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娴与靖轩重归于好,重返皇宫的事按她的意愿依然是保密的,除了陆总管外,暂时还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几日晚上敏娴都会潜入凤宁宫,陪伴靖轩。转眼便到了除夕,敏娴处理完红衣宫的宫务之后便进宫陪伴靖轩,她施展轻功避开了皇宫里的暗卫,潜回皇宫。经过冷宫的西侧时她突然停下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故人的身影,这是一位她几乎已经忘记她的存在的故人,那便是当年害二皇子锦洋早产而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德妃。此时此刻的德妃正在冷宫西苑内祭奠着什么人,敏娴便停下观看,德妃正跪在香坛前念着经文,一旁跪着她的贴身侍女,念过经文后侍女便将她扶起,她随口吩咐道:“将本宫抄写的经文烧了以祭亡魂吧。”
侍女有些为难地劝解说:“娘娘,要不还是算了吧,您已经诵过经了,就不必烧了,奴婢把这香坛撤了吧,宫里禁止私下随意焚香祭祀,要是被某些有心人告发了,您恐怕又要受罚了。”
德妃淡然一笑,柔声说:“本宫如今的处境已经不会有人注意本宫,你不必担心了,去烧了吧。”
“是”侍女有些担忧地领命上前取过经文烧了。祭祀完了之后侍女便撤走了香坛,德妃仍旧在院子里站着,喃喃自语道:“当日知晓你在酒里下药时我就说过他已经不属于你了,去吧,不要再苦苦纠缠皇上了,你该放手重获新生了。”
敏娴听完她的话有些疑惑忍不住现身问道:“你在祭拜何人?”
德妃寻声望去,只见敏娴披着一头银白发亮的头发,身穿着朱红色的衣袍从暗处出现缓步向她走来,她有些惊讶地审视了一会敏娴,看清脸后疑惑地问:“您是皇后娘娘?”
敏娴没有回答她而是冷声问:“本宫问你在祭拜何人?”
德妃慌忙跪下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回娘娘,今日是皇贵妃-”德妃突然想到林巧已经被贬为庶人立刻改过称呼说:“是林巧的头七,臣妾念在与其相识一场的份上给她诵经安魂,臣妾无意违反宫规,请娘娘恕罪。”
敏娴并不在意她违反宫规一事而是继续问:“你方才说知晓她在酒里下药又是何事?”
德妃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答:“回娘娘,九年前,林巧还未进宫为妃时,有一次进宫觐见皇上时在哲王殿下带给皇上的酒里下药,臣妾的贴身侍女碰巧撞见了。后来,过了不久,娘娘便下旨召她入宫为妃了。”
听完她的话敏娴陷入了深思,她不禁想起当年那个她最不愿想起的一幕,那是一个几乎令她窒息的画面,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一遍又一遍地被靖轩掐痛,直至千疮百孔,那时靖轩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为何会那样,可她不信他,因为她觉得以他的能耐,没有人可以算计得了他。如今看来,也许那件事真的另有隐情。敏娴悠然转头打量了一下德妃,算起来,她在冷宫也待了十多年了,当年那股傲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谦谨和与世无争。敏娴冷眼看着她淡淡地吩咐:“起来说话吧。”未等德妃起身敏娴便转过身去问到:“你与林巧相熟?”
“谢娘娘!”德妃起身后恭敬地站在敏娴身后继续答:“回娘娘,只是有过数面之缘,并不相熟。”
“那为何要给冒险她诵经安魂?”
德妃抬头看了一下敏娴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背影后又立刻转头看向一旁石桌上的月季,月季花很艳,红中泛白,呈胭脂色,像少女的脸庞,那么俊秀美艳。德妃看着美艳的月季花淡淡地说:“也许因为我们都爱而不得吧!臣妾幼时便在太后身边服侍了,对皇上可谓是一见钟情,只不过因为太后与先皇关系不是很好,臣妾未能与皇上过多接触,且那时皇上身边有林巧,看不到臣妾的好,后来臣妾如愿嫁给了皇上,但皇上的心早已牢牢地拴在了娘娘身上,半点也没有臣妾的位置,再后来,因为一个过错,臣妾便要终身被囚禁于此。而林巧,年少时曾经得到过皇上的青睐,虽然不是深爱,却也算是幸运的人,但命运总是造化弄人,她不久便落崖不知所踪,再归来时早已物是人非,皇上已经不属于她,她苦苦挣扎了近十年,结果还是失败了。我们都用自己的整个豆蔻年华爱过皇上,却爱而不得,同是天涯沦落人,臣妾希望她不要再纠缠早已不属于她的东西,希望她得到新生。”
敏娴听完内心不禁对二人浮生了一丝同情,她没有继续与德妃谈下去而是飞身离开了,德妃转向她消失的方向,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说道:“不管你近十载都经历过什么,你仍然是幸运的,因为你这个后来者得到了皇上全部的爱。”
敏娴闪身来到凤宁宫时靖轩已从除夕的宫宴上回来,正如往常一般在书案前批阅着奏折,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而陷入了漫长的沉思,靖轩处理完一叠奏折忽然想起她这个时辰也该进宫了却未曾见到她的身影正欲抬头寻之便见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在想什么,于是移步上前牵过她的双手忧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看着我却不说话?”
敏娴回过神来,微笑着柔声答:“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白日里要处理红衣宫的事务,照顾不好你。”
“你不必过于挂念,我身边有陆丰看着呢,白日里我忙于政务,就算你陪在身边我也无暇顾及你,现在这样挺好,你每天晚上能陪在我身边我便能睡得踏实,休息得好。”
敏娴温柔一笑说:“时辰不早了,别忙了政务,该歇息了。”言毕便牵着他往内殿去,服侍他就寝,自己也歇在他身旁,彼此相拥着,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