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之前再不喜欢安文卿,如今对方身居官位,二娘陈壁与有荣焉,带着自己亲儿子在门口盼望着,很快,一群人拥簇着华贵非常的辇轿出现在街头,壮观而热闹地来到安府门前。
陈壁看着轿子上名贵的装饰物,呀呀咋舌,安雨霖当年还在官位的时候哪坐过这么好看华丽的轿子,看来安文卿当真在京城混得非常好。
安文卿从车上下来,并没有去给陈壁拜礼,而是转身朝轿里恭礼:“王爷,该下轿了。”
“嗯。”里面传来慵懒的男声,帘布掀开,身着华贵金丝紫袍的年轻男子看向安文卿身后的房子,埋怨,“可算是到了。”
安文卿哭笑不得:“微臣一早就跟您提过,小城偏僻道路颠簸。”
“看厌了京城的繁闹,本王也是好奇才会来。”雁亲王从车上下来,一扫众人,笑,“这还是本王第一次见到无人下跪恭迎。”
安文卿一慌,赶忙赔礼请罪:“王爷决定的匆忙,微臣还未来得及告知家人王爷会来,他们都是乡野粗人,没学过这些礼数。”
说罢想让众人一起下跪赔罪,被雁亲王摆摆手阻止:“罢了罢了,不知者无罪,本王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拘泥于礼节的人。我累了,安侍郎,还不快请我进去坐坐?”
安文卿带着雁亲王寻了一处干净屋子先住下,而后赶紧吩咐自家二娘和下人们好生款待雁亲王,将安家的安保全权交给王爷随行的侍卫们。
外面,顾玄弈依旧傻傻地站在那,落寞而凄苦,他怎么可能没瞧见安文卿与那男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大致猜到是谁,只觉得万分可笑。
如果自己也是皇族,拥有无上权势,安雨霖还会那般强行拆散他和安文卿吗?顾玄弈觉得安雨霖不会,更是不敢。
转身想要离开,没走几步,他扶着墙捂住胸口,明明不会痛了,明明已经很久没痛过,怎么在看到安文卿后又开始隐隐发痛。
然而可笑的是,他在这里万针扎心痛不欲生,里面那个人浑然不知,甚至,还可能在温柔地笑着,从来不会因为偶尔想起他而觉得心痛。
低笑出声,顾玄弈喃喃自语:“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再坚定一点,不去招惹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渣!!!
第122章 卷五:18
雁亲王随安文卿一同回来的消息在小城里不胫而走, 一时间安府外莫名开始人来人往, 人人都想一睹皇室宗亲风采, 更好奇如今的安文卿。
其中不乏意图攀附皇族的人,更有甚至,觉得既然安文卿都能得到雁亲王的青睐,那么自己为何不能?自己可比安文卿要优秀的多,不管是思想上还是容貌上。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 门庭若市, 让本来是来小城休闲度日的雁亲王烦不胜烦。
“安侍郎,本王又觉得头疼了。”雁亲王揉着眉心, 不耐, “事情都处理完了么,什么时候能启程回去。”
安文卿无奈, 他就知道雁亲王很快就会对这无趣的小城生厌,明明劝过不要跟来:“还有两日,待我处理完这里所有事务,我们就启程回京。”
雁亲王朝他招招手:“过来,帮我,头疼得厉害。”因为头疼,直呼自己为“我”。
安文卿走至雁亲王身后,轻轻揉捏雁亲王的眼角上方两个穴位, 疑惑:“王爷,此次为何不带谭神医一起?有他在,也好方便照顾你这经常头痛的小毛病。”
说起来奇怪, 谭神医治好雁亲王那场众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从此雁亲王聪慧过人,但一直伴有偶尔头痛的症状,谭神医对此无能为力,一直以来只能尽量减轻雁亲王的痛苦,不能直接根除。
除谭神医外,其他医者同样找不到雁亲王头痛的原因。
提到谭敬,雁亲王露出些许厌恶的表情,很快收敛:“他来也无济于事,唯有在你身边,本王的头痛才稍稍有所缓解。”
雁亲王一直没有告诉安文卿,他之所以会出手帮安文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时他突然头疼再次犯病,而安文卿正巧那时来,雁亲王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心上舒坦不少,随着安文卿靠近,他的头痛感觉逐渐消散,最终恢复平静。
雁亲王将安文卿留在身边,从此,他的头痛犯病几率小了很多,只是有些时候仍会疼得厉害,安文卿在一旁也只能减轻,无法让他完全感觉不到那些自颅内传出来的痛意。
谭敬告诉他,安文卿此人灵体纯净,是难得的神亲人选,所谓神亲,也就是说连神看到他都会觉得亲近。
雁亲王觉得可笑,明明依仗着恶魔的力量浴火重生,却要靠着被神宠爱的安文卿才能消除头痛症状,真的可笑,非常可笑。
“本王好多了,你下去吧,本王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雁亲王挥退安文卿,独自一人走到窗前看院子里的风景,朴素而杂乱的树丛草堆,可见有多久没修整,空中传来鸟类挥动翅膀的声响,一只熟悉的墨色赤眼鸟从他眼前飞过。
“?”雁亲王伸出手,鸟乖乖落在他手指上,鸟头扭来扭去看着他,雁亲王冷下脸,“他怎么也来了。”
鸟儿从他手指上飞走,飞出院落,来到外面,盘旋在一个人的上空,那人穿着墨色华服,在普通百姓之间尤为显眼。
他一路缓缓来到安府外,不进去,转身走进一旁的小巷,来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被人发现,顾玄弈转身想走,被谭敬拦下,谭敬饶有兴趣地绕顾玄弈转半圈:“他们都堵在门口,唯有你,站在这么偏僻的角落,怎么能被府里那两位看到。”
顾玄弈不想搭理这人,错开身子还是要走。
谭敬抬手,鸟儿降落在他微微勾起的指节上:“既然这么想进去,不如跟我一道?”
顾玄弈无声拒绝,谭敬不再劝,故意一副转身要走的模样,引诱道:“再过不久他们就要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真的不去见一面吗?”
“你……”为什么他会一副知晓一切的模样,这人到底是谁?顾玄弈觉得奇怪,想问又不能问,眼看对方已经穿过人群来到安府守卫面前,甚至停在那等他,一咬牙,跟了上去。
守卫放谭敬和顾玄弈进入。
屋外等着见雁亲王的人见此,立刻质问守卫:“凭什么他们能进,我们却不能进?”
整天被这群人问来问去,守卫已经颇为不耐烦:“呵,那可是谭神医,王爷身边的红人,你们跟他比?”
谭敬一路带着顾玄弈来到安文卿面前,安文卿怔住,看着谭敬和顾玄弈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画面颇为怪异,他愣一会儿后走上前问谭敬:“谭神医,你……这……?”
谭敬把玩着手上的宠物鸟,说:“在屋外瞧见他一个站在角落,形单影只的身影颇为落寞,觉得好奇,就带他进来。我猜,他与你相识,想见你又不敢,加上守卫森严进不来,我就帮他一把咯。安侍郎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不会。”安文卿抬眼瞄一移开视线,“顾公子,有事吗?”
谭敬在场,顾玄弈自然不能说那些内心真实想说的话,谭敬懂,自觉离开:“我去拜见王爷,我独自一人跟过来,该先去见王爷跟他说一声。”
谭敬离开,厅堂内只剩安文卿和顾玄弈,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谈起。
安文卿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顾玄弈淡笑,沧桑、无奈与苦涩,在这一笑里说不清也道不明:“不久,也就四百多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