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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宗众人更加震惊,这是最强关系户啊!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就连澹台宗炼都要上去劝曲遥了:你要是不想成神,你把这个名额让出来,让宫主我替你承担这份痛苦啊
  但要等,是么?曲遥淡淡地问道。
  宫夜光一愣,并未开口。
  我不舍得叫他再等了。曲遥轻声说:我想从现在起,就现在,每分每秒都在他身边,一刻都不能耽搁。
  愿岁并谢,与长守兮。曲遥轻声道。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宫夜光微微颔首,他看了一眼身后戚晓,最终垂下眼睑道:罢了,随你去罢!我不想再逼你。做你要做的事吧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熟悉而沙哑的呼唤自远方传来!!
  曲遥
  那声音急促而温柔,低沉又喑哑,却宛如水落冰盘一般,就如一块小石,沉入曲遥心海之中,最终引起滔天巨浪。
  那熟悉的声音叫曲遥浑身一个战栗!他转过身看向声源,可下一秒瞳孔却猛地皱缩起来。
  澹台莲竟浑身是血!!
  他就那样拄着剑,一步一步向震海柱移来,每一脚都踩在血洼里。鲜血浸透了他的龙华衿,海月袍上一片鲜红!
  曲遥登时吓得几乎心跳停滞!那一瞬间,澹台莲前世破碎消失的那撕心裂肺的一幕似乎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师叔不要
  曲遥疯狂地嘶吼着向他跑去。
  曲遥
  到我怀里!师叔护你!!
  澹台莲拄剑,咬着牙在血泊中颤声呼唤,眼见着那青年挣脱了震海柱发疯似地向他跑来那一刻,眼前的青年似是穿越了千山万水,青年身上还带着晨风与露水的气息,他终于来到澹台莲身前,猛地一把抱住他!
  当啷一声,横在二人中间的鹤影寒潭掉落在地,两人紧紧贴合。
  曲遥
  面若冠玉,已濒至崩殂的青年死死拥住曲遥,像是抱住今生今世最宝贵的东西。
  师叔你这是怎么弄的!?曲遥心疼已极,咬牙颤声问道。
  我喝了迷药,清醒时浑身使不上力气我又担心前来救你赶不及,就自剖了双臂以镇神智,
  师叔曲遥颤声道:你
  他听罢,猛地拉过澹台莲的胳膊,可澹台莲却拼命地后躲,澹台莲眼神躲闪着道:无妨的,不碍事的。
  曲遥不依,硬生生拉开他海月袍大袖,紧接着便是触目惊心的一幕!但见上面赫然是十几道的口子,鲜血将整个龙华衿染成鲜红。
  澹台莲颦眉轻道:不碍事的曲遥。他一边说着,一边强撑起身子,将曲遥护在身后,决绝清冽而凛冽的看向澹台宗炼。
  殊胜之气息在一瞬间似能他像是朵即将凋零的莲花,在落水的前一刻,在风里烈烈盛放。
  澹台莲按下曲遥,上前几步,以极强大的意志站在澹台宗炼面前。
  宫主,我如今仙身已破,我愿卸任蓬莱尊者,自动退出蓬莱。
  海风吹拂起澹台莲的长发,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将曲遥护在身后,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然而不等澹台宗炼拒绝,那厢澹台莲已经垂下眼眸,自顾自说了下去。
  曲遥是我的师侄,由我一手带大,更是由我亲自接入蓬莱,受洗入门。我之弟子罪孽深重,亦是我放纵不加管教之过,我愿替曲遥他承担一切罪孽。
  海浮屠之刑,便让我来领罚吧。
  澹台莲轻声说完,便垂下头,跪在澹台宗炼身前。
  曲遥看着这一幕,只觉心如刀割。
  原来他被他师叔保护的很好。
  原来他一直活在他师叔的羽翼荫蔽之下。
  无数利剑般的眼神射向澹台宗炼,澹台宗炼感受到压迫之强,登时吓得浑身一凛!他抹抹头上汗珠,差点就跪下劝澹台莲使不得啊使不得我要是答应了这事,那震海柱下一群神仙可不得一个个手撕了我啊!!
