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越来越觉得,陆之昀就有这种倾向。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太过有钱,得到什么都太容易,所以陆之昀的心理这才逐渐地往变态的方向发展。
沈沅经常觉得,他的神情越波澜不惊,心中变态的情绪就越深重。
像陆之昀这种人,或许只有通过控制和虐/待不知情的可怜女性,才能找到某种快/感。
沈沅想及时止损,虽然知道陆之昀没那么容易就会同意同她断掉联系,却还是在几个月前就同他提出了离婚。
男人对此事的态度果然强硬。
离婚的事也一直被拖到了现在。
沈沅没想到,她虽没死在陆之昀的手里,却即将死在被高空抛落的物体下。
她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亲弟弟。
自己虽然没像扶弟魔一样,对沈潭掏心掏肺,却也尽到了做姐姐的责任。
沈潭往后的日子,也只能全靠他自己了。
医护人员赶到了美院的露天平台时,沈沅的思绪也断触在了这一瞬。
***
s市金融中心,某甲级写字楼。
财经杂志的记者刚从办公室走出,却没在陆之昀的身上挖到什么劲爆的料,男人一贯低调,在采访前,就有人将不能问的红线问题都提前发给了她。
陆之昀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城市中心的风景。
高耸的钢筋混凝建筑矗立密布,在这处黄金地段游走时,仿若被数个冷厉的高大巨兽凝视着,玻璃墙在午后的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晕。
男人穿着一身廓形挺拓的考究西装,身型颀长。
“笃、笃”两声。
记者前脚刚走,江特助就敲了门。
陆之昀让他进来后,便见江特助的神情略带着焦急。
他的眉眼生得很深邃,带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却又不失威严,落在人的身上,很有压迫感。
“怎么回事?”
江特助将校方的电话递给了陆之昀。
他接过,半晌后撂断。
指尖不惹人察觉地轻颤了一瞬,旋即便沉声道:“去医院。”
***
沈沅的伤势很严重,在icu病房里住了三天,才转到了普通的病房。
这所医院的资方背景恰好也是陆氏集团,在沈沅昏迷不醒这几日,陆之昀干脆就住在了这间医院的特级病房里,护士们经常能看见穿着西装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往来其中。
这些男人的岁数不一,看上去都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医院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陆之昀蹙着眉宇,刚从病房走出,沈沅病房的护士便一脸欣喜地寻到了他:“陆总,您的妻子醒了。”
***
陆之昀赶到病房时,见沈沅的头胪上绑着绷带,为了动手术,伤处的头发被剃下了一部分,但她披散着的卷发依旧浓密茂盛。
沈沅的唇瓣泛白,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昏睡了这么久才清醒过来,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懵然。
陆之昀走到病床旁坐定后,见沈沅的那双美目在看向他时,充满着防备。
沈沅固然是对他心存芥蒂的。
可防备归防备,之前看他的眼神,也是固执倔强居多。
她被高空坠物砸伤的事情很蹊跷,陆之昀也在第一时间派了校方去调了监控录像,将手机从八楼扔到三楼平台上的男生在被送入了警察局后,只说自己是无意将它抛落的。
至于泼在沈沅身上的那些油彩,也是因为他心情不好,灵感不佳,想要发泄发泄,便将它们都泼到了楼下,并没有看见沈沅和另一个女同学秦瑶的身影。
还声称艺术学院的学生,性情往往会乖戾不羁些。
与沈沅在一起的女学生也被警察请到了警察局,并做了笔录,她说自己也完全没想到,沈沅竟会发生这种意外。
那个女学生已经平安回家,男学生则仍在拘留所被拘留。
走法律的程序需要一段时间。
但不管那个男生是不是故意的,身为成年人的他都会依照法律,被处以相应的惩罚。
沈沅的伤势如此严重,法院判他坐个一两年的牢都算轻的。
陆之昀特地将语气放得很低,存着刻意的温柔,同她道:“别怕,你已经没事了。”
沈沅正一刻不离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虽然她陷入了记忆一片空白的恐慌中,却还是温柔地回道:“谢谢你。”
陆之昀见沈沅对他的态度如此温顺,心中渐渐起了疑虑。
沈沅接下来的话,却让陆之昀冷峻淡漠的面容,显露出了一抹慌色——
“不过,你是谁啊?”
