自己依旧活着。
他和朝阳悠都好好的活着。
解药成功的研究出来了,他没有像梦中那样在睡梦中死去。
只是梦里的恐怖依旧侵袭着琴酒的身体,他不得已将怀里的男人抱的更紧了一点,以此来慰藉跳动个不停的心脏。
朝阳悠被他的动作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推了推琴酒:“怎么了?”
琴酒说:“没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如果解药研制出来之前我就死了,你会怎么办?”
朝阳悠原本都快睡着了,听到琴酒的话又激灵一下清醒过来。他在黑暗中瞪了琴酒一眼:“乱说什么呢!”他哼了一声,吻了吻琴酒的喉结:“我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琴酒就低低的笑了笑:“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