  莲师弟澹台宗炼立时弯下腰颤声阻拦,却是没有来的及阻止,便被一个身影抢了先。
  曲遥再见不得如此景象,一把上前,将澹台莲拥入怀中
  不,师叔。
  你不需要。
  曲遥来到澹台莲身前,跪下身子死死抱住他。
  我不会再让你,为我遭受任何伤害与屈辱。
  因为我爱你。
  澹台莲的痛苦猛地放大,他颤了颤,不可置信看向怀抱着他的曲遥,青年的力道大的吓人,似是枷锁一般狠狠箍住澹台莲的身子。
  曲遥不语,似是想要就这样,静静箍一辈子。
  早在连我都没回过神的时候,就爱上你了。
  日后,莫说整个仙宗,天上地下,妖魔鬼神,八荒四海!只要是我活一天,便护你周全一日!谁若伤你分毫,我必要让他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曲遥死死地抱着澹台莲,从牙缝中吐出这句话。
  仙宗之人听罢此言,全都缩了缩脖子,跪的更低。澹台宗炼看着浑身邪气盛极的曲遥,开始觉得在场诸位大佛里,能摘得杀胚桂冠的的不应当是这些神仙,应当是他的好徒孙。
  澹台莲悸动良久,感动过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现场气氛似乎不大对仙宗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修仙之人此刻鸦雀无声,均匍匐在地,也不知是跪的人是谁
  仙宗那猥琐的大宗主谢景奕和他那讨厌的侄子均不见所踪。再看那震海柱下,哪里还有什么受刑之类苦大仇深的场面但见那大柱子底下,一位银光闪闪的青年和一位金光闪闪的青年,旁边是长白宗的宫展眉和宫兰卿,柱子底下的人们一人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震海柱下,除了那个银光闪闪的正在抹眼泪,其他人竟都在嗑瓜子
  不远处几个似是允卿门的弟子正鼓瑟吹笙,其中那个看起来长得有点像门主的居然还在转圈撒花
  更为匪夷所思的是,坐席尽头居然有一条可怕的巨龙!巨龙身旁是一只正在打哈欠的飞翼白虎,左白龙右青虎瞪着橙子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澹台莲和曲遥紧紧相拥,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场面十分和谐。
  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些人和兽是来做什么的?你认识么?
  澹台莲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小声地问道。
  不用管他们。曲遥拍拍澹台莲的背轻声道:这些都是氛围组,烘托欢快气氛的。
  那谢景奕他们呢?
  师叔不用怕。曲遥微微一笑:谢景奕和他大外甥已经见阎王去了。
  东海之上,霞光满天,云开雾散。数日笼罩在蓬莱上空的大雾终于被吹散,阳光破云而出!光芒将澹台莲的每一根发丝和眼神映亮,宛如莲台里初生的神明。
  曲遥与他相拥许久,终于轻轻松开了澹台莲,在盛大的阳光与漫天鸥鸟飞舞轻叱之中,曲遥看向澹台莲,青年俊朗无比,英气的眉宇舒展,绽颜一笑,内里全是甜蜜。
  那么师叔,从今开始,便算作我的重生了。这一世,我是为你而来,亦是为你而活。
  是只为你而活。
  曲遥郑重地看向澹台莲,轻声地承诺,那声音轻到只有澹台莲一人听见。
  澹台莲愣了愣,这一切宛如梦中。青年此刻眼中已经再没了迷茫,全是钢铁般的坚定。
  师叔。
  曲遥俯首大拜。
  今后曲遥入你门下,此身此心皆归属于你,唯师叔之命是从,我自当万事依你,绝无二心。
  曲遥的眼中,全是孤注一掷的热忱与真挚。
  澹台莲默了许久,终于无奈一笑,他将颈间那象征着他自身的龙华衿取下,轻轻戴在曲遥颈间。
  幸甚至哉。
  殊胜绝丽的神明轻声说着,伸手拂过曲遥额上的莲花印,他目光柔软似水,莞尔一笑,绝代风华。
  四世已去,百代过眼,无暇依旧无暇,少年终是少年。那但凭心意,遨游于八荒四海的长风终于寻到了归宿,宾服于一人之下,回归于他的诞生之地。
  万载千年,世世生生。
  君去三百载,傲骨未折,初心不改。其中生死寂寥,冰河烈火,皆佐入烈酒,散于尘埃。纵寻觅四世,但爱与羁绊,从未消散。
  愿岁并谢,与长守兮。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完结的这一章前几天就已经码好了,但是始终没有放出来。
  每章结局都要bb点什么,可这一次,我真的什么都无法说出口了。