第106章 霸总&落魄美人“你这是,想让我陪你睡吗?”
【if线:番外二】
医生说, 沈沅患的是解离型的失忆症。
与只忘记部分记忆的心因型失忆症不同,如今的沈沅,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脑海中, 对个人身份的认知是一片空白。
主治医师将沈沅的症状说完后, 陆之昀的神情稍显阴郁,缄默地陷入了沉思中。
站在他身边的江特助想起,有的人失忆, 是因为此前的记忆于她而言过于痛苦。
因为不愿想起, 才会选择忘记。
江特助回想起沈沅这一年的经历。
家里破产、父亲去世、自己的学业和大好前程被迫中断……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家庭可以不富裕, 却也沦落不到去便利店打夜间工,为了还债,每天只能吃临期便当的落魄境遇。
“那她还会想起来吗?”
陆之昀嗓音低沉地问道。
主治医生回道:“失忆症分永久失忆,也分暂时失忆,您的妻子到底能不能想起来,临床上也不能马上就给出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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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郊区有个园景别墅项目,资方是陆氏集团, 离附近的大学城很近。
开发商的老总很信风水堪舆之说, 为了讨好陆之昀, 便将所谓的,被大师看过的风水最好的别墅送给了陆之昀。
s市的别墅区也是有鄙视链的。
老牌的豪门世家一般看不上远郊的这些别墅,真正称得上矜贵的别墅,一般都在两侧夹道种着葳蕤香樟树的旧城区。
旧城区旁边就是领事馆,所在的街道也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光建筑本身,就是这所城市的活古董。
陆之昀祖上那辈在旧城就有好几处置业, 甚至有一条很有历史底蕴的老街上所有的洋房别墅,都是他已故祖母名下的产业。
她之前让沈沅住在郊区的别墅,也是因为这里离她的大学很近,上下学也很方便,司机接送的话,往来车程不过十五分钟。
沈沅从前想骑单车自己去学校,陆之昀却不许她骑车,也不许她在学校的寝室和同龄人住。
当然,这些过往只有江特助和这间别墅的保姆胡阿姨知晓。
沈沅再次踏入这栋别墅时,还觉大厅的一应布置都很陌生,虽然吊顶大灯和一些昂贵家具的颜色都呈着暖调,可里面的氛感却很冷沉。
沈沅想不起来之前在这里居住的画面,只觉得这里没什么人味儿,不像是人住的地界。
别墅虽然只有两层,曲折的复试楼梯旁,却还被人安了个家用的电梯。
沈沅乘着电梯上了二楼后,胡阿姨带着她参观了下房间。
她卧室的对面是一间宽敞的画室,装修偏新派的工业风格,暗灰的墙面上洒着凌乱斑驳的颜料,数个白色的颜料桶无序地摆在地面,庞大的木质画架上,还有几幅并未完成的画作。
沈沅记得那个自称是他丈夫的成熟男人说,她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便随意地拿起了一根素描炭笔,在画纸上涂绘了几笔。
虽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却能延续这副画的笔触。
在胡阿姨诧异的目光下,用半个小时完成了这副素描,期间她有问过沈沅要不要喝些水,沈沅只摇了摇头。
沈沅在画室里静坐了良久。
她的身份应该就是陆之昀说的那样,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也是这个严肃男人的新婚妻子。
但别的事,她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沈沅越想,越觉得头痛,纤白的手也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顶的伤处。
医生叮嘱过她,不要在养伤期间想得太多,这样反倒不利于她的病情。
沈沅决定不再强迫自己回忆往事。
天色渐昏。
胡阿姨也来画室外敲了敲门,唤她下楼去吃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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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坐在餐桌前,用瓷勺搅动着用茯苓和洋参熬制的药粥,嘴里满溢着苦味。
胡阿姨像是被人特地交代过一些事情,如果沈沅不主动同她说话,她就只会站在一侧看着她,一句话都不会说。
这种沉闷的气氛让沈沅倍感压抑。
她放下手中粥碗后,还是嗓音温柔地问胡阿姨:“陆…陆总他今晚会回来吗?”
沈沅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英俊成熟的男子。
他态度温和地对她说,他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