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军?”
“不错,上次刺杀本官的人里面,就有光华军的人。种将军,若是光华军生乱,可取西京洛阳,也可东取汴京。本官料定,李元昊另有大军在西北牵制西北军,他才能顺流而下抵达洛阳。”
“若洛阳失守,光华军反戈,李元昊在汴京虚晃一枪,夹击西北军,那到时候整个西北,便不再为朝廷所有。到时候能千里奔袭平定的光华军,夺回洛阳城的便只有将军你了。”陈初六解释道。
“原来如此,淮西寇乱已是牵制朝廷大军,若是光华军叛乱,还得十五万人马平定,朝廷哪里来这么多兵?唉,真没想到这太平天下,竟有这么多逆贼。”种谔扼腕长叹道。
“朝廷兵制,积弊已久。兵丁粮饷不足,武将受制于文官,虽然朝廷投入十分多了,但上上下下无不怨声载道。整顿枢密院,便是要痛革此弊端。生疽割肉,岂有不痛的道理?”陈初六也叹了口气:
“种将军,你们种家素来以家兵为本,与朝廷这些武勋世家的利益干系不大。曹家乃是朝廷的名门,门生故吏多如牛毛,深陷其中。若是曹琮做得过激,势必影响曹炜驻扎在北方的大军,这便是陛下不让曹琮领这五万骠骑的原因。”
“行行行,陈学士说服种某了,种某再无半句怨言。这就去连夜披甲,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告辞了!”种谔拱了拱手,便也迈步往远处走去,此时天色正是黎明前的一两个时辰,暗得十分厉害。
而在深宫之中,赵祯看着眼前的五份奏报,脸色三分愠怒七分冷意,似乎要用眼光将这五份奏报给撕碎一般。
赵祯拿起来一份一份打量:“李元昊分三路进攻,辽国人陈兵北境,淮西叛乱虽然平定了,但八叔却被山中匪寇牵制住了。这一次,朕绝不招安了事。光华军密谋叛乱,吐蕃也来横插一脚。”
这便是只有赵祯,才知道的军机,连陈初六也不知道。就在李元昊抵达洛阳之时,赵祯早已是知道了他分三路大军,但没想到的是,李元昊亲自率领一路大军,神不知鬼不觉抵达了洛阳。
还有两路大军,袭扰曹炜和西北军。这就是李元昊的兵法,奇正变化。若是西北军或者曹炜回军来救援,那这两路大军就将西北或者漠北夺走。若是这两路兵马没有回军勤王,
西北、曹炜的驻军,有另外两路大军,都不能勤王,淮西生乱,江南太远,剩下能驰援的,也就是宋辽边境的驻军。辽国人则是像商量好了似的,在北方准备陈兵,只等宋国内乱,或者驻军南下勤王,他们就趁火打劫。
李元昊尚且算势小,若是辽国人南下,那就真是塌天大祸了。故而赵祯密派王曾,带着圣旨去宋辽边境,严禁一兵一卒擅离职守。但对外声称,王曾染了风寒
宋国之大,四面八方,却全不能来勤王。李元昊看中了这一点,便勾结枢密院旧臣,放放心心深入腹地打汴京。这也是一招极限施压,只要四面八方的守军,谁没有沉住气,往后这么一撤,李元昊的目的就达到了,大宋说不准就成南宋了。
至于来犯的那些吐蕃人,也不过是李元昊的人马而已。淮西那边,无为军虽然很快平定了,但还有许多人遁入山林为寇,若是不剿灭干净,依旧是朝廷的祸患,更威胁到南北运河的安全,故而八王爷一时也撤不回。
赵祯将这几份奏折收拾收拾,揉了揉额头,挥手便让一人进来了:“将这五份奏折去送给陈学士,密调二百军士,时刻不离守在陈学士身边。若是陈学士掉了半根毫毛,你们都不用回来见朕了。”
“臣领旨!”
但见得陈府,陈长水带着几十个护卫连夜护着陈初六,一同骑马赶到了汴口。在去之前,陈初六还吩咐家里管家,通知陈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产业,都要准备应对刀兵之灾。一旦西凉人到来的消息,在百姓间散布开来,汴京的治安可不会太好。
赶到了汴口,已是一天之后。若是平日里,从汴京到汴口,足有两天的路程。从汴口到汴京,则只需要半日。
黄河自西而东从这里流过,这里有一处缺口,引水流入汴河。两旁都有个小山坡。这里河堤缺口,常年有水流洗刷。故而每年都要在这里填土,再加上每年清淤堆积的土,故而形成了这座小山坡。
小山坡高二丈有余,山上建着衙门。这里并没有多少用于防备敌军的设施,仅有一处水寨,这水寨平日里防范匪类的,一些河兵驻扎在此处。这些河兵,欺负百姓是一手,可要打起仗来,说不准比谁都跑得快。在汴口四周,还有许多人家。
汴口有许多闸门,闸门开得越多,流入汴河的水也越多。维持汴河的水位,便是汴口闸门的作用。看到这里的地形之后,陈初六忽然感觉十分为难了。等敌军一来,两军相见,几乎就是在野地里遭遇。大宋的军队,与骑兵相遇,很是吃亏。
在这里的河兵,尚不知道兵情,见到一位大官到了,皆是出来相迎。陈初六扫了一眼,道:“各位在汴口这里做事,多少年了?本官有几件事想问。”
只见一名什长站了出来道:“大人,小的子一辈父一辈,在这汴口干营生,已有几十年了。对着汴口了如指掌,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陈初六指着黄河道:“本官想知道,这从这里往上游,哪一段河流暗礁比较多?”
什长稍加思考,回到:“那可远了,这最近的上下几十里,水路都很通常。大人想问这暗礁,不知是做什么?”
陈初六回到:“朝廷有令,要将这黄河的通航阻断一个月。本官要在这近处的河段之中,布下一些暗礁。”
河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那什长问道:“大人,为何要断航?”
陈长水在一旁板着脸道:“这是朝廷的旨意,你问什么问,赶紧想办法。就在这汴口,没有暗礁,也要造出暗礁来。”
什长听了,急中生智忽然道:“以前汴口修过一次,替换了十二个铜人闸门,眼下的闸门上面是十二生肖。那十二个铜人,摆在河神庙里,要是吧这几个铜人闸门丢下去,就能当暗礁了。就是那些渔民,把这个当成宝贝,轻易不肯让人拿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