  万千思绪,如鲠在喉。再提笔时,已是再见。
  这次的完结,是真正的完结。
  我是个喜欢赘述且繁冗的人,可当真正结束了长达一年的连载期,真的到临别这一天时,所有的炸炸呼呼都变成了缄默寡言。
  我知道这个文存在许多问题,很多设定其实并不那么讨喜,虽然凉,但wb其实已经存在置疑了,而如果我预感的没错,日后骂声会随着上完结榜而争议越大。
  但是很幸福很快乐,更这个没什么人看的小破文真的很快乐。
  感谢那些听我说完梦话的朋友,特别感谢不举的甜萝卜小可爱,(章章留言真的好暖TAT),感谢一速招财猫,冉冉,西芜,飞兔,青衫白首(我亲爱的小宝贝),萤火炎(抱歉后面的字我实在打不出来但我爱你)小可爱,优凉小可爱以及很多很多小可爱的支持。
  感谢你们,安安静静地在我身边听完了我用并不连贯漂亮的语言讲的这段梦话。一本书的完成绝不是作者一个人的努力,它是许许多多人共同的努力,好比无数的平行世界在互相牵引,最终该写原本悲剧的结局。
  大幕落下戏台人散之际,戏外之人未曾远离。
  也许再过一年,也许再过一个月,也许再过一个星期,无论世界是否平行,我们一定会以文字的姿态再次相遇。
  曲遥这个名字起的其实并不好,曲折而遥远。可我相信无论接下来的路如何曲折遥远,我也会翻山越岭,拼尽全力你重逢。
  这是我在晋江的第一本书,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本。
  那句话叫故事讲完,感谢陪伴。
  我想要认真、郑重、严肃地再说一次。
  我感谢的始终不是陪伴。
  我感谢的是看完故事的你。
  我感谢的,是那个在浮尘人寰,依旧相信着世界上会存在着永不消散的羁绊的那个你。
  我们的羁绊永不消散
  在下一个世界等你。
  也期待在你亲自创造的世界遇见你。
  (我们没有end!我们只有tbc!后面会有番外后面有番外mua)
  第158章 、番外:欧碧唤春
  广陵这几日一直下着连绵不绝的小雨。
  雨水将城内抽芽的野花灌溉的鲜艳雨滴,似是要唤醒城内一切的花木,也唤醒了允卿门内那棵足有二百六十余岁的玉兰。
  季源远站在允卿门内中庭的凭栏前,看着那玉兰满枝的月白色儿静静出神。那玉兰花儿几乎要垂到水面,怡神的清芬散了满园,满枝的花儿像是落满的雪,偶有风过,几片花瓣落在水面,飘飘杳杳,疏影清绝。
  季源远微微颦起眉头,水面映出她成双的孤影。
  这一世的允卿门,她依旧是门主,只是允卿门内,却少了两个极重要的人。
  季源远跑遍各处,问遍所有人,查过所有名册,都未曾找她最亲厚的那两个人。
  季天端
  和杨绵绵。
  偌大的允卿门内似乎从没出现过这两个人,季源远问遍所有师姐妹,甚至连街坊四邻卖甜水的货郎之类都不曾放过,可所有人都没有关于他们二人的记忆。陈念笑她是殚精竭虑疲劳过度,把臆想当做了现实。
  师公季源远一生未曾婚配,至死都在允卿门内,甚至都没有子嗣,哪里生过一个叫季天端的儿子?况且门内就从没出现过男子源远,你也是该歇歇了。
  至于那个绵绵师妹,你倒想的好。只是门内师姐妹所持仙器皆是乐器炼化,何曾有姐妹用过双剑?
  陈念苦笑着微微摇头,端了碗绿豆百合粥给她。
  季源远颦着眉头看着那碗粥,根本喝不下。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他们的存在,他们二人像是两道墨痕,被这接天蔽日的大雨抹杀了。
  直到季源远去震海柱下救了曲遥。
  显然,允卿门内弟子也连带着忘记了曲遥的存在,是以去震海柱下劫法场时,季源远只说是去救一个故友挚交,允卿门内女子皆是重情之人,即是门主故友有难,那便是天王老子都能打退。
  季师姐!别来无恙!震海柱下,曲遥成功得救后,曲遥笑着打招呼。
  那一晚,蓬莱宫澹台宗炼以流水长宴招待这些营救曲遥的仙友们。直至酒过三巡,季源远看着澹台莲身边的曲遥,踌躇良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曲遥我有一事问你。季源远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曲遥道:你还记得绵绵和天端么?
  眼前的曲遥连思索都未曾思索,脱口而出道:源远师姐是打趣我么?当然记得啦!病秧子百花公子嘛!还有做簪花的绵绵师姐我就是把我今年多大忘了,也不会忘了他们俩。
  曲遥眼里全是诚恳和怀念。
  可其他人都不记得他们俩了。季源远再也把持不住,颤声道:甚至在这一世的允卿门里,都从未出现过天端和绵绵!
  曲遥听罢,也是一愣,旋即慌乱起来。
  怎么可能绵绵师姐怎么会
  门主不要惊慌。澹台莲从一旁走来,轻声说道。